想着快些给他找个郎中,脚步就急了些,谁知道,江扶舟跨过门槛,转眼就走了别的路去,急得宋明川是满头大汗。
“积玉,你往哪里走?”
“四哥,你怎么在这?”江扶舟语气惫懒,慢吞吞的,“我好累,走不动了,你背我走吧。”
宋明川抬眼就看见了封衍面色铁青地站着,江扶舟扒拉在他身上,死死抱着不肯放了。
“殿下。”他失声出口,“积玉他……”
此情此景,封衍如何看不出江扶舟发生了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让人拿来了披风,冷着脸将江扶舟盖了个严实,然后将人打横抱起。
“宋明川,下不为例。我自会找郎中给他医治。”
宋明川浑身僵硬,楞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封衍将人带走了,手心全是冷却的汗意,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涌上了心头。
不远处,青染看着气度骇人的封衍,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寒战,得知江扶舟来朝暮楼后,殿下立刻抛下议事的一众东宫詹事,抄小路骑快马赶来,一来就看到了刚刚那个场景。
依他看,江小少爷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江扶舟还迷迷糊糊,路途有些颠簸,他睁眼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缓声问,“天黑了吗,今日怎么黑的那么快?”
封衍怀中抱着人,一言不发,听到这一声眸色更是阴沉了些。
-----------------------
作者有话说:不知不觉都写到五十章了,每天更新的动力就让大家能快点知道这个故事的全貌。
第51章
东宫寝殿外种了几株桃树, 每至人间三月,妃红色的雪便落于枝头,春风徐徐拂过,便飘了满地, 长廊幽静, 花落无声无息。
青越在外间熬煮着药, 热气熏得满头都是汗,他随便抬起袖口擦了擦额角,眼睛却不住望向里间, 想起殿下回来时沉冷的神色,他不由得两腿打战, 没敢往里头去。
青染退了出来, 将里殿的大门紧闭, 对上青越关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月白色云罗纱帐委委垂地, 遮住了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里的人,半遮半掩, 依稀可见人影朦胧。
江扶舟不耐地将水绸色织金叠丝锦被掀起,周身燥热的气息让他面颊通红,鼻腔里热气腾绕,滚滚的热汗从他额间冒出。
封衍手拧过凉水的巾布,轻轻替他擦拭额间的细汗, 顺着凉意, 江扶舟无意识地蹭住封衍的手腕,灼热的唇擦过他的掌心,留下一片湿热。
封衍眉心紧锁,又替他掖好了锦衾, 不料很快就又被他手臂挥开,素白色的里衣也在他动作间解开,露出瓷白的一片,劲瘦的肌骨也染了几分热意。
顺杆往上爬,江扶舟抓住封衍冰冷的手,贴在烧热的脸颊,喃喃自语,“我要烤熟了……”
然后自顾自爬到了封衍的身上,浑身汗涔涔的,埋头在他颈边,散落的呼吸凌乱,“四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过天旋地转间,江扶舟就覆身躺在了锦被上,风吹凉意袭来,他难得舒展了眉心,但下一刻,重重一下戒尺“啪”地一下打在了他背脊腰腹下方的位置。
接着就是第二下,江扶舟疼得咬住了枕边,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但他酒品又很好,也不闹,只默默掉眼泪,滚热的泪落在了封衍的手心。
到底是不忍心,封衍手拿戒尺的手放了下来,眉眼深邃,“江扶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扶舟埋头在锦衾里,不耐地呜咽了两声。
听得封衍心烦气躁,只得将人抱了起来,揽在了怀里,再伸手扯过月白色的锦被来盖在他身上,见他还要尽力挣脱,锢住他腰间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别闹。”
江扶舟满脸委屈,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死死抓着封衍胸前的衣襟,鼻尖悄然擦过他轻滚的喉结。
封衍叹了口气,净手擦干后探入了被中,热气汹涌,江扶舟骤然仰起头来,修长脖颈青筋暴起,染泪的眼睫缓缓睁开,水雾莹润,尽是迷蒙失措。
对上他迷离无知的双眼,封衍的眸中坠了分欲色,而后他倏而阖上眼帘,咬牙切齿道:“江扶舟,孤真的想掐死你。”
深陷欲海的人懵然无知,只蜷在他怀里默默吐息。
青染端着药推门进来的时候,封衍正站在宝蓝色插丝珐琅盥盆前净手,悬挂在架上的巾帕散落在床榻边,屋内若隐若无的腥膻之气弥漫。
惊得青染飞速低下头,将药放在楠木嵌螺钿云案几上,轻声道:“殿下,药熬好了。”
封衍接过滚着热气的药碗,径直往床榻边缘走去,青染则走过去将床榻的素纱挂起,只见江扶舟睡得安稳,鸦羽长睫上还染了几分未褪的泪意。
见封衍打算亲自喂药,青染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余光见瞥见了封衍将江扶舟揽在了怀中,心止不住地跳得更快了些,以至于手心全是汗意,凉风吹过,化作了深深的寒凉。
翌日清晨,封衍从练武场折返,青越在一旁替他系上披风,只听他问,“他可醒了?”
青越轻笑,跟在他身后,“小少爷睡得深,昨晚又喝了药,怕是日上三竿都不会起了。”
封衍抬步往寝殿方向走,“今时不同往日,他从军几年,你当他还似幼时贪懒。”
“让膳房做桂花糖蒸新栗糕时少放些糖,前几日积玉来,只吃了一块,眼睛却盯着不放,便是嫌甜了。”
青越心里直泛嘀咕,殿下怎么这都能看出来,恭顺低头应了声是。
此时,青染匆匆赶来,行过礼之后,有些忐忑不安道:“殿下,小少爷不见了,暗卫说天未亮他便翻墙走了。”
此言一出,封衍的脸色遽然冷了下来,眸光中深浅不明。
***
天蒙蒙亮,江扶舟将自己缩在了锦被里,盖住了全身,辗转反侧,他蓦然坐起身来,无比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坐立难安,难以入眠。
只要一闭眼,就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一切,他发誓,如果早知道会遇到封衍,他死都不会踏入朝暮楼半步,更不会喝什么酒。
丢人丢到家了,江扶舟捂着面无声抓狂,他现在脑子全是浆糊,混沌一片,只恨自己为何不能酒后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昨日种种,让他日后如何面对封衍?
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在脑海里,一幕幕如刻影,明晰的触感实实在在,在心里反复翻滚。
心中腾升的异样又让他陷入了沉沉的失落当中,纠结茫然的情绪让他无所适从。
他尚未弄清楚这份纠葛不清的烦躁,只好避而不见,连同封衍的来信都不知从何下笔,就这样躲了半个月有余。
可又是这份逃避让他压抑着难受,也没出门,便在家中的院里练剑习武,一连好几日。
宋明川上门来过,委婉提及此事,江扶舟肺腑间郁气更重了几分,但勉强扯出个笑意来,只说那日喝过药后便好了,并无大碍。
在宋明川要走前,江扶舟忽而叫住了他,“琼羽,我近来得空,你那里是不是还有几本闲书。”
宋明川蓦然转过身来,双眸掩盖不下的错愕,“积玉,你……”
江扶舟十分坦荡,扬起笑意来,“怎么了,不过几本闲书,你不会还舍不得吧,我就随便看看,也不干什么,再有时日就看不了了,我要回北境了。”
上一篇: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