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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81)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48 标签:宫廷 救赎 架空 酸酸

  我关在这里无法出去,而他又长久不出现,实在叫我头疼。

  头疼。

  自从入了春,我一身的毛病也似乎是从冬季的蛰伏中苏醒过来,要同春日万物一起生长。隔三差五地头疼脑热就罢了,近来更是日夜频频心痛,几番咳嗽怕是连心头血都要咳出来了。

  替我诊脉的渊国御医面色一次比一次难看,伽莱请他过来的时日也越来越多。早先我尚且能自己说一说病症,后来已连答话的力气也丧失了,故而伽莱每次过来也只是陪我枯坐片刻。我不愿与他说话,亦不想看见他,遂十次里有八次是要装睡的。

  “你说,二殿下当真死了么?”两个小奴见我睡了,索性蹲在角落里谈笑起来,我便也悄悄支着耳朵听。

  “唔,怎么不算死了呢?尸首都埋在荒郊野地里了,听说御前的宦官们跟着王亲眼瞧见的。”另一个小奴低声道。

  “可是当初他们也说他死在蛇窟里了,结果还不是出来了?”捧花的小奴继续道,“还得了一双金瞳呢。”

  那双金色的竖瞳在我脑海中一晃而过,我看得不真切,总觉得那双眼里噙着悲戚的泪水。

  “我听说,当初二殿下和咱们现下看着的这位恩爱得很呢。”小奴嘻嘻笑着,突然将嗓音压得极低,我险些没听清,“你说他们有没有亲过嘴?”

  “呸!你个色.胚子。”另一个小奴也压低了声音,却是先啐了他一口,继而才偷笑道,“我听说他们还有过……”

  话未出口,已有脚步声渐渐近了。

  “念卿,”伽莱甫进了门便直冲我而来,“念卿。”

  我皱了皱眉,强压下心上的不悦,睁开朦胧睡眼望向他。

  “我找到替你医治病症的办法了,念卿。”伽莱蹲下身握住我的手,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辉。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61章 装病

  春日初生的新叶宛若翠玉,树影婆娑,风拂叶响。

  若是记忆也能同树叶般冬日飘零作泥、春日枝头重生便好了,总不至于让我如今似无根之萍,不论往何处漂泊,终究不识故乡。

  我双眼微阖,看着院里渐萌新枝的树木,忽而一抹殷红跃入眸中。妖艳、诡丽的一抹红,尤似女子唇上染的胭脂,却是上扬之态,仿佛是谁失手溅上去的。

  它便那般附在叶上,或颤或静,好似在邪邪笑着。下一刻,却顺着叶脉滴落在地,溅入沙土之中。

  细瞧,那土壤已然被染做了赭红色。

  我心中骇然,尚且来不及细细分辨,身后的宫奴便推着轮椅过了那片地,至一座白玉殿前。伽莱俯身,抱我上了玉阶。

  他的双臂有力,步子却带着几分颠簸。我在他怀中虽被紧抱着,仍觉像在浪尖扁舟上飘摇,这般感觉,叫我熟悉得很,脑中竟飞快闪过一段模糊记忆。

  记忆中,我同一温婉淑静的夫人同坐画舫之上,船厢外是许多小奴正垂杆钓那湖中鱼儿。甫见那线倏地绷直,将杆子拉了个半弯,小奴赶快一提,便有泛着粼粼银光的小鱼落入篓中。无须多时,桌上便多了道银盘装的姜醋鱼羹。

  彼时虽亦身处波涛之上,心中却觉得安稳恬静,不比如今……

  “大哥来了。”殿中宝座上歇着一俊朗男子,他唇畔噙笑,薄唇开合间却隐约露出一对尖尖犬齿,似是要将人啖之肉、啮之骨。

  如今的万明王伽牧风光无限,眼底的阴云却日渐密布,行为更是愈加出格。那些小奴闲谈时我曾捉到三言两语,说他以撤兵为筹码,向我的母国大渊求娶公主。

  可我总觉得,渊国中并无什么公主。

  伽牧凉薄的目光投过来,我霎时舒展了眉心,伸手勾住伽莱的颈,撇过脸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故使性子道:“我想回家。”

  伽莱的心跳乱了一瞬,竟低声来哄我:“念卿,不怕。”

