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的爱人已经不在这具冰冷的躯体里面,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摸着路龙龙的脸庞,久久的没有说话。
简元白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包揽了路千云葬礼所有事情,或者说并没有葬礼,而是下葬。
他摸着冰冷的墓碑,手指在路龙龙的名字上来回徘徊,不愿离去。
这块墓碑,除了路千云本来的名字,还被简元白加上了路龙龙这个独属于他的名字。
五十年的生活里,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哪怕是星网上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是简元白未曾宣于口的占有欲。
他一遍一遍反复的用手指描画着路龙龙的名字,直到太阳落山,星辰升起。
才最后登录了光脑,发布了一条他此生最后的信息。
“我死后,请将我埋在他身边。”
第91章 被笑废材的小可怜
世界好似变得灰蒙蒙一片,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道,六月的夏季,室外温度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零下几度。
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整个城市萧条而荒凉。
突然,有个人影终于出现在了这里,他的走路姿势很奇怪,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幼童,摇摇晃晃的,可他的身量分明是一个成年人。
他一步步缓慢的挪动着,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街上,鼻子不停的嗅着,似乎在通过空气里传来的味道在寻找着什么。
男人的脚步一顿,大步朝前面跑了两步,他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但是很快又爬起来,不顾自己膝盖上的斑斑血迹,拖着腿两步并作一步,费力的跑到了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超市。
“砰砰砰!!!”他疯狂的砸着门,玻璃门在他的敲击下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开门啊,开门让我进去。”
男人拼命的喊着,神经质的将脸紧紧贴在玻璃门上,眼睛睁得巨大,滴溜溜的左右转着。
超市里面,五个不同年龄段不同性别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商量着,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说道:“怎么办?要去开门吗?”
另一个瘦小的男生胆怯的摇头,“谁知道他是不是人?”
高个子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人沉声道:“这个玻璃门顶不住他这么敲的,要么去开门,要么去顶门。”
一个看上去年龄在其中最大的中年妇女六神无主的开口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啊,谁去看看啊?”
妇女将瘦小的男生抱在怀里,然后目光看向了其他人,“你们谁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人。”
外面疯狂敲门的男人拼命叫喊着,可里面的人却在紧张的讨论他是不是人,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去看看吧。”身形强壮的男人开口说道。
妇女有意想要讨好他,一把抓住了男人,“不如让沈念去吧。”
她视线若有似无的瞟向靠着货架站在一旁的少年,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都世界末日了,还拿自己当少爷呢?”
“在这里站得稳稳当当的,不和我们说话,摆什么少爷架子?”
男人为难的劝到:“行了,刘婶,我去看看就好了。”
“我去吧。”
站在货架边上的少年开口道,说着他就往超市门口走去,看上去平静而淡定的人,实则手心已经在冒汗了。
沈念捏着一把汗,站在了玻璃门前,轻声道:“你是人吗?”
那个男人拼命点头,“我是啊,我真的是,你看我,我还能说话,我还能走能跑能跳,我真的是人。”
沈念强忍着恐惧,几乎也将自己贴在了玻璃门上,他的视力不好,在逃跑途中又丢失了眼镜,只能靠得很近,努力的去辨别男人的眼睛。
好在男人整张脸就像是挤在超市的玻璃门上,才能让高度近视的沈念勉强看清一点。
那是一双神经质一般疯狂颤动着的眼睛,眼珠左右转动的频率达到了人类难以做到的程度,他的脸上有一块翘起的浅色硬质的东西,就好像是...鱼的鳞片。
沈念冷静的后退一步,“你不是人了。”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了男人敏感的神经,他瞪大了眼睛,眼球凸起得好似要从眼眶里挣脱,猛地一拳砸在了玻璃门上,嘶吼道:“我是人!!!”
他一拳一拳更加疯狂的敲打着玻璃门,“我是人啊,你仔细看看我,我是人啊!”
眼看着玻璃门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纹,沈念见势不妙,转头就要跑。
沈念逃跑的举动更是让男人怒不可遏,他猛地伸出脚,却在踢上玻璃门那一刻变成了一条腐烂的鱼尾,轰然砸在玻璃门上。
顷刻间,无数落下的玻璃碎渣连同那条腐烂的鳞片斑驳发臭的鱼尾一起,狠狠拍在了沈念身上。
男人咧嘴一笑,看着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撑着身子从鱼尾下面爬出去的沈念,他的腰弯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那张脸不断逼进沈念,“我是人啊,你好好看着我,我真的是人啊。”
腐烂的下水道的味道好似随着他的靠近越发的钻入沈念的鼻子里,他感觉到背部扎进肉里的玻璃碎片随着鱼尾的压迫而越发深入,胸腔好似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大脑一阵阵的发晕。
这间超市没有别的入口或是出口,沈念知道那几个人还在超市里,可没有人出来,他们都在货架后面躲着。
浑身冷汗直冒,越是这时候,沈念越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他看着不断逼近的充斥着癫狂的脸,极力保持平静的语气,“是我看错了,你是人。”
“抱歉,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你这样其他人会误会的。”
沈念这样的反应,反倒是让男人一懵,他愣愣的,“哦哦。”了两声,移开腐烂的鱼尾巴,还试图伸手去扶着沈念起来,会逃跑的吧,他去扶。这个人一定会逃跑的吧。
疯狂和破坏欲在叫嚣,谁知沈念借着他的搀扶就站了起来,甚至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沈念:“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念,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男人讷讷的拼命去想自己的名字,“我叫鱼....鱼....”
他想不起来,原本逐渐变得平缓的神情慢慢焦躁起来,神经质的开始重复:“我叫什么,我叫什么,我叫什么。”
“阿鱼是吗,”沈念飞快的打断他,勾出一抹笑:“真是个好名字。”
男人一愣,“对,我叫阿鱼,这是我的名字吗?”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像是神智不清晰的人,沈念却能和他聊下去。
沈念从货架的缝隙中看见了正在紧张看着他们的人,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阿鱼说道:“我们正要出去找药品,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阿鱼像是个学话的孩童,重复了一遍,“你们?”
沈念点头,毫不犹豫的拉着他走到了货架后面,和惊慌的几个人撞了个正着,“看,他们都是我的同伴。”
妇人极力压着声音,但也听得出来她的恐惧和愤怒,“沈念!”
沈念知道,或许在刚刚对视的时候,他们朝他露出了祈求的神情,希望让自己带着这个怪物离开,把怪物引开,让他们逃跑。
可是他凭什么这么做?
他没有高尚到这种程度,去牺牲自己,救下四个把他推出去又冷眼看他身处险境的人。
沈念面无表情的心想,抱歉啊,他高度近视,实在看不清他们祈求的神情。
名字也许叫阿鱼的男人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在逐渐变成一个怪物,而变成这样的原因,谁都说不清楚,人们只是将这个过程叫做污染,把变成怪物的人叫成污染物。
被污染物伤到,也有可能会被污染成为怪物,一丁点不起眼的小伤口,可能就会让人沦为吃人的怪物。
这场怪异的污染不知何时席卷了整个世界,但沈念也从阿鱼的反应中隐约感觉到,或许在刚刚被感染的时候,人还是有意识的,慢慢的才会彻底沦为没有意识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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