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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242)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48 标签:宫廷 救赎 架空 酸酸

  “多谢。”我犹豫了一瞬,安慰似的接过来,“你若是不喜欢,我自己再想别的路子。”

  “我没有不悦,你想带他回来也好,多个人作伴也热闹。”伽萨的语调都沉闷起来,偏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我从中品出些别的味道,揣着手炉道:“大难不死,我如今也不敢想什么福,只想查清楚祸根究竟在何处。对你,对他,都是一样的。”

  他听了前半句,面上刚有些松懈之色,又立刻因后半句丧气起来。我暗自揣度了一下,只好又道:“我先回去了,夜深,早些休息。”

  “知道了。”伽萨珍重地看着我,唇角笨拙地勾起一个笑。

  我转过身,疲惫地舒了口气。

  -

  次日清晨,我估摸着伽萨起身去上朝,悄悄地出了殿就往明珠楼去。

  明珠楼里里外外的门前都立着侍卫,神情肃穆如一尊尊金像。我深吸一口气上前,刚要拾起久违的架子来,那侍卫已恭敬地让开了身子,请我进去。

  我狐疑地止住脚步,他道:“王有令,不论贵人往何处,任何人不得阻拦。”

  “谁要他下这种令。”我小声嘀咕一句,侍卫则率先推开了门请我入内。我摆了一半的款儿好似爬到半坡的太阳,往上不是,往下也不是,只能憋着一股气迈开腿。

  厢房里昏暗,只有门开合时的几缕光投进来,照出屋内飞扬的尘土。

  桑鸠比从前更佳消瘦,两颊凹陷,下巴尖尖。他如行尸走肉般僵硬地站起身,目光已有些浑浊了,独独在触碰到我时,他的眼眸突然地亮起,随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他向我走来,身上陈旧的渊服透露出些许腐意,跛了的腿在地上拖行,使得他的身子时高时低,如同在跳跃。

  我静静盯着他,回想起从前在渊宫中,他陪我在花架下看话本的时光。他比我还年幼些,脸蛋红彤彤地立在我身后,我拿着话本,花香不知何时钻入袖间,扑了满鼻,被阳光烘得暖洋洋的。

  那时他灵巧又乖顺,骨子里还带着一股作为太后眼线的逆反与造作,是个活生生的人。今日眼前之人,却已经衰颓入了心肺。

  桑鸠在离我三步之远的地方撩开衣袍跪下,他努力挺直了腰杆,随后以渊国的礼数向我伏地叩首,大声呼道:“奴桑鸠叩见公子。”

  不知怎的,我从他略显虚弱的嗓音里,听出了几分眷恋的味道。

第180章 似鸩

  “我还以为,”我扫了眼简陋的屋子,言辞间颇显出些感慨,“你见了我会如见亡魂。”

  桑鸠伏在地上,身子拢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被人握在了掌心。我打量着他,心道原来居高临下地看人匍伏便是这样的感觉,仿佛轻易能攥住人的生死——我想叫他死,他就绝不能活。

  “公子鸿福深厚,非薄命之人。”桑鸠道,“奴如今还能见公子平安归来,便是即刻死了也无憾。”

  “我竟看不出你对我有这等忠心。”我道,“还以为你将一腔忠心都向着沈宝璎去。”

  闻言,桑鸠的背脊极快地一哆嗦,终如座小峰缓缓隆起。他跪坐着,一缕发散落在额前,显出几分凄凉。半晌,他扬起来,眸子恬静地弯着,“都是主子,做奴才的想活命,也只能到处讨巧奉命。公子这样问,可见是知道了。”

  “从我头一次将你送到沈宝璎身边,你就已经受她笼络。”我冷冷盯着他,话里却是伤心,“桑鸠,我待你不薄。”

  桑鸠的眉如蝶须般在空中点一点,而后垂落。他道:“是奴做事不当心,遭郡主拿住了把柄。奴想保命,就只能对不住公子。”

  “期间我召见你多次,你分明可以与我诉苦,我自然不会不管。”我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帮着沈宝璎,一次一次地往我心口上捅刀子。”

