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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181)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48 标签:宫廷 救赎 架空 酸酸

  “同文吉人学来的?”我笑了两声,“百姓未必肯白白交粮,日头这么晒下去,怕今秋也难丰收。再者,金甲的刀得修,马也得喂,都从他们身上来,他们还活不活了?”

  我拍拍手,一队小奴抬着十数只大箱鱼贯而入,接二连三地重重落在地上,足见箱子之沉。

  白云诧异地掀开一只箱子,烁烁金光似捧了一轮日在其中。

  我道:“你放心罢,花不上国库多少银两。这些是我私下的体己,在宫中使银子的地方不多,你且拿去养兵。给百姓剩一口粮,来年才有盼头。”

  “眠眠,你……”伽萨的金瞳动了动,从那箱金子中挪开,贪恋又克制。他搭在箱盖上的手动了动,“哐”一声将箱子合上,“几个喽罗,用不上这许多金银,少取些便够了,别叫自己受委屈。”

  “你拿去用就是,难道在这宫中,你还能饿了我不成?”我双眸含笑,挥袖将殿中小奴都遣散,才道,“不过迎战是一回事,抚绥诸部亦迫在眉睫。既然贺加兰因想挑唆各族,就断不能让她如愿。群狗厮狼,未必是败局。若你觉得这几箱东西多了,分作甜头散给其他部族首领,稳一稳人心才是要紧。大渊历来依靠万明抵御外族,你何不效仿之,令他部对抗叛贼?”

  伽萨将我搂入怀中紧紧拥着,嘴唇掠过我的发,“早前已分派使臣游说诸部,不过千张口难敌一两金,贺加兰因挥金如土,一如当初伽牧存定心思掏空万明的架势。那时他的一条金玉道,挥霍得整个大漠都知道了万明国库亏空。”

  “正因如此,”我拍了拍箱子,“这些东西平日里用不上,看着不计其数,真到用时才知多少都是不经花的。令使臣携厚礼前去,一来是收买人心,二来纵使万明如今沦为空壳,也要叫他们以为仍有余力。大渊远在千里之外,贺加兰因给的好处再多,也不如近水楼台。万明一旦出兵,不及渊国援军抵达就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凡是有些胸襟的首领,都知道谁才是良木、谁是朽枝。”

  我随手将一颗果子掷出窗外,空中蹑风追影似的窜下个黑影,“若是还能反间了他们对付贺加兰因便再好不过了。”

  穿云自屋顶跃下,飞快衔走了那颗果子,继而在迫近地面时振翅直上云霄。越过树梢时,险些把栖息在那处的一只圆润微胖的墨鸽从枝头撞下来。

  “眠眠这等才干,囿于宫中实在是埋没了。”伽萨笑道,“当拜为军师才好。”

  “一点子拙见,你全当戏言听听就是了,我只有一件事想求你,”我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他身前,声音沉闷得仿佛卧在毡下,“伽萨,你留在王都,让别人领兵去好不好?”

  -

  是夜,灯烛半剪。

  我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游走过伽萨背上一条纵斜划过脊的刀疤。大蛇消失后,他的伤就不曾像从前那样迅速愈合过了,仿佛那段记忆不过是南柯一场,世上本没有什么大蛇,也没有自愈伤口的神力。

  “这是马刀砍的?”我盯着那道可怖的陈伤,手指沿着深色疤口不断向下游走。他的背似丘壑,皮肉成块儿鼓鼓囊囊的,略一动便铁硬,待他安分趴下时便又软和下来。

  “记不大清了,蛮族左右也就是用弓刀,或鲜有些人使钺或斧。”伽萨将脸枕在软枕上,闭眼任我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我都使过,知道怎么躲能护住要害,都是皮肉伤。”

  我拧起眉。这伤口极其显眼,绝不会是他口中轻巧的“皮肉伤”,再深些恐怕连脊梁都要砍折了!

