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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207)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48 标签:宫廷 救赎 架空 酸酸

  郡主掀睫望向远处的明月台,笑道:“我记得那儿有好些水缸。你浸一浸,也能冷静些。”末了又敛起笑意,“桑鸠,你送他。”

  后来……后来的事,公子再也不会知道。

  桑鸠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是想救容安的,可偏偏郡主来了。如果他不动手,连他自己也会死。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把容安按进冰冷的水缸里的。那时候水面结了厚厚的冰,要人先把冰凿开个窟窿,然后由他一手扣住容安的后脑,让他的口鼻全都没入水里。

  他没用地哭,和容安说了无数句“对不起”。容安亦哭,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像只濒死的鸭子在水里头扑腾。

  最后他告诉容安,“如果你不死,郡主来了,咱俩就得一起死。到时候公子身边没了人,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你……你要照顾好……公子……”容安吐着水,绝望地看着他,颤巍巍地将瓷瓶塞到他手里,他抱着头躲在水缸边上放声大哭,冻僵的手被风吹过,血淋淋地疼。

  后来,容安的身子在寒彻骨的水里痉挛着没了声息,事情的真相随他一道永远沉在了水底。

  桑鸠也终于彻底堕入了无垠的深渊之中。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下线了呜呜

第152章 坠崖

  容安的尸首在院子里躺着,半掩在雪里。桑鸠说怕搬到殿内经火一烤就腐了,只好搁在外头,我叫他搬去一条棉被裹着,不至于走得太冷、太寒酸。

  “郡主说在宫外头择了一处吉穴,明日就叫人葬了。”桑鸠撑起伞,半倾着替我遮去向内扑来的风雪。伞檐一抖一抖的,不时遮住我望向容安的视线,“他走得凄惨,但愿来世生在安乐之家。”

  我坐在屋檐下,两眼仿佛被冰雪冻住了,久不合上一回。

  泪已流尽了,剩下的唯有胸腔里一块黑黝黝的豁口。空中不时传来两声鸦啼,在满目苍茫中显得尤为凄寒。

  满宫里都在筹备年末的宫宴事宜,虽算不得热闹,多少有些人情味。独我这里,冻得像冰窟。

  他们说伽萨知道我昨日傍晚出了宫门,倒是没有差个人来斥我。或许他已经连口舌都不愿再对着我费,彼此不相见已是最后的体面。

  一眼望过去,这宫里没人能帮我。

  “我想亲自给他找块好归处,送他往极乐。”我咳了两声,徒劳地举着手挡在唇畔,“可惜也不能了。”

  “公子对他一向恩重如山,容安若明白,九泉之下也能安息。”桑鸠说着,与我一同看向雪地里的容安,目光里露出几分落寞。片刻,他道,“若是有朝一日奴也死了,公子肯这样对奴么?”

  我抬起脸看向他。

  “我不会叫你同他一样。”我说,“我身边只剩你一个了,容安走得不明不白,我决计不叫你步他的后尘。若还有什么事,叫他们先来杀我。”

  桑鸠的神色变得分外复杂,他的眼神闪烁几下,“扑通”一声跪在了我跟前。他将脑袋搁在我的膝上,像只乖驯的小狗,“奴一定尽心侍奉公子。”

  “只是长砚的信也许久未来了,那墨鸽是不是折在了路上?”我有些担忧,“天寒地冻,不知他是否带足了冬衣。”

  自离宫,温辰每三五日便有一封书信寄来,以报平安。而他的书信早在数日之前断了,此次宫中大变,竟一句询问的消息也无。

  这叫我不禁有些担忧。

  万明地势复杂,流民凶匪颇多,温辰虽有侍卫护送,不知是否会受他们的阻拦。

  “那奴去向那些守卫打探一番?”桑鸠说着要起身,我摇了摇头。

  “那些人吐不出什么的。”我叹了口气,就听外头一阵绵密的踏雪声传来。抬眼望去,朦胧飞雪中出现了一道人影。

  沈宝璎立在不远处,柔柔地冲我喊了一声:“表哥。”

  桑鸠搭在我膝上的手紧张地攥起来,我轻声安慰他,“别怕。”

