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京仙都时候,寄人篱下,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属于他,他便也什么都不碰。
直到现在温泅雪才知道他有喜欢的事情。
房子按照温泅雪的喜好修建装饰。
一点一点布置成家的样子。
要有晒阳光和看月亮的露台,要有湖水。
要有演武的空地,周围还要种植很多花木。
房子建造好的时候,他们下山进城去采买东西。
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温泅雪捡到了一个小孩。
他征询地望向君罔极,君罔极温和地注视着他:“你决定就好。”
他知道,温泅雪是想起了曾经的他自己。
于是,镜山宗有了第一个弟子。
小弟子才七岁,温泅雪不会养小孩,但好在对方特别好养活,温泅雪做什么,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是个傻乎乎的爱笑的小姑娘。
一开始瘦得像小猴子一样,养了好几年才多了点肉。
叫瓶瓶的小姑娘只敢跟着温泅雪,对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冷锐的君罔极怯生生的害怕。
温泅雪感到奇怪,明明君罔极那么温柔。
比他要温暖很多。
君罔极听了,只是摸摸温泅雪的头。
温泅雪在君罔极身边的时候,也像个乖乖的小孩,拿眼睛望着君罔极,除了会主动抱着君罔极的胳膊,最主动的动作就是侧首枕靠在君罔极的肩上。
但他的眼神分明和瓶瓶一样,清澈纯真,总像是征询着什么一样,不确定。
寄人篱下,童年缺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大抵是一样的。
想要什么,却只等被大人给予,不知道自己是可以主动索取的。
即便知道,也习惯了克制自己的欲望。
君罔极垂眸,在温泅雪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捧着他的脸,从眉心到眼睑,到鼻梁,到花瓣一样微启的唇。
轻轻地温柔地吻过。
只有爱意可以治愈缺爱。
无尽的爱意,才能让人习惯被爱。
他花了十年,等温泅雪需要他的爱,接受他的爱,但那只是前提。
现在才是开始。
温泅雪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被亲吻,微微紧张。
他伸手,捂住旁边醒来好奇望着他们的小弟子瓶瓶的眼睛。
从那天开始。
君罔极每天都会亲吻温泅雪。
早上起来亲吻,温泅雪开心的时候亲吻,温泅雪情绪低落的时候亲吻。
每天至少早中晚三次。
有一天,午睡醒来,君罔极睁开眼睛注视着温泅雪的时候。
先一步做起来的温泅雪,迷迷糊糊靠过去,主动亲了亲君罔极,唇角在他的脸上蹭蹭,抱着他又睡着了。
君罔极一动不动,那是时间回溯里温泅雪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主动抱着他。
在瓶瓶十岁的时候,他们捡到了第二个弟子。
二弟子叫朔方,比瓶瓶还大两岁,他外出玩耍回来,发现整个村子都没有了,被夷为平地,只有他一个人,一路哭着走到山里,被瓶瓶大师姐捡回来。
凡人的命运如草芥一般,全看上位者和运气过活。
两个弟子长大以后,瓶瓶留在了山上,每隔几天下山一趟,隔三差五带一个徒孙回来。
镜山宗在她手里人数越来越多。
朔方学成下山,数年之后回来,再也没有下过山。
他在那几年打听当初覆灭村子的罪魁祸首,报了仇。
初初扬名,想了想放弃了闯荡修真界。
他发现那些人的本事还没有他的两个师尊高,但连师尊这样有本事的人都不愿在修真界待,那样的修真界大抵是没什么意思的吧。
还不如和瓶瓶师姐一起带徒弟。
功名利禄,长生不死,不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开心。
瓶瓶成了镜山宗第二代掌门后,温泅雪终于不用养孩子了,他自己总还看着跟个温室里懵懂的孩子似的。
温泅雪专心种药草养花,和最重要的被君罔极养。
瓶瓶和朔方结为道侣了。
君罔极开辟了一条新的主峰给他们住,还有他们捡回来的徒孙们。
镜山宗原本的旧址,依旧只有他们俩。
晚上,温泅雪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罔极从外面走进来,摸摸他的头。
温泅雪抬眼望着他,乖乖等他来亲自己。
在君罔极亲吻,离开的时候,他轻轻拉着君罔极的衣袖,静静望着他的眼睛,好奇说:“他们说结为道侣就可以双修。双修是怎么修的,你会吗?”