  “非要亲身上阵么?”我问。心知他自有道理,又实在心痛他受伤,最终只能化作满腹的埋怨肆意翻腾。我把嘴角一撇,闹起了脾气。

  “眠眠在蜃渠时,不也是豁出自己去的么?”伽萨的脸侧枕在软枕上,眸子微微向上抬着。

  他盯着我。

  总之他今日答应了另择能者帅兵,我也不好念叨他什么。

  “万明冬日里极寒,我听闻你们长年带伤的人到了冬天,伤口都会又酸又疼。腿与膝也是,多年骑马,总有些伤在上头。”我苦恼地叹了一声,“我已让御医加紧配置膏药分发下去,你先用我从渊国带来的那个,更好些。”

  “军士须得一心,我怎好私下用好药?”伽萨笑着抬手,我自觉地把脑袋凑过去,遭他胡乱揉了几下。

  “你是我王夫,我说你用得就用得。”我道,“他们又不是,再者,我给他们的也是好药,渊国的膏药没有不好的,不过偏私你一点点罢了。你不想,我就收回!”

  听罢,伽萨用眸子温和地看着我,不曾说话。我独自静默片刻,突然想起伽莱从前总挂在嘴边的、要将我丢去军营整治的话。

  真是可恶,我如今还贴钱去养那些险些对我不轨之人!

  我“腾”地起身,不慎将伽萨的手甩下去。他侧身支起脸看向我,“怎么了?”

  “我……”我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言语,又不想重新提起伽莱其人,随口道,“我想起自己背上也有这样一道疤,就是那时被父亲用马鞭抽的。”

  伽萨突然翻身坐起来,伸手至我腰间,“是啊,给我瞧瞧。”

  “这有什么好瞧的,丑死了……”我随意地推了他的手几下,嘴上虽不愿,还是半推半就地被剥下衣服来。其实那道鞭伤已经淡了许多,从当初骇人的深赤色疤痕褪作了如今细长而淡粉的印记,与从腿根被蛇咬之处生出的金纹纠缠在一起,像一支妖异的鎏金色花。

  粗糙的茧摩挲在那处格外薄嫩敏感之处,我缩了缩身子,躲进被褥里。

  “其实我不知道你那是为何打我,我不过提个小俑,你倒是像要取了我的性命。”我躲在被子里咕咕叽叽地说话,许是听不分明,伽萨将杯子掀开一角,也钻进来贴着我。我背后一热,往内侧挪了挪。

  他低声道:“我听错了,只当你骂我是个馒头。在宫里许多人都笑我出生蛮族,骂我是蛮人的种,骂着骂着就变作了馒头。从前宫中还有个游戏,是用泥捏蛮人的头,然后用树枝或木棍捣碎,这叫斩蛮头。”

  我听了,一时有些难受,不自觉又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我们渊人有时候、是有一些……对外族人不很好的时候。可我从来没有的,你偏偏打好人!”

  “我也从未想过,那一架打下来的结果会是如此惨烈。在万明,稚子街头互厮再常见不过,输家向赢家赔个罪就是了。”伽萨将我从被窝里挖出来,重新替我掖好被角。我呼一句“热”,将被角一踢,一只脚就搭在了被面上,他继续道,“听闻你被父亲罚跪在院中后,我悄悄去看过,那时是当真害怕你因这事丢了小命。”

  我惊讶道:“你竟偷偷来瞧过我?!”

  “你那时候虽在我心里不是个善人,却十足的好看。”伽萨的眼眸说着说着就弯起来,眼尾堆得像两瓣桃花,“京中的纨绔子弟不计其数,偏眠眠往那处一站,就是比旁人水灵俊秀,像书里说的、能宠冠后宫的人。”

  我咂咂嘴,像是有块蜜糖化在舌尖上,便嗔道:“你这人怎么从那般年纪就动了歪心思?”

  “我那时近十岁,再长两年便什么都晓得了,还不许我有些那样的心思么?”伽萨驳道,“不像有些人,还是个小萝卜头,栽在雪地里——你父亲究竟为何不让你起来?”

  “他要我认错,我不认,故意跪在雪地里的。”我瘪嘴道,“不是我的错,强扣在我头上,我就是死了也不认。那时我虽然年幼,却有骨气得很,宁愿冻死也不肯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后来人都骂我傻,白白送了自己的前程。”

  到了万明却是一点点被磋磨,脊梁不似从前硬了。

  “我还当他是什么好人。”伽萨自鼻腔里重重挤出一个“哼”。

  “其实就算他信,也会装作不信。”我翻了个身,继续道,“比起皇祖的垂爱和赏识,我的一条命又算什么呢?重利在前,是非黑白便能随意颠倒,人命也能肆意舍去,我最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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