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玻璃(52)

　　陈眠愣了一下。

　　萧烬以为他害羞，不要脸地下定论。

　　“我看得出来，你应该也喜欢我，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沈离初要出国了，你不用再顾忌他。”

　　陈眠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很久，久到萧烬脸上显现不耐，让他心慌。

　　“你……也醉了吗？”

　　他明明记得……萧烬要开车，没有喝酒。

　　可他刚才的话——

　　未来得及细想。

　　一声冷笑入耳，身下的顶弄突然剧烈，将全部思绪搅碎。

　　萧烬再无一句废话。

　　直到睡前，才听见他幽沉的声音。

　　“我给你三天考虑。”

　　-

　　第二天早上，陈眠起床，头微疼。

　　萧烬叼着牙刷，丢给他一件校服，让他赶紧换上，准备上学。

　　陈眠穿戴整齐，坐上接送的轿车。

　　想起萧烬昨天的“表白”，一时尴尬。

　　可萧烬若无其事，不再提及，专心处理工作。

　　沉默长久，仿若一个世纪。

　　陈眠坐立难安，在窒息的坏境中，终于看见北鼎校门。

　　只是……

　　他眯起眼。

　　看清站在校门口的那人，背后猛地一悚，慌忙低头。

　　萧烬注意到他的反常，略微抬眸，也朝逐渐靠近的校门看去——

　　沈离初完好无损地站在北鼎校牌之下，目光幽沉，视线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他们所乘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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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初来咯

　　谢谢阅读

 

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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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前，郊区半山别墅。

　　林助理依然心有余悸，被保镖请进屋内，一路来到三楼卧房。

　　推开门。

　　沈离初斜躺在靠椅上，身体苍白。

　　他已经多天未进食，双颊凹陷，微弱的晨光沁入纱帘，被深刻的五官切割，其中眼窝下陷，骨骼嶙峋，像两个黑窟窿，望不到底。

　　林助理背脊一挺，强忍住寒颤。

　　他还记得三天前只身前往别墅，手里有两份文件。

　　一份是沈离初出国手续及资料，另一份是停职通知书。

　　关于沈离初和萧烬的事，他略有耳闻，一时唏嘘。

　　平静地说完沈君华的口述。

　　伤好的沈离初望向窗外，并不作答

　　林助理将文件放在桌面，温声劝了几句，恰好保姆推门，送来一份水果。

　　水果码齐在盘中，保姆摆好果盘，在旁边架上两只银色的叉子。

　　林助理说得口渴，见到那桃瓣鲜嫩多汁，拿起叉子挑起桃肉，正要送到嘴边。

　　说时迟那时快。

　　另一柄银叉瞬间刺入保镖颈动脉。

　　血溅三尺。

　　林助理甚至没有看清，足足愣了三秒，未入口的桃肉连同银叉砸在地上。

　　“当——”一声。

　　他惊醒过来，微微一抚脸颊，触感温热，放到眼前看，是令人眩晕的猩红，他鼻翼下意识耸动，腥味直冲大脑。

　　林助理跌坐在地，两腿惊颤，只顾张大双唇，连发声都难。

　　沈离初撕毁了那两份文件。

　　白纸洋洋洒洒，浸入血河，躺倒在地的保镖已无声息。

　　巨大的冲击间，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林助理耳侧响起。

　　“去瑞士。那里会有人接应。”

　　房门破开，几名保镖闯入，按倒沈离初，一针镇定刺入手臂。

　　惊吓不已的林助理这才发现，少年的手臂已满是针孔堆叠的乌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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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神。

　　林助理走近沈离初，俯身说道：“沈先生，您父亲已经在楼下等您。”

　　他已按沈离初吩咐前往瑞士，获得一份保密文件，交予沈君华。

　　沈君华看完，第二天便亲自前来看望沈离初。

　　沈离初抬眼，从躺椅站起。

　　他三天没有进食，但步伐依然稳健。

　　林助理将其引至楼下，恭敬地打开车门。

　　烟味扑面而来，浓烈得让鼻根发痒，缭绕白雾中，沈离初看清一颗星火，以及他父亲半隐的侧脸。

　　待沈离初坐好，车门关闭。

　　沈君华第一句便是。

　　“离初，你长大了。”

