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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盗命(227)

作者:群青微尘 时间:2023-05-03 10:22:49 标签:仙侠 玄幻 欢喜冤家 相爱相杀

    葛衣下几乎可现肋骨的轮廓,神君笑了一笑,眉间忧思依然沉重。他拉着祝阴,在罗汉床上坐下,将近来发生的事儿与他叙了一番。

    末了,神君道:“文家见文高得了花柳病,便迁怒于河房妓子。我欲再度动用天书,让时光回溯,让秋兰可顺利逃出城。”

    祝阴捉住了他的手,忧心地道:“用天书逆天改命,要付出甚么代价么?”

    “……不用。”沉默片刻,神君笑道。

    “真的么?您没在骗我罢?”

    “若我骗了你,又会怎样?”神君凝视着他,忽而轻快地一笑。

    祝阴俯近他,轻声道:“那祝某会把您这张撒谎的嘴巴吃掉。”

    流霞似的红晕浮现在神君颊侧。祝阴的气息犹如清冽晚风,要眇而来。神君说:“你在胡言……”

    “乱语”两个字还未吐出,便被祝阴以唇堵在了他口里。

    那探进口里的舌热而柔滑,像一道缎子。神君气愤地挣扎起来。这生性荒淫的坏蛇,去天坛山里究竟是学了些甚么怪事?

    于是神君便真开始改秋兰的命理。他在天书上划去了秋兰被文家捉住烧死一事,改成了秋兰在天未明时便进了流民里,逃出了金陵城。

    可在天书上改动后不久,他又听得街坊里有些流言,说有一衙内纵马出城,竟把些流民给活活踏死。

    神君忽而冷汗涔涔,他翻开天书上秋兰的一页,发现她命线已断,纸页上只余浅淡墨痕,像她来寻他的那个黄昏里,秋兰脸边流下的泪痕。

    他又改了几回秋兰的命理,可却以徒劳收场。秋兰看起来必死无疑。

    神君忧心忡忡,画摊儿也不摆了。他蜷在芦絮被里,安静得像一只馒头。祝阴爬上床去摇他:“神君大人,您怎么了?”

    “我救不得秋兰,我已试了数回,但不管让她逃到哪儿,文家都如牛皮糖似的黏着她,寻到她,然后将她打死……”

    神君喃喃道。他捂着嘴巴,声音含糊不清。祝阴拉开他的手,却惊见他唇边在流血,几颗松脱的牙落在掌心里,是动用天书的代价。

    “你别救她了!”

    神君果然摇了摇头。

    祝阴无可奈何,返身去拿压了卵石的水桶,滤了水,拿杂树枝生了火烧沸,待放凉了,添了盐入内去,将盐水递给神君漱口。

    神君倚着墙,含着水,含糊地道,“祝阴,我发觉这天书的命理是极难改的了。一个人的命数便如蛛网,与无数人紧密相结。若动了一人,其余人之命皆被波连。”

    他问祝阴,“你看过年规戏么?”

    祝阴点头,他乘风来往于两山间时常于江浦驻留。那儿的庙会在三月廿七开场,介时常有着光显螺衣的戏子在草台上,晃着靠背旗,耍着长腔儿。

    神君说:“京戏里常有用水粉涂得脸煞白的角儿,那便是戏里的恶人。若无这恶角,那戏便无甚看头。有时也不一定是这白脸要出场,总之,主角儿若不入交困之境,一切平平淡淡,这戏便味同嚼蜡。”

    祝阴点头,他明白这道理。若一台戏和和美美,毫无波澜,那还有甚么看的必要?观戏之人总希冀着有拦路虎绊在主角面前。

    神君垂下羽睫:“这个道理放在秋兰之事上也是一样的。她命里注定有一纵恶之人,那人若非是糟蹋她的那斋郎,也会是另外一人。她逃不开遭厄的命运。”

    祝阴听得有些发懵,他说:“神君大人,既然您能在天书上写‘让秋姑娘逃出金陵’,改变她临死前一夜之事,那您为何不改一些更久远、更根本的东西?譬如说,秋姑娘的出身……”

    他想,若是改去秋兰一开始便沦落风尘的命运,让她不必再在河房里讨男人欢笑,是不是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可神君却摇起了头:“天书不是可随心所欲动用之物。回溯的时光越早、改动的命理愈是根本,所牵连的缘线便越多。因此,若是要将一个人自出生以来的命运改写,那么就需将他呱呱坠地之后见过的所有人的命理一一改去。”

    “也就是说,为了救一人需改千命么?”

