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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盗命(56)

作者:群青微尘 时间:2023-05-03 10:22:49 标签:仙侠 玄幻 欢喜冤家 相爱相杀

    他俯下身,轻声问道:“师兄,知道了么?”

    易情被陡然掀翻,愣了一愣,倏尔却心头火起。不就是一个自天廷下来的灵鬼官么?同他傲气甚么?他还豁出性命,替灵鬼官除了只鬼王,怎地就当他是一块踩在脚底的烂泥?

    他瞧这厮约莫在天廷也混得坎坷,这才被逐下凡世来除妖。他自认混得潦倒,可祝阴大抵也是落魄的,若是顺风顺水,决计不会被太上帝派下来。他两人一个是卑贱妖鬼,一个是侘傺小官,简直是一对歪瓜裂枣,半斤八两。

    “谁要你这么待我的?”易情艰难地抬脸,叫道,“我可是你师兄!”

    他愈要逞出一副凶恶模样,就愈是可怜巴巴。

    祝阴笑容可掬:“祝某也可是灵鬼官。天廷有杀鬼令,定鬼名后七日不灭,便会有灵鬼官众前来剿杀。祝某不仅未杀师兄,还将您好生养着,真可谓是仁至义尽。”

    易情挣扎,忿然地叫道:“我不吃!你这黑心玩意儿熬的药汤,谁要去阴府探亲,便要他吃去!”

    喉间铁链倏然一紧,易情如一条咬钩鱼儿般被提起。冰凉的手探上他颈间,易情艰难地回身,祝阴已然伸手扼住他脖颈,缓缓收紧。

    那滑而凉的指腹仿佛胡霜寒冰,不带一丝暖热。祝阴掐着他的颈脖,将他一点点压进蓬茅里,神色温柔如水。易情眼前发黑,只觉颈脖子上似爬过溜滑的毒蛇,蛇腹将他裹住,缠紧。

    昏眩感如海潮般泛来,他似被拖进水底,不得呼吸,无力挣扎。黑茫茫的视界里,他仿佛在隔水望着祝阴,那一袭红衣像炉灰间的火炭,燃烧着最炽烈的血色。

    “师兄若不愿吃…”

    祝阴轻轻地叹息,“那祝某便只能扼昏师兄,再给您将药喂进去了。”

   

(四十)杀意何纷纷

    低狭的茅屋中,祝阴缓缓松手。

    易情滚落在茅草间,已然被扼得昏厥过去。

    他面色凄白,发丝散乱,身躯消弱,方才狠掐着他时,祝阴觉得仿佛是在拎着一张薄纸。红衣的灵鬼官静默片刻,从系带上抽出银鎏金的降妖剑,将剑尖抵在他胸口。

    一手持着降妖剑,祝阴一手解开易情松垮的大襟,衣底净白的肌肤露出,胸口的剑伤鲜红刺目,犹如一朵未谢的金罂花。祝阴将剑尖抵在他胸膛上,轻声道:

    “开。”

    剑尖生出明后如蛛网的光痕,游走易情诸身。魂心在剑底浮现,仿佛一枚泛着幽光的随珠。祝阴低声自语:

    “师兄,您究竟…是甚么妖怪?”

    他想用降妖剑划破易情身上障眼的术法,逼这小妖现出原形。可不论如何劈画,皆不能让易情现出妖体。祝阴伸手抚上降妖剑下的魂心,那像是一轮明日,温暖和煦,却似有所缺损。

    魂心是人与妖、甚而是神官皆会有的魂灵的实体。降妖剑贴在魂心,祝阴聆听到了魂神的回声,回声杳杳落落,犹如天宫上的仙音。它告诉他,此人正是文易情无疑。文易情的生魄残缺不全,似是有人残忍地挖去了数块。一块在鼻,一块在头。于是祝阴突然惊觉,他的师兄鼻不能嗅,还时而会涨脑昏头。

    红衣如火的灵鬼官附在昏睡的白袍少年身上,手持利刃,悬剑欲刺,却还是静默了良久。

    杀,还是不杀?

    他抚过幽然如鲛珠的魂心,聆听着属于文易情的魂音,只觉心中仿佛泛起鲸波鼍浪,惊疑不定。这是文易情,是他一直在寻的人物。可这却又是一只法力低微的小妖,身体羸弱,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手脚拗折。

    天廷有令,定下鬼名之后,七日内若不杀鬼,便会有灵鬼官众自天顶降下。以缚魔链镇锁精怪,以降妖剑刺破妖鬼魂心。他的师兄连他都尚且难以抵敌,怎能敌得过浩浩汤汤的神将大军?