　　第二句已经算作服软。

　　“你陈叔叔年纪大，不需要再刺激他。”

　　沈君华笑容谦和，嗓音喑哑平静。

　　“把资料销毁，我答应你，让你留在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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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离初十五岁那年，查到晓旭未婚妻已逝。

　　她生前坚强，于顶尖学府毕业，作为科研人才，年纪轻轻带领团队在医学领域取得重大突破，摘获无数奖项。

　　就这样一个人，最后坠落山崖，死于非命。

　　她的死，从上到下，被包装成意外事故，再落入晓旭耳里，又转变成潦草的失踪。

　　此事涉及A市政界半壁江山，如果公之于众，必定轰动四方。

　　沈君华再有通天本事，也抵不过民意倾踏。

　　沈离初能追查到此，足见他手段雷霆。

　　如今，他手刃沈君华的保镖，给足了沈君华警告。

　　陈眠是原则问题，他一步也不能让。

　　如此祸患，既叫沈君华欣慰，又叫他不禁胆寒。

　　“离初，是爸爸一时心急。”

　　沈君华温柔微笑，一只手放在沈离初大腿轻轻拍抚，姿态俯低。

　　“但我们能否各退一步？”他温和地提议，“萧家那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想要陈眠，你就给他玩玩，你们一起，何必为一个不紧要的床上玩意儿伤了和气？”

　　沈离初落下一眼。

　　沈君华俯首，贴近儿子，继续温声诉说：“爸爸知道你不愿，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知道怎么做。”

　　他抽出一根烟，递给沈离初。

　　三秒沉静，只有父子间交错的呼吸。

　　沈离初捏过烟尾，借火点燃。

　　沈君华笑笑。

　　“我给你三个月的假，好好在学校上学，公司的事暂时放放。”

　　沈离初一顿，指节泛起苍白，手背爆出青筋。

　　三个月，足够沈君华摧毁一切，包括他的底牌，但是他已经没有筹码，鱼死网破也并非他真正的目的。

　　他只想见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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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眠忐忑不安。

　　两道锐利的视线几乎把他刺穿。

　　萧烬和沈离初一撞上，准没好事发生。

　　陈眠不敢乱动，从早读坐到中午放学，屁股疼，饿得不行，瞅瞅萧烬和沈离初，那俩一上午都没说话，不知道肚子里卖着什么药。

　　陈眠一会儿想着被沈离初报复，一会儿想着被萧烬绑架，精神紧张，背脊也绷直，敌不动，我不动，继续埋头写作业。

　　致命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教室的人全都走光了。

　　萧烬一推椅子，先出声。

　　“陈眠，走了。”

　　陈眠还没反应过来，被一股大力攥起，身体摔进炽热的胸膛，紧接着，眼前盖下阴影，沈离初也鬼使神差地出现在面前，空荡的左腕又落入另一个人手里。

　　陈眠身子往前倾倒，撞上沈离初的怀抱。

　　冰冷又清透的木质香弥漫鼻尖。

　　沈离初挽过陈眠的腰，在男人颤抖的颈侧落下一吻。

　　“陈眠……”

　　香很冷，但呼吸灼热又混乱，耳里全是剧烈的心跳，似乎“陈眠”那两个字掩藏着所有无法出口的情绪。

　　陈眠不敢多想，心里乱成一团麻线。

　　他想逃，逃得远远的，却只能像个玩具，被互相争抢，不敢也不能动。

　　萧烬脸色阴沉：“你他妈都一外国人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沈离初回道：“与你无关。”

　　萧烬嘲讽：“的确与我无关，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怀里这人，老子已经操过成百上千次，洞都松了，你那小茶壶嘴，现在可满足不了他。”

　　陈眠一哆嗦，脑袋里嗡嗡响，感觉皮肉被萧烬扒开，变成一具赤骨。

　　沈离初不动声色，又在萧烬面前亲吻陈眠的嘴角，俯在他耳侧沉声：“我满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