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鱼啊?”
释无机顿了顿,摇头说:“不知道,我来明镜山时它们就在了。”
那这些鱼莫非还是神鱼?殷怀暗自在心中腹诽,想着在神山长大的鱼肯定也有了灵性。
“那这些鱼不是比你的年纪还大,你还要钓上来给吃了。”
释无机说:“我早已辟谷。”
“那给谁吃?”
释无机抿了抿唇,这时一个神侍轻步走上前来,恭身朝他行了一礼。
“大人,宫里来人了。”
释无机看了殷怀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异样,这才继续问:“什么事?”
“新帝的登基大典,需由大人来主持。”
大殷每一任帝王继位时,都必须由明镜台出面,否则便称不是名正言顺,也不会得到世人认可。
殷怀不动声色的往释无机的方向挪了挪。
释无机转过头望着他,浅色的狭长眼眸里似蕴着万年冰雪,只有落在旁边人身上,才会消融几分。
他轻声道:“不用害怕。”
殷怀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怪怪的,而这种怪异感十分熟悉。
可见释无机注视着自己脸时,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的模样已经和从前不同,所以不用害怕。
既然释无机有客来见,殷怀也不方便出现。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不知为何释无机听到这话时,微微怔了怔,随即又垂下了眼,轻声应了句。
“好。”
等释无机走后,殷怀便百无聊赖的靠在亭栏前,手懒洋洋地搭在栏杆上,望着一池碧水,怔怔出神。
他的面色还有些许苍白,脸上病恹恹,更衬得眉间朱砂血红。
虽然自己死里逃生,但因为那药还是留下了病根,但好歹也是捡了条命。
释无机当初也只说自己也后身子骨会和正常人一样,治好了自己先天不足的病,可就算是正常人去牢里走一遭,再加上那药留下的副作用,也会落下病根。
但好在释无机这些日子都在调理他的身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殷怀说不定早就走了。
现在他在这养着身子,释无机给他用的药材全是他从未见过的珍贵灵药,大把大把的往他身上使,殷怀觉得自己不好起来,都快对不起那些灵药了。
他打了个哈欠,将头一歪,趴在栏上,脸上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昨天夜里他梦到了一些事,又没怎么睡好。
说起来他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梦到殷誉北。
亭阁不远处有一石道,几个白衣神侍正引着宫里来的太监们往外走。
为首的正是柳泽身旁跟着的那个小太监,他刚和释无机见了面,此时正要往明镜台外走。
四周花团锦簇,小径蜿蜒曲折,不远处有亭阁碧池。
此时一阵轻风拂过,为首的小太监不知闻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微微皱了皱眉。
空气中似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味,这味道他无比熟悉,正是皇上殿里香炉里熏香的味道。
可那香味极轻极淡,转瞬即逝,让人几乎怀疑是生了错觉。
他不由转头望去,待看清碧池旁的场景时,就是微微一怔。
只见碧池旁栏杆出倚着一个美人。
即使是旁边神侍普通的雪白长袍穿到他身上,也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垂下眼,手上懒洋洋地在栏杆,注视着碧池中的鱼群,纤细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宛如展翅欲飞的蝴蝶。
苍白的面庞上偏偏多生了一点眉间痣,红得几欲滴血,艳丽动人。
这般的容貌他从未见过。
不……还是有过,想到这小太监神情有些复杂,他问一旁神侍,“……这是国师大人的客人吗?还是…….?”
这人的气质实在不像是一般神侍,只懒洋洋的靠在那,便让人情不自禁跪伏在他跟前,恨不得低头将一切奉上,只为博他一笑。
这种感觉他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可他已经死了。
“你说叶公子?”神侍脸上没什么异样,解释道:“他是我们大人的贵客,自幼身子骨不好,他父母便央求大人接他来山中治病。”
“这样啊……”
小太监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就说不可能这么荒唐,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而且这人的脸同他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除了眉间的那点痣。
他稳了稳心神,客客气气的朝神侍道:“我知道了,你们不必再送了,下山的路我们已经知晓,多谢各位。”
“不必客气。”
殷怀有些犯困,最后竟趴在栏杆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迷迷糊糊醒来,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叶公子?”
殷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的转过头去,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现在的名字。
叶奚青。
这便是他如今的名字,父母远在千里之外的越州,孤身一人来皇城,自幼体弱多病,因父母与老国师为旧识,所以才能在明镜台由国师亲自调理身子。
“怎么了?”
神侍低声道:“大人等着你用膳。”
殷怀嘀咕了一声,“他不是辟谷了吗?”
“…….”
神侍没有回答,如果不是知道这些神侍都是真的活人,他简直都要怀疑这些人都是释无机捏的纸人变得。
不管是常年脸上没有表情,还是那从不多说一句话的样子,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我知道了。”
殷怀还是朝那神侍和气一笑,想用春风般和煦的姿态感化他们,可神侍根本不领情,见他跟上来后,便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殷怀见状心中感慨,这些人果然只听释无机的话,自己当初在位时说话都不一定管用,更别说现在了。
明镜台似乎人人都辟谷,连用膳的地方都小得可怜。
殷怀进了屋子,见方桌只坐了释无机一人,对面还有一副碗筷,似乎就待自己落座。
殷怀坐下后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菜肴,见虽然不多,但十分精致。
他挑剔的胃口这才得到满足。
“还有鱼吗?”殷怀注意到中间的盘子,好奇问。
释无机淡淡点头。
“等会……这不会就是你刚才钓的鱼吧?”
殷怀看着盘子里双眼翻白的红烧不知名鱼,身上艳丽的鱼鳞已经被悉数刮去,被浇上了厚厚一层黑乎乎的酱汁。
他盯着鱼,鱼也向着他,颇有几分死不瞑目的味道。
“……..”
殷怀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这是谁做的?”
这手法颇有些惨不忍睹,这浇上去的香料不用尝一闻就知道醋放多了,一股浓浓的酸意。
释无机低着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碗,没有作答。
殷怀放弃了用筷子糟蹋它,问释无机,“你们不是不杀生吗?”
“…….”
释无机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垂下眼,也不知道面前那碗有什么好看的。
殷怀这回不依着他,就直直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还是释无机最先败下阵来,只见他轻轻的挪开眼,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语气淡淡。
“这也是它的命数。”
殷怀:“……..”释无机还替一条鱼算命吗?
虽说有一桌子菜,但最后基本都是下了殷怀肚子,释无机说得辟谷应该没有骗他。
因为全程他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只尝了口殷怀夹的最频繁的紫酥皮,便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便又放下了筷子。
他神情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总是不经意似的从中间那盘鱼上扫过,然后再不动声色的落在殷怀身上。
他就这样看着鱼,又看向殷怀,看着鱼,又看向殷怀,如此循环往复,几个回合下来,殷怀觉得自己懂得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善解人意的把自己跟前那盘鱼朝他面前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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