  随即便是沈宝璎歪歪扭扭地迈过雪地走过来,大雪湿了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眼里又满是心疼,“表哥这里好冷,竟然连炭火都捂不暖了。”

  我听着,转过头去。

  “表哥突遭变故,他们就这样对你,实在是……”沈宝璎抱着手炉,温声道,“我给了守卫大哥几两银子,悄悄送了些好炭来,还望表哥千万不要叫自己受委屈。好好养着身子,将来才能东山再起,重得王的欢心。”

  我抬起眼,还是不由得叹她不懂得情爱二字。

  “欢心”二字轻薄,是施舍。我与伽萨之间所求本是真心相爱,若要我去讨才能得,这欢心不要也罢。

  就算走到最后一步,我也不想去讨,不想像条摇尾乞怜的狗求他抚一抚我的头。

  “雪天路滑,你何必走这一趟,让他知道了也不高兴。”我说。

  “表哥遭难,宝璎既是渊人,又是表哥的远亲。表哥视我为妹,对我多加照拂,这一趟我过来,算是报答表哥的恩情。”沈宝璎道,“我知道表哥或对我有所顾虑,可是表哥,你我都是渊国出身,我们的血脉才是连在一处的。在这宫中,你我才是真正的盟友。”

  “盟友也终有弃车保帅的那日,我已如此,你不如先保着自己。”我瞥了眼她身后小奴放下的炭篓,心里还为先前下药之事隐隐不安,“邹吕整治了我,你便是外族人的另一个魁首。城门失火,恐怕也要烧到你身上。”

  “表哥说的是,可我不得不来这一趟。”沈宝璎似是听出我话中几番逐客的意思,向前几步压低声音道,“表哥可记得从前跟着你的那位,礼部尚书温从云之子温长砚?”

  我皱起眉,“怎么?”

  “我今日得的消息,他驭马赶路,突逢大雪。正行至山崖之上,马蹄打滑,后头的侍卫追赶不及,他同马一并坠落悬崖、生死未卜。”

  -

  沈宝璎袅袅地挪着步子走了,我瘫倒在椅上,脑海里仍反复回响着她那句话。

  “女君已经派府上人去寻他的踪迹了,可惜这大雪之时,就算他有一息尚存也难挨到那时候。表哥,你何必叫他走呢?若是他还留在晟都,怎么会出这档子事儿?表哥可千万不要在意气用事了,好好歇歇才是当务之急。”

  温辰坠下山崖,又是因为我么?

  若不是我叫他离开晟都换伽叶回来,他便不会这般匆匆地出城,也不会遇上难得一见的大雪。

  为何……为何会这样?为何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害死人,为何每一条枉死的命都系在我身上?

  是报应么?

  我撑着扶手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在雪地中徘徊,像只一头撞入牢笼不得出路的兽。桑鸠上前来拉住我,口中大声喊着:“公子,外头雪太大了,公子咱们回屋去罢!”

  我猛地推开他,又仿佛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将他搂在怀中,口中喃喃道:“别怕,别怕。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有人想借此机会害死他,是……是……”

  “还是因为我。”我颓然地跌倒在雪地里。

  温辰在晟都甚少结仇,就算是朝中那些人,对他有所异议的也只与邹吕亲近的几人而已。有伽殷庇护,没人敢在她头上动刀。若温辰出事当真不是意外,那么这一切的动机,唯在我身上。

  是我招人恨,报应在了他身上。

  一旦想通此番道理,我便多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任由桑鸠扶着拖进了殿中。

  我心中悔恨良久,半晌方发觉口中苦涩。眼珠一垂,便见桑鸠端着碗药在往我口中送,我惊慌起来,抬手将碗推翻在地。

  “这是什么药?”我失声问道,“不是说不再用药了么?你为何又把它煎来?你!”

  “公子,公子!”桑鸠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这是新配的药,不是从前那些,这是王叫人送来给公子服用的,请公子放心!”

  我偏过脸看向地上泼的那一滩温热汤药,将信将疑地盯了许久,直到听见那一个“王”字才落下了心,将身子缓缓靠回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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