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玫瑰(156)

　　来自邓槐灵的攻势却愈发猛烈，洛希不清楚那人为何突然像吃了枪药，要将他钉死在这里似的，出招越来越精准狠辣，使他只能用上更多实力回敬，心底也渐渐升腾起怒气。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否则他会被邓槐灵逼着下狠手的。

　　军刀贴着脸旁刺过，一道血痕霎时出现在洛希颊侧，没等他惊讶地捂住脸，邓槐灵又跟上迅疾一刀。洛希恼火地抬起蝴蝶刀格挡，接着松开刀柄后退，纵身跳上窗台，正要从腿环上摸出枪来：

　　“给我收手！难不成你真想杀了我吗，八岁的小屁孩——”

　　剩下的话语被一声咒骂堵在嗓子眼里，洛希只依稀看见一个黑影冲了过来，然后他便骤然失去平衡，倒栽着被邓槐灵撞进了窗外夜色笼罩的花园。

　　“操……”

　　花木被纷纷压折，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洛希愤怒至极，扬手就给了对方一拳，邓槐灵同样毫不示弱地一记勾拳揍在他下巴上，两人随即混战成一团。幻海系统助长了他们对彼此怨恨的气焰，毕竟只要不用刀，怎么折腾都不会带来严重后果，顶多精神恍惚几天。

　　月见草的幽香浓郁中，洛希的脸上很快又多了数道血迹，他抬起手背抹了抹沾血的唇角，眼眸里充满不忿，抓着邓槐灵的领子把对方按在身下，拳脚毒辣地招呼过去；而后便被邓槐灵一把揪住胸前的布料，压在地上，黑纱扯破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邓槐灵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眉梢眼角尽是伤口，汗水顺着额发滴下，落在他脸上。洛希眯起眼躲避那滴汗，胃部便狠狠挨了一拳，痛得他蜷缩起来，还不忘闭着眼睛踹向邓槐灵。

　　他们都想彻底控制住对方，扭打便演化成了狂热的拉锯战，直到双方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还未停止。洛希两天没有合眼，在幻海系统里的精力不如邓槐灵，最终在浑身剧痛中瘫成了一堆烂泥，挣扎着摸向腿环上的武器，想抓到点什么用于自保。

　　下一刻手腕被人握住了，邓槐灵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将皮带绕过他的双手手腕，捆了起来。洛希艰难地睁开模糊的双眼，看见被绑住的双手有些震惊，可全身仿佛散了架，动一下便酸疼，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管邓槐灵要对他干什么了。

　　“疯子，”他喃喃自语道，“简直比做爱还累……”

　　邓槐灵正从他高开叉的裙边伸手进去，一样样卸下插在腿环上的武器，刀片、军刺、微型炸弹，七零八落地散在花丛中。对方闻言顿了一下，用余怒未消的声音逼问他：

　　“除了西蒙斯，你还和谁做过？”

　　“反正不是你。”洛希有气无力地说。他的大脑在过量运动后终于不转了，搅成了一团糨糊，至于来失落之城做什么、为什么要和邓槐灵打起来，通通已经忘了，他现在只想咬眼前这个人一口，再揍对方一拳，接着返回现实世界大睡三天。

　　邓槐灵却不肯放过他，卸下他腿环上携带的武器后，又把裙摆撩到腿根，检查另一条腿。洛希怕冷似的往回缩了缩，感到有只手粗暴地从大腿摸了上来。

　　“他都碰过你哪里？”邓槐灵声线冷漠，那只手沿着他身侧向上，抚过大腿、臀线、被紧身布料裹住的腰肢，以及线条流畅的背肌，最后耿耿于怀地摩挲了一把蝴蝶骨，“还有谁都上过你？”

　　洛希脸颊通红，邓槐灵的动作和话语无疑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刺激。他在对方的抚摸下微微颤栗，咬着下唇阻止自己发出喘息：“不要摸了……”

　　邓槐灵轻蔑地笑了笑，没理会他的哀求：“不是只要有对二区有利的交换条件，你就能给别人上么？如果我拿到了脑扉之锁，是不是就能上了你？”

 

第122章 花园，09:08 pm

　　“我没有……”洛希声音微弱，“我没有被别人……”

　　“你自己说的，在大局面前，个人的尊严算不上什么。”邓槐灵讽刺地复述了一遍他说过的话，指尖依旧在他身上缓缓游走，激起一阵阵过电般的触感，“我没想到二区的领袖有这么水性杨花，见到点好处，就不惜用身体交换。领袖的位置不会是一路睡上去的吧？”