  我捏着委屈嗓调,极细地“哼”了一声,目光飘离了他那张生着疤的可怖面容。越过他的肩,我见远处几个小奴压着个青衣染血的女子过来。

  那女子浑身遍布伤痕,虽虚弱无力,却更显步子飘袅若踏清风。素帛轻飏,似是随时将乘风而去,归于天上玉京。可她赤裸足下又布着鲜血,步步生着猩红之花,仿佛要堕入阿鼻地狱,与恶鬼为伍。

  “那是谁?”我觉得她眼熟,尤其是双眼上蒙的一缕白绸,叫我尤为熟悉。

  “是大哥为你寻的药,神农谷被焚后存于世的最后一位药人。”伽牧双脚交叉搁在案上,双手叠交于腹前,“云时絮。”

  -

  仲春,微风拂面,空中的寒意少了许多。

  我坐在檐下看宫道上的几个小奴放纸鸢,五彩的纸鸢将这素白的宫墙都衬得终于有了些生机颜色。《万明奇闻》中说,夏秋季孟之交,万明郊野风极大,可将大筝托入高空,其骨上缚着百十个竹哨,遨游天际时声若龙吟鹤响,又如千军万马破阵而来,若用于军前,则能鼓舞士气、威慑敌军。

  真想亲眼瞧一回。

  “咳咳。”一旁的药人女子从失血而致的昏厥中苏醒,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咳。

  她纤细的左腕上扣着个金环,又有一条细细的链子牵到门环上将她锁住,这般姿态令她整夜不得安眠。那日他们着人剥去了她的衣衫,用尖刀刺入心口为我取血医病,我怯于窥视,闭上眼去,耳畔却听伽莱伽牧二人乐得自在。

  从前,他们亦是这般羞辱我的,不过是仗着我那时神智浑沌,不懂挣扎罢了。

  如此想着,我对那药人渐生出一股同情,取下膝上的薄毯披在她肩上。女子轻轻一颤,干瘪眼眶上覆着的睫羽抖了两下,终究没说什么。

  她被药哑了嗓子,说不成话了。

  既不能视,亦不能言,我初见她时的几分怯懦也消减了,仔细打量起她的容貌来。脸若水杏,眉若远黛,薄唇轻抿,面上透着一股淡漠寡情。

  她虽无情,心血却着实有奇效,让我渐渐能回忆起过往的点滴琐事。然而琐事终究是琐事,有无都一样,难解我当下困境。

  “我总觉得,见过夫人。”四周小奴皆不在,我看累了纸鸢,与云时絮说起话来,“只是想不起究竟在何处,又是为何缘故。若是冒犯夫人,纯属无心之失,请夫人谅解。”

  我伸手替她裹紧了薄毯,却被她突然一手抓住手腕。那只干瘦的手上五指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死死钳住了我的腕将我拉向她。与此同时,她面上也变得狰狞起来,空洞眼眶里渐渐盈满了血泪,淌在白如素宣的面上显得尤为可怖。

  那张失了血色的薄唇开开合合,重复地对我比着口型,其间却只发出了暗哑的嘶吼声。

  我紧盯她的唇瓣。艰难地从中读出两个字。

  伽萨。

  她是与伽萨有关的人。

  这段日子里,我见到的每一个或伤或残的人,都与伽萨有关。他早已曝尸荒野,伽牧与伽莱究竟多恨这个兄弟,才能这样斩草除根?

  近侍的小奴因声前来查探,勒令云时絮松开了我的手。我垂眼看了看,腕上俨然四道紫红伤痕,但胸口的灼痛很快将这手上微不足道的痛感压了过去。我坐在轮椅上忍着心上痛意,任由小奴将我推回了屋。

  被长久地困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我屈起指节压在额侧穴道上,看了眼云时絮瘦弱的身影。

  我要等一个转机,若是没有,我便自己挑一个来。

  -

  半夜里,我睁着眼听外头梆子声过了,便故意摸出枕下压着的蛇纹玉佩,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打碎在地。

  清脆碎瓷声过了不多时,走廊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小奴慌张地秉烛而入,问道:“怎么了?”

  我倚在靠枕上,面上挂着淋漓虚汗,吐字若蚊吟:“心痛,快去请御医来救我,我要痛死了。”说着便作势将颈子一探,假装要吐出血来。

  小奴原先半信半疑,眼下见我一副要死的模样,陡然慌了神,二话不说便转身去找了御医。那白胡子的渊国御医临到我跟前时,我险些要热泪盈眶,然而一见身边坐着的伽莱,只能再将眉一蹙,故作病弱委屈道:“我原不是存心要扰你休息,只是心上突然痛得厉害,怕命不久矣,死前想再见长平君一面。如今见着了,我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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