    许久,祝阴将抵在易情胸前的降妖剑移开,收回鞘中。

    他拿起地上木托间的药碗,将药汁倾进青釉灌药器里,伸指在易情唇上摩挲了一番,将鸟喙似的尖口插进易情口里,将药汤一点点入了去。

    红衣少年站起身,覆着红绫的两眼似是在凝视着昏迷的易情。

    少顷,他银牙紧咬,旋踵离去。

    ——

    不知睡了许久,易情方猝然转醒。这一趟觉睡得极不踏实,噩梦犹如道旁的荆刺,疯狂孳生,将他一路追逐。可醒过来的一瞬,他突而发觉这噩梦并非没有来由,是祝阴将他脖颈紧扼,让他昏死在茅堆间。

    口里有些苦涩,是药汤的滋味。易情脸色煞白,祝阴竟将药汁给他一口口地喂了下去。胸前剑伤的痛楚已然减轻大半,可他如入冰天,浑身抖若筛糠。

    茅屋里空寂无人,石灰墁过的地上,木托、粉彩碗齐整地摆列,似是已有人在山溪边将其用皂荚洗净。

    易情捂着发痛的脑袋,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他抓起一只金红的卤鸡腿,饿鬼似的撕咬起来。这时他已不顾得祝阴那厮掐昏他的事儿了,多日不曾进过肉食,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小子带来了鸡腿,索性原谅他好了。

    祝阴究竟去了何处?易情一面啃鸡腿,一面好奇地张望,粉彩碗上水迹未干,大抵是没走远的。

    可只糙糙啃了几口,他便忽听得松涛阵阵,风声如浪。他举头一望,却见纷乱土砖间的小窗中,在昏黯里倏地露出一只绿幽幽的眼。

    易情见了,口里依然撕着鸡皮,含糊不清地叫道:“三足乌?”他记得那鸟儿的眼是绿的,像翡翠石子。

    柴门吱吱呀呀地叫唤,被徐徐地推开。进来的却不是鸟儿,却是一只山石样的巨物。像是寻常的水獭,却也不对,那物浑身长满尖刺样的长毛,挂着荷叶、藻荇,潮气扑鼻。易情半张着口,油乎乎的鸡腿落到了盘坐的腿上,这是一只水鬼。

    水鬼很大,看着约莫有两人高。它窥见了茅屋里的易情,便攀着门框,欣喜地想要钻入内。茅屋先前并无户牗,是易情拆了石砖,再将柴木拼上去的,整间屋子摇摇欲坠。水鬼扒着门框,将茅屋摇得簌簌落尘。

    天坛山上的融雪接着御河,河中有不少水鬼,皆是落水人的怨魂化成。水鬼从山脚溯游而上,在河中栖息,对过往行人虎视眈眈。它们爱饮人心头热血,爱剜出人眼珠子结项链。

    易情自言自语:“看来微言老儿抄在树上的十字天经错了几个字,不起效,连水鬼都敢来盈门拜访了。”

    他跳起来,却觉胸前撕裂似的剧痛,眼前天地滴溜溜地发旋。他像是被打了几鞭的冰尜,头是昏的,脚是轻的,“哎唷”叫了一声,便又跌回茅堆里。伤还未好,他就是根孱弱的蒲苇,风一吹便倒。

    水鬼遍体漆黑,头颅肿大,像生得畸形的小孩儿。它格格地发笑,从喉里发出水泡迸裂般的声音,断续地叫道:“血…好香…的……血……”

    它使劲地钻入门中,伸出黧黑的手臂,想去摸一摸易情。“给我…吃一口……血,好么?”

    易情一脚踢在它面上,却又痛得脚板发颤。他往后跌进蓬草间,叫道:“滚,没有!我自个儿都不够用!”

    茅屋外忽而有震天动地的响动,似是有千军万马经行,泥地仿佛都在惊颤。易情举头一望,只见牅户间爬满了密密匝匝的黑影。他惊出一身冷汗,那些尽是从御河中爬出的水鬼,头大身窄,漆黑如炭块,唯有眼睛流着翠光,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头顶上有拨拉葵叶的扑簌声,水鬼们爬上红藤架,在茅顶上挖洞,想钻进屋里吃他的血肉。

    怎么会有这么多鬼怪?易情后知后觉地想起,天坛山中本就精怪甚多,平日里都是靠微言道人的符法祛避。可不知符法出了甚么幺蛾子,竟教鬼怪一只只地寻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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