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相看两厌(27)
陈非誉笑着说:“是,真好。你看天边那朵白色的云,多像一枝白色的玫瑰,好想摘下来,送给你。”
“卧槽。”周子林屈起胳膊肘就给了陈非誉一下,“你快闭嘴。”
陈非誉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啊……吾儿不孝,为父甚悲。”
他脸上那悲恸的表情太过逼真,倒把俞白吓到了,俞白忙拿开陈非誉捂着胸口的手,摸了摸周子林撞上的地方:“没事吧?”
陈非誉趁机两只手缠住俞白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俞白的身上:“嘤嘤嘤,俞哥,周子林欺负我。”
“rua!”周子林做出要呕吐的姿势。
宋楚则发出一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俞白像对陈非誉没什么办法似的,他摸了摸陈非誉的后脑勺,说:“自个儿好好站着。”
陈非誉没搭理,他把脑袋搁在俞白肩膀上,在俞白耳边说:“这是周子林写在数学作业本上的小情诗。”陈非誉压低了声音,又把那句话念了一遍,“你看天边那朵白色的云,多像一枝白色的玫瑰,好想摘下来,送给你。”
陈非誉低低沉沉的一把好嗓子,哪怕是念周子林写的小破情诗,也格外动听。连俞白都觉得,心里头不可遏制地被撩拨了一下。
俞白想,如果以后陈非誉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同她这样说好听的话,得多撩人。
叶程安把手里的水递给周子林,笑着说:“辛苦啦。”
周子林接过水,明明叶程安也没多说什么,但他整个人连脸带耳朵都烧红烧红的,他把水攥在手里紧紧的,然后勒住陈非誉和俞白的脖子:“走走走,陈非誉去准备2000米。”
陈非誉虽然整个人挂在俞白身上,但他到底还有点分寸,和俞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没想到周子林兴奋过头的这么一勒,直接把陈非誉的脑袋摁到了俞白的脸上。
陈非誉的嘴唇,就落在俞白的右耳下面,挨着脖子的那一处地方。
俞白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
陈非誉几乎在瞬间就松开了圈着俞白脖子的手,他立刻转身去抓周子林:“你今儿还长本事了?”
周子林撒腿就跑,陈非誉直追了他半个操场。
俞白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将外套的拉链又往上拉了拉,把脖子给挡住了。
周子林刚跑完800米,实在没力气跟陈非誉折腾,他跑到草坪中央,差点被扔实心球的给砸中。
“这位同学,边上走点儿,别在这儿挡道。”
周子林没得办法,只好向陈非誉讨饶:“班长我错了!真的错了!至于吗?就推了你一下,你追了我半个操场。”
陈非誉嗤笑了一下:“那你呢?看你这个样子,知道的是你收了叶程安一瓶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违反竞技体育精神吃了兴奋剂。”
周子林问陈非誉至于吗,为那么一下当然不至于。
只是陈非誉这会儿心里头跟烧开了的沸水似的,有无数乱七八糟的情绪想要冒出来,又没个出口,只能借了周子林这个由头,赶快离俞白远一些。
陈非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
不像白玫瑰,像软软甜甜的糖果,像白色的风车,像可爱的小狗——什么都像,陈非誉都想摘下来,送给俞白。
没来由的。
就是想。
就像想把喜欢的章鱼小丸子也给俞白一份,还要给俞白加很多他喜欢的番茄酱。
陈非誉没想到会啃上俞白脖子一口,俞白的皮肤也凉,忽然就碰上了,就显得陈非誉的唇很烫,像春天的惊雷落到白雪初融的土地上。
来得猝不及防,但落下了,就有股磅礴汹涌的力量,想要唤醒些什么。
陈非誉摸了摸自己的唇,像是想要抹去什么,又像是想要记起什么。
周子林不解地看着在一旁看天出神的陈非誉,着急地催促:“广播让男子2000米去检录处检录了,您老人家在想什么呢,该走啦!”
“哦,好的。”陈非誉把手插到兜里,他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俞白在检录处等着陈非誉。
陈非誉远远地看见俞白,就露出个笑,他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俞哥,这次轮到你在终点等我了。”
“嗯。”俞白弯着嘴角笑了一下,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察觉,“你加油,要陪跑吗?”
