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元白正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因为自己在姜溏心里地位比男人高而欣喜还是因为姐夫这个称呼自打一百棍时,身旁的男人却在这时候开口应了:“嗯,糖糖你感觉怎么样?”
?
简元白猛地转过头看向男人,在姜溏又冲着男人叫一次姐夫以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男人关心的问了姜溏几句身体状况,便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焦急的来意:“糖糖,你知道你姐姐去哪了吗?”
“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发消息她也不回。”
姜溏抬眼看向男人,简单的几个字,光说出来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姐姐她...死了。”
男人愣了,“不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姐姐让你这么说的对吗,”男人语无伦次的说道:“她最是古灵精怪,很会捉弄人的。”
姜溏无言的看着他,直到男人在他的眼神中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才慢慢道:
“你可以去墓园看看她,记得带上她最喜欢吃的凤梨酥。”
巨大的冲击下,男人不断地摇着头,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不会的,我们都商量好了要订婚的。”
“一定不会的,她还那么年轻,我那么爱她,她怎么能抛下我就离开呢。”
“你在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说着说着,男人颓然的将脸埋在双手中,他肩膀颤动着,病房里响起了隐忍的抽噎声,姜溏抬起手,放在了男人肩上,轻声安慰道:
“别伤心了,姐姐应该也会想看见你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在痛苦里走不出去。”
男人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你姐姐的尸体呢,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姜溏沉默了几秒,歉意的说道:“抱歉,姐姐已经火化了。”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通知这件事,不想亲口邀请人来参加她们的葬礼,没有考虑到你和其他关心她们的人的心情,真的抱歉。”
“你凭什么不通知我就火化她的尸体!”
男人猛地从病床旁的椅子上站起来,情绪激动的朝着姜溏吼道,他太过愤怒,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姜溏口中的她们。
简元白大步流星上前,直接抓住男人的手,反手将他抵在了墙上,“姜溏是病人,对着病人大呼小叫?”
男人深吸了两口气,尽力保持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好,那你父母呢,你是小孩你不懂事,你爸妈就没有想过通知我吗?”
姜溏看着他,平静的说道:“你可以在看望姐姐的时候,顺道看看我爸妈,你应该知道的,爸爸喜欢喝酒,妈妈喜欢花。”
“要把三个人的礼物都带上啊,不然没有收到礼物的那个人会生闷气的。”
他笑了笑,眼角带泪:“你知道的啊,他们就是这么幼稚的人。”
男人愣住了,彻底愣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病床上插着针头输液的清瘦少年,不敢相信这段时间姜溏究竟经历了什么。
刚刚姜溏还安慰着他,明明内心最痛苦的应该是姜溏才对。
...
他张了张嘴,想说一句对不起,可这三个字好像堵在喉咙里了一样说不来,男人颓然的抓了抓头发,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还是姜溏打破了沉默,他看向简元白,自动转换了称呼,请求道:“简哥,可以拜托你带他去墓园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简元白将病床自带的折叠小餐桌抬起来,又把食盒打开在姜溏面前放好,这才道:“好,你好好休息。”
他带着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打车来到了满是黑色墓碑一片冰凉的墓园,看到并排的三座新立起来刻上名字的墓碑后,男人才有了些反应。
良久以后,男人擦干净了脸上的泪,平复好心情后,叫住了简元白:“替我和糖糖说一声对不起。”
男人苦涩的说着,从包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这个卡你交给他,密码是他姐姐生日,让他有困难就联系我。”
简元白心情也不好,直接道:“银行卡就不用了,道歉你自己去说。”
“我不擅长道歉,你等等,”男人叫住转身就要走的简元白:“为什么护士说你是糖糖的姐夫?”
“我很爱糖糖姐姐,我也很确定她很爱我,你在搞什么?”
简元白:“其实我在追姜溏,以喜欢她姐姐所以爱屋及乌照顾他的身份拉近距离。”
男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是会追人的。”
如果在平时,男人可能还会好心的给简元白分析两句,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只这么说了一句后便道:“你先回去照顾糖糖吧,我再在这里待一会。”
简元白转身就走,没有了其他人在身边,他避开了监控,很快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在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姜溏正偏着头,望着病房的窗外那颗逐渐凋零落叶的枫树。
姜溏看着他,突然道:“我感觉有点冷。”
简元白连忙关上门,快步向窗户走出,“我把窗户关上,要不要开空调?我去找护士小姐问问遥控器在哪。”
姜溏却摇了摇头:“让窗户开着吧,有风吹进来空气好一些。”
“不关窗户的话,空调效果不,”。
“你抱我一会吧,”姜溏的声音打断了简元白的话,他仰起头,小动物一般拉住了简元白的衣服,有些粘人的说道:“抱我一会,可以吗?”
简元白没有说话,轻手轻脚的上了病床将人抱进怀里,姜溏贴着他,发出一声喟叹:“真奇怪啊,明明姐夫是鬼,身体却是热的。”
怀里清瘦的人微微偏过头,在简元白胸膛像猫一般蹭了蹭,“好暖和。”
简元白抱着人,不敢抱太紧,怕让人不舒服,也不敢抱太松,怕姜溏冷到,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个让姜溏舒适的力度。
他身材本就高大,让一米七五又清瘦的姜溏在他怀里竟然显得娇小起来,简元白微微垂眸,看向怀里小小一团的老婆,只觉得心疼。
在姜溏眼尾含着泪花笑着说出姐姐,爸爸,妈妈三个人的喜好,说着她们幼稚的时候,简元白甚至差点落泪。
不仅是因为心疼失去亲人的姜溏,还因为想到了上一个世界有着不同的遭遇却同样让人心疼的卫枕戈,他的小枕头在离开上一个世界以后,就成为了姜溏。
这个世界结束后,糖糖会不会又成为另一个失去记忆,艰难成长的龙傲天。
如果是,他的小枕头要经历多少痛苦。
仅仅是这样想想,简元白就感觉到难以形容的心疼,他想,他恐怕永远无法对小枕头的苦痛视若无物,他永远对小枕头抱有无尽的怜爱。
这种怜爱无关强弱,哪怕他知道姜溏以后也会成长为玄门举足轻重的人。
心情无法抒发,只能找上系统:“就算是为了成长为龙傲天,这种成长要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一些吧。”
系统只是冷淡的说道:“这都是龙傲天必须经历的。”
比起简元白,它更明白姜溏,或者说更明白这个人经历了什么,那一次次的失败,代表着一次次的惨痛经历,他是没有过往记忆的,每一次都像体验了一次糟糕透顶的人生。
它和他,都在为了挣脱这种痛苦而努力。
“统儿,你无情。”
简元白想着自己的猜想,失去记忆的小枕头一次又一次的遭遇痛苦,眼睛都要酸了,却在这时听见怀里的人传来的声音:
“其实,你不是我姐夫对吧?”
尚且处在煽情频道的简元白的心情猛地从怜爱心疼弹跳到了慌张,“我是!”
他怀里的姜溏想要坐起来,被心虚的简元白一把扣住了,姜溏的鼻尖撞上了坚硬的胸膛,顿时感觉到一阵鼻酸,说出口的话也不由得带上了些哽咽:“其实我知道的。”
简元白更慌了,只是问问就要哭了,要是真的被姜溏发现自己说谎了,那岂不是要再也不理他了,心虚但语气坚定无比:“我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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