  桑鸠长叹道:“奴知道公子定会这样问。王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公子心中如何想,奴不敢乱猜,可王的眼里容不下奴,公子又只倚重容安。奴……”

  他痴痴地笑起来,眼里渐渐含了泪,“奴傻呀,还把太后当救命稻草。”

  我随手拂了两下屋中圆凳,坐在他面前。“我今日独自入内,只是不想让外人看咱们主仆间的笑话。桑鸠,事到如今就说实话罢。”

  “太后对公子恨之入骨,说只要公子不好过,就还许奴回八宝殿伺候。八宝殿固然不是好去处,太后也并非明主,可奴蠢,害怕有朝一日遭公子厌弃,加之郡主多番恩威并施……”桑鸠抬起手背擦了擦脸,“后来他们又给奴喝了一种药,唯有按时服用解药方能活命,让奴忠心做事。起初奴只以为要让公子痛苦,只想着保自己的性命,却不知道她们是要取公子的性命。可奴再后悔,也来不及了。那夜明月台大火,奴就知道此后日夜提心吊胆。今日见公子无恙,反倒是解脱。”

  我打量着他憔悴的面容与枯瘦的身体,确实有长久用药的迹象。他饮药投诚,也是害了自己。

  从前的事,是我放下了,却也知道桑鸠一向都记在心里。他伺候我时总是不经意间露出惶惑的神色,又满是羡慕地将目光投向容安。我分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也与他说过多次不必放在心上,可这终究还是成了他的心魔。

  “贺加兰因许你回八宝殿?她还想接沈宝璎回去?”我皱起眉。

  “是,”桑鸠道,“郡主不信任奴,可奴也听了几句话,说是太后许诺过要接她回京。至于如何,奴便不知了。”

  我的一条胳膊搭在桌上,隔着袖子触到了冰凉的桌。指腹蹭过手上的金环,我问:“当初给我下药的也是你罢?我记得你通晓医理。”

  “是,”桑鸠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身子也松弛下来,坦白道,“香料中的迷药与汤药中的慢毒,都是御医交由奴做的。奴知道公子为此痛苦不已,是奴对不住公子。”

  御医,很好。我脑海里闪过御医花白的胡子与颤巍巍的手,只觉得寒心。

  “而后你背着我,撺掇兽奴不断与人冲突,彻底将其暴露。”我盯着他,不知他那样瘦弱的人,竟能将一池水都搅混。

  “是。”桑鸠应声。

  “你没有争辩的话?”我问。

  “没有,”桑鸠道,“奴说着不想做却还是做了,就再无颜为自己辩解。”他横了心,又坐实了沈宝璎与邹吕勾结联手的事。他道:“郡主与邹吕议定了,让奴以公子的名义激怒兽奴,再让王亲自发现兽奴的踪迹,以为这一切皆为公子所为。”

  忽地,我像是被戳中了心窝,骤然怒起来,“你就这样看着我们互相猜忌?!”

  桑鸠仰脸看向我,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一步错步步错,他既然向沈宝璎倒戈,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或许从最初,他也只想一赌,或许又是真的对我有怨在心。可是到最后,也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后来也是你故意藏起了伽萨送来的东西,让我误以为他恨我至此,是不是?”我咬着牙,愤怒地盯着桑鸠。

  他的眼神忽闪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我几乎被气笑了,又觉得十分地不敢置信。我真心待着的奴,生怕他被伽萨为难,百般地护着,又怕他在我走后无依无靠,替他寻个去处叫他安度余生,却不知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害得生不如死。

  幼时我可怜过他许多次,又被他骗过许多次。没想到如今,依旧被他骗得输得彻底。

  沈宝璎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看重身边的两个小奴,也知道从我身边下手,会让我毫无察觉又心痛不已。

  可是桑鸠啊……我心中悲愤交加,他却又开了口:“既然公子回来了,奴也就没什么好瞒的。”

  “你还做过什么?!”我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

  他望着我,轻声道:“容安不是自己跌进水缸,也不是王让人下的手。”

  “是奴。”

  我脑中“嗡”的一声,仿佛被雷惊着了。我失声道:“他与你共事多年,他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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