　　洛希倏然抬头，用潮红的眼睛盯着邓槐灵。这本该是个凶狠无比的眼神，却被唤醒的情欲软化了，睫毛沾着湿漉漉的泪水，眸间水光潋滟，气恼而无力地瞪向对方。他的双手挣动半晌，没能逃脱禁锢，反而被勒出了红痕。

　　邓槐灵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扬起了唇角。洛希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最理智的选择是打开“甬道”逃脱；他完全不必在这里受制于邓槐灵，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不知是因为想不起来，还是对眼前这个人丝毫没有戒备心。

　　“既然被那么多人睡过了，给我睡一次又能怎么样？”

　　洛希终于忍无可忍，费劲地抬手提膝去打对方：“邓槐灵你这个混蛋！老子死也不会给你上……”

　　邓槐灵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倾身而上将他压进花丛里，然后撤掉手，抵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洛希不明所以，但听话地没有出声，怔怔望着对方那双充满侵略感的棕眸靠近，鼻尖萦绕着邓槐灵的气味。幻海系统的模拟逼真到每一个细节，他闻到血腥和汗水，还有对方常用的薄荷味牙膏，更浓烈的则是酒气，邓槐灵在为他借酒浇愁。

　　可那人表现出的却是一副厌恶他到极点的样子，甚至借言语来羞辱他。洛希眼神黯了黯，他摸不准邓槐灵是否放下了这段关系，要是邓槐灵真的恨他入骨，他也会将挽回的心思藏起来，让邓槐灵发泄完怒火后把他一脚踹远。

　　他已经后悔了，却不想和上次一样，霸道地替邓槐灵做出选择；洛希只想知道，等对方羞辱完他、泄完了火，会怎样对待他们的关系——他迫切地想了解邓槐灵的意愿。

　　花园小径上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一前一后走进不远处的凉亭，没有发现花丛里的异常。夜色浓稠，周围的花木深及人腰，洛希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眼来，试图看见凉亭里的景象，肩膀却忽地一沉，邓槐灵将脸埋进了他颈窝，呼吸像是火热的烙铁，烫红了他的肌肤。

　　虽然洛希明白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放低身姿，更好地潜伏下来，他仍然被这个姿势搅得心烦意乱。他微曲膝盖碰了碰身上那人的大腿内侧，提醒对方起开，换来邓槐灵在他腰上警告性地掐了一记。

　　他差点叫出声来，却在凉亭里的人开口瞬间迅速冷静。那是个沉静典雅的女声，让洛希和邓槐灵都觉得无比熟悉：“所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宴会上告诉我的……沃尔克曼？”

　　“叫我达肖恩就可以了，夫人。”亭子里的另一人彬彬有礼答道，“有些话，只能在看得见天空的地方说，以便表示我的真诚。”

　　是塞西娜和达肖恩。洛希在宴会厅里见到了那个栗色头发、笑容纯净无瑕的青年，在和帕里萨讨论过那名青年和塞西娜的绯闻后，他特地留意起两人的互动，令人失望的是看不出任何异常，跳完开场的半支舞之后，塞西娜一直和她的丈夫形影不离。

　　没想到主要情节的发生地不在宴会厅，而是花园。洛希不禁屏息凝神，内心被惊奇环绕。他料想邓槐灵此刻也是同样的心情，他们打得不可开交，被迫耽搁在这里，却误打误撞地捡到了额外线索。

　　算起来，要不是因为宴会厅里那场混乱，现在应该是社交最火热的时间段，塞西娜和达肖恩这时候很容易掩人耳目溜出来，在凉亭里说几句话。而宴会厅里突如其来的战斗也没有打扰到这两人的雅兴，他们的行动轨迹大概是程序设定好的。

　　塞西娜饶有兴味地笑了笑，说：“身处你所在行业的人，也有真诚可言吗？”

　　栗发青年沉默了片刻，显然被塞西娜直接的话语问住了，以她的身份地位，可以大胆表达自己的观点，不必在意他这样的人的感受。然而他还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眨眨眼睛：“您觉得我是哪个行业的人？”

　　“你本来没有资格进入这栋别墅，如果不是我的朋友那么喜欢你的话。”塞西娜·冯·里希特霍芬波澜不惊地说，她口中的“朋友”就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城里的歌舞伎町已经落成了，你该去那里招徕客人，而不是这个没有灯光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