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小波折圆满结束。
整件事所有人都很满意,只有九皇子默默不开心了一小下。
……
解决了这件事,温泅雪在回程的车上就睡着了。
怕中午来不及去宗学,温家的车驾到了宗学外,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叫醒温泅雪。
温夫人亲手给他擦了脸,才叫他进去。
温泅雪来的时候,宗学里很热闹。
他才知道,许多伴读因为家里不方便,或是离得远,中午直接休在了宗学里。
温泅雪决定,以后他也中午不回去了。
君罔极仍旧直到下午上课前一刻才出现,无声无息坐在座位上。
只不过,这次众目睽睽之下,他从门口走进来的,没有翻窗。
下午,君罔极没有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他埋头在位置上睡觉。
温泅雪撑着侧脸看着他。
除了挑选伴读那一日,是正式场合,皇子们都穿着黑色的礼服,现在平常上课时间,每个人都穿着自己偏好的颜色。
九皇子不亏有仙童之称,衣服的颜色都是浅色的,如云朵一样的洁白,或者白色偏一点浅青、浅蓝、浅绿,望之灵秀逼人,如玉做的人一样。
就算只是白色的衣服,近看也会发现布料上许多暗纹,香草、兰芝、云竹。
但,君罔极每次都穿黑色的。
上午黑色,下午还是黑色,各种各样的黑色衣服。
温泅雪觉得,君罔极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穿黑色最好看的。
在上课前,温泅雪轻轻拽了拽君罔极的腰上的衣服,将他叫醒。
君罔极睁开眼,刚睡醒的缘故,一双眼睛清润润的安静,静静地望着温泅雪,没有说话。
像一只很乖很俊的小狼。
像是满心满眼都是温泅雪。
温泅雪也望着他,缓缓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这个过程维持了很久。
直到所有人起身迎夫子。
温泅雪站起来,君罔极才慢半拍起身。
这天下午,君罔极还是没有和温泅雪说一句话。
但温泅雪觉得,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君罔极吃了他的东西,君罔极还和他对视了很久。
……
宗学里的课程包括君子六艺。
礼、乐、御、数、书、射。
各位皇子表现出了他们各自擅长之处。
大皇子各方面都不出彩,但也没有哪一门偏科。
五皇子射箭垫底,礼乐诗书也差一点,但是擅长算学,骑术也不错,主要是擅长一切跟玩有关的东西。
六皇子武艺在一众皇子里一骑绝尘,礼乐诗书尤其差。
九皇子则是全面优秀,尤其是礼乐诗书,唯一差一点的是骑射。
十三皇子除了上午那次射箭,着实惊艳了一番,其他都表现平平,礼乐尤其差劲。
下午学琴的时候,君罔极是唯一一个无论琴师如何讲解示范,都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但教琴的夫子并不动不动就打戒尺。
大概是因为,君罔极不是不认真学,他是努力学了,但结果惨不忍睹。
六皇子只比他强一点点。
这方面最优秀的是九皇子。
他一身白衣弹琴的时候,简直像是谪仙降世。
最后琴师告诉他们,琴艺为陶冶情操,若是实在不通此道,可以换一种。
学渣六皇子选择了军鼓。
五皇子选择了编钟,虽然很难,但好像排场很大很好玩。
学渣十三皇子,并没有想好,换成什么。
他对音乐毫无兴趣。
夫子说,无论如何,下次舞乐课上每个人都得找到一个自己擅长的。
无论什么,皇家的宗学里自然有无数顶尖的人才来教导他们。
君罔极在舞乐课程结束后,回到学堂,又伏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旁边放着一个叠得整齐的纸条。
君罔极打开,熟悉的字写着——
【不要担心,我会弹琴,周知学萧,安复击缶,殿下只需要舞剑就好。
伴读本就是为殿下排忧解难而存在的。】
君罔极抿唇,没有说话,久久没有抬眸。
……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
君罔极除了被夫子叫起来背书的时候,几乎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六皇子又堵了君罔极几次,也没有堵到他和自己比射箭。
君罔极每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君罔极的三个伴读依旧没有像其他伴读一样和他们侍奉的皇子亲密无间。
他们甚至没有和君罔极说过一句话。
君罔极待他们就像空气一样。
但好处是,几天了他们也没有一次因为君罔极被打过手心。
三个伴读的感情倒是加深了。
主要是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温泅雪承担起了和君罔极沟通的责任,再决定他们三个之后的行事方针。
当然,温泅雪和君罔极的沟通是单向传小纸条。
君罔极从没有回过一次。
但是,在别人眼里,已经是那个谁也不理会不亲近的十三皇子,有了一个极其亲近的叫温泅雪的伴读。
在旁人眼里,温泅雪和君罔极之间岂止是关系好,简直好到令他们惊讶的黏糊地步。
谁家的伴读会在上课的时候,悄悄拉拉扯扯殿下的衣袖、腰带、衣摆?
殿下居然还从不斥责,每次都乖乖回头!
尤其那是其他皇子怎么喊,都当没听到,无情走掉的十三皇子。
谁家的伴读会在上课时候,卡着夫子背过去的时间,不断给殿下投喂小点心?
殿下居然还怕被夫子发现,每次都收了。
虽然没看到他吃,但也没看到他丢,没看到他斥责!
尤其那是,皇宫里最凶猛最可怕,吓哭无数兄弟姐妹的十三皇子。
而且,每天早上,温泅雪和君罔极两个人坐在湖边小长椅上一起吃早膳的事情,已经因为被五皇子的伴读无意撞见,全学堂的人都知晓了。
“……温泅雪给十三殿下加餐!每天的小点心都不一样,不是膳房的!”
连宣帝和贵妃也知道了。
自闭不喜欢任何人的十三皇子有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小伴读。
当事人君罔极和温泅雪却不知道。
温泅雪困扰于,他的投喂计划只展开了一步。
除非卡着时间,在夫子们发现的边缘试探,不然,寻常时候他送君罔极的东西对方都不会动。
一连几天,他都中午留在学堂不回家了,但君罔极却不在学堂。
……
温泅雪忧伤地趴在桌子上,默默望着前排的君罔极发呆。
君罔极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红得滴血透明,但他本人面无表情,没有回头。
半响,君罔极的桌上出现了一团小纸条。
【殿下,中午我娘送了很多好吃的,殿下跟我一起吃午饭吗?五皇子说,御膳房的膳食吃多了会无趣,我的午饭很好吃的。】
但温泅雪依旧失望了,中午一放学,君罔极照例不见踪影。
“殿下果然不喜欢我。”
温泅雪只好独自去吃饭。
温泅雪的两个伴读小伙伴中午不在宗学里。
周知的父亲是翰林编修,说来清贵,但寒门出身,家资薄弱,囊中羞涩,宫中午时的膳食是需要另外交钱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安复的家世更复杂,他是广安候的继子,亲身父亲早亡,只是一个平民,母亲貌美,无意间救了广安候一命,被求娶为续弦。
时人鼓励寡妇再嫁,连先太后都是合离之后再嫁入皇室的民间女子,安复的母亲另嫁广安候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只是,安复自己位置尴尬。
广安候有自己的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广安候虽然待安复过得去,但其他人都拿他当外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视。
尤其在安复的母亲有了亲生孩子后,广安候府世子之争迫在眉睫。
虽然即便广安候府分家,那也是分给弟弟的,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却无法阻止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活像是安复抢了他们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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