第156章 双标龙傲天和竹马天下第一好36
“……双修是怎么修的, 你会吗?”
“会。”君罔极说。
温泅雪望着他的眼睛,那浅灰色的眼眸仍旧是澄净的,像旧日的月光, 心无旁骛, 专注唯一。
好半天,没有声音。
只有窗外微风虫鸣。
温泅雪乌黑纯稚的眼眸微蹙, 委屈又无辜望着他,微微抿唇。
就像想要糖果,但只能乖乖等对方给他,如果对方不给, 他也毫无办法。
春夜湖泊一样的眼眸里, 水波潋滟, 是星辰含露。
君罔极静静地注视着他。
温泅雪的美纯真至极, 像初春夜色的雪,像表面清澈的河流,唯独不是真的不谙世事,无欲无求。
他像是沙漠里被好好保护珍藏的一片初雪,沙尘之中一望无垠的清澈圣泉。
是圣人最后的一块心魔, 是苦行者唯一眷执的一片绿洲,是无情之人对世间最后一点温存。
牢牢吸引着人的心神,引人怜爱,引人保护,引人猜测,也引人占有……神魂颠倒, 色授魂与。
温泅雪乌黑的眼眸莹莹清澈, 漫不见底, 过于纯粹而显得神秘:“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他是清水, 君罔极是漫过清水的山石。
他是春雪,君罔极是无星无月的夜色。
君罔极的手捧着他的脸,低沉的声音清冽干净:“你对我的吸引,胜过一切。”
胜过呼吸,胜过饥饿。
他低头,亲吻温泅雪的唇,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从前的亲吻,是温柔小心的亲近、安抚,像亲吻一朵花、碰触一片雪,是给予和保护。
这一次的亲吻,是克制地索取,是珍藏了许久的糖果,按捺着贪婪和渴望,小心翼翼地品尝一口甜味。
一寸一寸描摹吮吻唇瓣,从唇角到唇珠。
轻轻含着唇珠,舌尖沿着微启的唇齿似有若无的侵入。
碰触,然后退却,又更深的纠缠。
冷清引退的克制,和侵略占有的狂热,此消彼长。
一时清醒退却,一时沉沦强硬。
爱欲是那样的,让爱意战栗理智失控,混乱的、自私的、欢愉的、贪婪的,一起涌上。
让理性退居,野兽复苏。
不知道那是对那个人的爱意泛滥失序,还是出于放任自己的爱意。
“你不想要我吗?你对我没有欲望吗?”
怎么会没有呢?
一直都有。
饥饿快死的时候最后一个馒头,和温泅雪,选温泅雪。
沙漠渴死之前的水源和海市蜃楼,如果海市蜃楼里有温泅雪,选温泅雪。
活着当然很好。
长生也很好。
权势,财富,世间所有美丽的一切,都很好。
他在漫长跋涉的旅途,曾经见识过一切,一切唾手可得。
那天边的人,才是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梦。
但,他选梦。
活着,财富、权势、强大,一切,但如果没有温泅雪,就再也不会开心了。
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这样爱他,胜过生存、胜过名利、胜过一切生灵至高无尽的贪婪和欲望。
怎么会想……只是看着他?
一切极致的爱,都会想要融为一体。
爱人,如同爱唯一的神明和信仰。
想要把自己献祭给对方,灵魂和身体,化作光化作热,魂灵和血肉,全都交付。
温泅雪躺在床上,手指轻轻在君罔极的唇上,细细描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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