    “是呀,”神君微笑着点头,“还不如直接将她的凄惨命理换给我,由我来受其苦难。”

    祝阴打了个寒战,他想起河房中漆黑如炭的尸首,又想起旧院女子们傅粉涂朱、对嫖客们假意逢迎的模样,他脱口而出,“你不许这么做!”

    神君抬眼看他,他忽像小孩儿一般乱撒脾气。

    “我想这么做,也没法子。”神君别过脸,青眸里盈满叹息。“人生而有命。所有人的命理皆被固定,她的也一样,不可动摇。”

    晚风绵长,残阳染江。神君在摊棚中再度翻开天书,修改秋兰的命理。他欲在秋兰未遭毒手时便让她逃过一劫,可文高却对其死缠烂打,惨剧总会重现。

    若是想让文高突遭横祸,这法子也不行。文高的护卫对其形影不离,皆不可能有意外发生,唯一可能让他遭祸的便是那花柳病。可文高若因此病而死,文家便会迁怒于河房妓子,秋兰总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神君深深地叹息,在天书上涂画,暂且将时光回溯至秋兰来寻他哭诉的那一日。

    夕阳黯淡时,秋兰果跌跌撞撞而来。她提着沾了血污的裙裳,失魂落魄地入了摊棚,旋即坐在角落中,涕泪龙钟。

    她断断续续地向神君叙说了自己所遭恶事。罢了,她辞泪俱下,紧皱柳颦,与当初如出一辙地对神君道:“我听画舫中的姊妹说,若予你二十文,你可实现人的愿望,是么?”

    神君问。“你想要我实现你的甚么愿望?”

    秋兰仰头望着棚顶。棚上的破洞里,鲜红的晚霞正流泻而入,被裁得圆圆的天穹像一枚巨大的血滴。

    她忽而涕泪盈襟,哭叫道:“我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不想再做那以色侍人的活儿!我家中无人要我,我才沦落到旧院里来。难道我生来便是要做泥沙的命,怎样都无法翻身么?”

    秋兰抹净了泪,可又有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对神君道:“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寻见一个好郎君。他最好身强力壮,有一身钢筋铁骨,能把欺侮我的人统统打跑。”

    她望着神君的眼里如有濛濛烟水,充满希冀。“你能助我结下良缘么?”

    神君却摇了摇头。见到这动作,秋兰的心仿佛碎了一半儿。

    “秋兰,你的命运是你自己的,无人能改你的命,除了你自己。做菟丝花、绦虫有甚么用?你躲过了这次灾厄,还会有下一次,每一次你都要求援于人么?你要一辈子靠别人活下去么?”

    他像连珠炮一般发话,秋兰被那气势所慑,哑口无言。

    “那我要……怎么做?”过了许久,她近乎绝望地哀哭道。

    夕阳西下,风烟四起,簌簌的晚风穿过草席,将寒意带到他们二人之间。秋兰望见神君的眸子里透着锋锐的冷光。

    “若我将刀给你,”神君未直接答她的话,只是别过头,目光悠远而冷冽。他道,“你能为了你自己而杀人么?秋兰。” 

   

(三十)人生岂草木

    薄纱似的云飘于空际,像天寰上的污渍。

    入夜了,孤老们打罢茶围,笑嘻嘻地同花娘们入了画舫。秋兰坐在床沿,望着宝座镜里的自己发愣。明明是熟悉的容颜,却带着陌生的哀静。

    春舫板忽而吱吱呀呀地叫起来了,一个影子妖魔似的闯了进来,将黑暗盖在秋兰脸上。秋兰惊惶地抬眼,只见来人一身落花织金缎衣,头戴网巾,虽清俊风流,眉眼间却透着一股狞恶。此人正是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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