“我又不是周子林。”陈非誉朝俞白眨了眨眼睛,又嘱咐了一遍,“在终点等我。”
陈非誉把自己身上的工作证取下来,挂到俞白的脖子上,他的手指有意无意掠过了俞白的脖子,俞白歪头躲了一下。
陈非誉似乎无所谓,仍旧对俞白笑得一脸灿烂。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公平过,就比如俞白觉得,陈非誉是不是被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亲吻过,所以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好像把天底下所有的明亮灿烂,都盛在了他的眼睛里。
陈非誉是那种眼睛里有光的人。
俞白陪着陈非誉检录,又陪着陈非誉去起跑线,2000米长跑是所有参赛运动员一起跑,二十多个男孩子密密麻麻、热热闹闹的挤在起跑线上,像拥挤的羊群。
陈非誉从裁判手里接过他的号码牌,号码牌需要别在背后,陈非誉朝俞白看了一眼,俞白心领神会,从陈非誉手里接过号码牌。
“转过去。”
陈非誉转身,他就穿了一件烟灰色短袖,俞白仔细地将陈非誉的衣服扯起来,以免别回形针的时候,戳到他身上的肉。
别号码牌的时候,俞白注意到陈非誉后背的肩胛骨,陈非誉偏瘦,这两块骨头便显得突出,像是里头藏了一对将要长出的翅膀。
俞白对陈非誉的后背生出了一点想看的欲望,这欲望很淡,只是在俞白的脑海里倏地一闪而过,俞白甚至分辨不出来,这样的想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那样瘦而挺拔的背脊,画出来一定很好看。
“好了。”俞白帮陈非誉别好了号码牌,又替他把衣服重新扯了扯,才走到陈非誉的跟前,“去吧。”
陈非誉偏过头,对着俞白笑:“完了,我有点紧张了。”
运动会就是有这样的氛围,当站到赛道上的时候,肩膀上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沉甸甸的东西,略微抬头就能看到的裁判发令枪,更让人心跳加快。
“预备——”
“嘭!”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发令枪响后,潮水般漫开,俞白的目光紧紧跟着陈非誉,赛道外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激动的高声呐喊“加油!加油!”
俞白看着陈非誉,也跟着紧张起来:“加油!陈非誉!加油!”
他这样大声的喊着,近乎是本能,在喊出来的那一刻,心里头什么想法都没了,就是希望陈非誉能好好跑,他生怕旁边的人动作出了格,把陈非誉给绊倒。
陈非誉跑得很从容,在真正跑起来的时候,他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没了。随着一圈跑完,人和人间的距离开始被拉长,起跑时放羊般的氛围不见了,赛道重新变得开阔,陈非誉过滤掉了外在的嘈杂,他越跑越自在、状态越好。
2000米需要在这个400米的赛道上跑五圈。
每次路过起跑点的时候,陈非誉都能清楚地听到俞白的声音:“还有四圈。”
俞白的声音很大——比他平常说话的声音都要大,于是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就清晰地落到陈非誉的心里。
“还有三圈!”
“还有两圈!”
“最后一圈!”
陈非誉有一瞬间是这样觉得的,他能越跑越快,是为了能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听到俞白的声音。
这个念头促使着他不断向前,以至于连疲惫的感觉都滞后了。
他第一个跑过终点线,把第二名甩开了半个百米直道。
“第一。”
裁判在陈非誉过线后摁下秒表,陈非誉只冲过终点线几步,就停了下来,他甚至朝裁判微微颔首,说了声:“谢谢。”
运动场是喧闹、沸腾的,陈非誉走了两步,目光找到俞白。俞白脸有些红,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陈非誉于是弯着嘴角对俞白笑,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俞哥,好累。”
明明他一点都不像很累的样子。
好几个落后陈非誉一大截的运动员跑完直接就瘫在地上了,陈非誉除了呼吸比旁人快些,哪里都不像个刚跑完2000米的样子。
但他对俞白说,好累。
俞白拨开人群冲上前,先摸了摸陈非誉的额头:“一手的汗。”
陈非誉还是笑。
俞白搂住他的肩:“走一走,然后再喝水。”
他一边扶着陈非誉,空着的一只手掏出一包湿纸巾,撕开了递给陈非誉:“擦擦汗。”
陈非誉拿着湿纸巾,半天没动作,就是看着俞白。
俞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湿纸巾拿回来,先替陈非誉擦了擦脸,又替他把手擦干净。在给陈非誉的额角擦汗时,陈非誉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恰好轻轻拂过俞白的手背,俞白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
周子林晃悠着到了陈非誉和俞白跟前,啧啧地感叹:“怎么人家跑个第一就这么简单,我就不行呢。”
陈非誉没答话,俞白难得抬头,张开了嘴:“你连续半个月每天晚上跑十圈,努力努力,拿个第一也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打卡更新!谢谢方士小天使的地雷,本周都会努力更新哒~爱大家!
☆、楚楚哥
周子林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俞白噎到。
俞白多么懒得说话的一个人呐,让他多说几个字,好像能要他的命似的。没想到俞白噎起人来,不输给陈非誉。
陈非誉也惊讶地看了俞白一眼,俞白脸上惯常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还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于是他对周子林开了个玩笑:“也不全是努力的原因,天赋也很重要。周子林你过来,我们俩比比腿长,你要是有我这么长的腿,肯定也没问题。”
“滚啊。”周子林笑了,“当初跑步的时候怎么不叫我?”
陈非誉没有继续靠着俞白,他站直了身子,对周子林说:“下次给你买点脑花吃,补补脑子。我叫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来着?数学作业没写完,不去,过几天再去。你那过几天,也就过到了运动会的头两天吧。”
周子林被陈非誉说得不好意思,揽住他的胳膊:“好好好,是我的错。”
陈非誉见周子林认错态度良好,满意地道:“年轻人要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掉也是掉铁饼。走吧,小可怜,食堂吃饭去,今天请你吃炸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