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玻璃(12)

　　“明明超级、超级、超级可爱！要是我有眠眠这样的弟弟，我天天亲死他！”

　　Mineo的直言直语让陈眠难以招架。

　　被他夸得一阵懵，陈眠结巴回应：“不是弟弟，我……我其实已经20了。”

　　“20？那不和我一样大嘛！如果眠眠不说，我还以为你刚15，这皮肤太嫩了！到底怎么保养的！”

　　“我……还好。不嫩。你才嫩。像豆腐一样。”

　　Mineo又大笑出声。

　　陈眠纯粹，只会毫无保留地展现想法。

　　这种夸奖绝对真实，不掺一点儿水分。

　　Mineo揽住陈眠，从包里掏出相机。

　　指向远处几处艺术装置，说要到那底下给陈眠拍超级大片。

　　陈眠被Mineo的热情感染，心思不如之前沉重，回握Mineo的手，答应了他。

　　起初陈眠扭捏，在Mineo的鼓励下，才敢慢慢放开，也有了自信。

　　期间，Mineo积极照顾陈眠情绪，在民宿聚餐时，输了比赛的黄毛明里暗里挖苦陈眠，Mineo也会替他出头。

　　陈眠霸占了Mineo一天，很不好意思，匆匆吃完晚饭，打算回房写作业。

　　走之前，他偷偷看了眼在人群中与人打闹喝酒的萧烬，心思又又回落到空荡摇坠的状态，十分不安。

　　他一直想找机会跟萧烬单独说话，也打定主意，要郑重地跟他道歉，可萧烬身边太多人，走一波，来一波，没完没了。

　　陈眠性格胆小，自然不敢冲进人堆，霸道地抢走萧烬。

　　朋友之间闹了矛盾，产生误会，要第一时间积极交流，可萧烬身边人来人往，陈眠又会自虐般想到，其实萧烬根本不缺他这么一个朋友。

　　他真的会在意自己的心情，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如此落寞中，陈眠最终收回了视线。

　　他安慰自己，其实今天已经很开心，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幸福和充实。

　　在飞盘比赛中，获得胜利和队友的认可。认识一位优秀的朋友。甚至敢走出沈家大门，一个人在外面过宿。

　　这都是以前陈眠不敢想的事，他不能贪得无厌。

　　习惯把一天细小的快乐积累回忆，只有这样才能规避伤害，不至于悲观。

　　从包里拿出作业，决定今晚要专注学习。

　　不间断地灌输知识，排除内心的杂念。

　　从课业中抬头，竟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

　　陈眠伸懒腰。

　　学习带来的成就感让他的心情得到些许放松。

　　洗完热水澡，躺在床上，要把英语单词复习一遍。

　　可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陈眠的计划。

　　陈眠微怔。

　　猛地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有给沈离初打过电话。

　　糟了。

　　他肯定要生气了。

　　不断奏响的音乐，像催命的尖叫。

　　陈眠攥紧被单，慢吞吞拿过手机。

　　不出所料。

　　屏幕上，赫然“沈离初”三个大字。

　　颤抖地按下接听，贴上耳朵，试探叫了一声。

　　“离初。”

　　只听电流沙沙，那边沉默许久。

　　半晌，一道寒冽的男音刺入耳中。

　　“陈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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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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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风凉，夜空繁星闪烁，月光静静洒落而下，幽静中，那照不到的树林角落，依稀能见人影浮动，一声声极为暧昧纠缠的喘息，在一片蝉鸣蛙叫中异常清晰。

　　“啊……烬，我好像……要射了！”

　　柔媚百转的声音铆足劲儿勾引。

　　“叫我什么？”

　　回答他的低沉男音却浸透风凉，疏离平静。

　　“啊！叫你……叫你哥哥……”那声音高吟，似乎欲望受到压制，不安分地扭动，“我听说……你喜欢别人叫你哥哥……”

　　低笑入耳，带着些许戏谑。

　　“的确。”

　　水声渐大，呻吟高亢，压抑的急促喘息中，纠缠达到高潮。

　　萧烬后退半步，用对方的衣服擦手。

　　那名升到极乐的年轻男子，只能勉强背靠树干，不让自己因为腿软跌倒。

　　“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萧烬掏出烟盒，咬着烟蒂，熟练拢起手背，嚓一声划开火。

　　橙光氤氲，濡亮萧烬锋利的下颚与唇角。

　　“没怎么，你回房间洗个澡等我。这里不方便。”

　　“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跟萧哥做。”男人蹲下身，用脸贴住萧烬平静的胯部，蹭了蹭，“我帮你舔。”

　　萧烬没理，推开他的头，双眼盯住暗中一处，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声。

　　“Mineo，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什……？”

　　姿态贱媚的男人猛然窜起，手忙脚乱穿好裤子，竟见右侧树丛走出一个婉妙的人影。

　　Mineo抱胸，靠上树干，语带讽刺。

　　“李家的少爷这么快就被你拿下了？明明平常清高矜傲，一到你手里就骚成这样，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李公子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指着Mineo的鼻子恶声叫骂。

　　“这……你……你个变态！”

　　萧烬眼帘微动，轻捏男人后颈，软下声音哄。

　　“别理他，乖，回房等我。”

　　那男人被萧烬一哄，瞬间红去半张脸，又不甘心，狠剜Mineo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沉默了会儿，萧烬开口问：“找我什么事。”

　　Mineo：“陈眠也是？”

　　“什么？”

　　“嗯……”Mineo琢磨着措辞，“应该说是你的……猎物？”

　　“……”萧烬用舌尖滑牙，敲干净烟灰，随即嗤笑，“怎么可能。”

　　“那你干嘛接近他？”

　　萧烬颦眉：“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那我换个问法。”Mineo站好，双手插着兜，“你喜欢陈眠吗？”

　　“……”

　　手心莫名地沁出凉汗。

　　萧烬吐出口烟，白色烟雾同昏月遮盖了他的神情。

　　他没抬眼，盯着燃烧的烟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

　　语气轻薄又笑谑。

　　Mineo耸耸肩。

　　“行，算我多嘴，你不想跟我说我也懒得问。”

　　他走近几步，凝视萧烬过分平淡的脸，心里冷屑。

　　真你爹能装。

　　表面冷落人，背地里偷看多少眼。

　　现在装作不在意，耍酷，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能萧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看陈眠的眼神。

　　“我提醒一句，陈眠和你玩的那些不一样，你要真心待他，现在就跟人家道个歉。”

　　萧烬漠然：“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Mineo无语。

　　带人家玩，又冷人家一天，也就萧烬敢说自己没错。

　　被人坐鸡巴有感觉就承认，多大点事，非要装这个逼。

　　怪萧烬玩惯，没喜欢过人，也从未见他对谁有这样的反应。

　　Mineo估摸他应该有感觉，但他不懂，心气又傲，自己生自己的气，到时候陷得深，怕是要后悔。

　　本应该多指点几句，可惜Mineo善心不够，倒更喜欢看戏，特别是萧烬的戏。

　　他巴不得找个人，治治这没心没肺的混蛋。

　　“反正我话放这儿了，做没做错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要道歉，你和陈眠还能做朋友，你不道，对他忽冷忽热，后面他跟你掰，你别后悔就行。”

　　“你是我妈啊，屁话这么多。”

　　“对对对。”

　　Mineo敷衍地回应，扭过身子走了。

　　萧烬不屑地嗤了句，Mineo没理，那声不屑的笑揉进烟雾，飘散于星火，消失在浓愁的夜色中。

　　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又烧起来。

　　萧烬碾灭烟。

　　脑海里几次闪现陈眠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