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74)
冯叔指的是冯光,那是最上师的遗愿。
陈郡看着面前这个软绵绵的小不点,点了头。
“那你快把全城的男人都找来,”贾西贝交代,“让他们到西门进城这条道上来,特别是御者。”
“干嘛?”陈郡搞不懂他。
“让七芒星以为咱们还有很多战力呀,”贾西贝眨着大眼睛,“我们想探他们,他们肯定也想探我们,笨小郡。”
“哦……”陈郡不得不承认,贾西贝让他那两个哥哥惯的,爱哭鼻子爱撒娇,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他立刻去办,十五分钟后,贾西贝指示城门,提起门闸。
白胡子老头进城,走在城西大道上,道两旁不时有戴着辅具的战士和挂着新伤的御者经过,一派自然平淡的繁荣景象。
贾西贝不让他们往里走,就在伤兵所接待,进了院,老头子才从女人们肩上下来,傲慢地扬着下巴,坐到陈郡对面。
“那个……”陈郡尴尬地抬起手,“那位才是我们城主。”
老头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头发软软、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小姑娘?
贾西贝抻了抻衣角,腼腆地笑了一下。
老头儿怔在那儿,看得出来非常惊讶,跟他来的女人们也很诧异,纷纷向贾西贝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个……”她们越看,贾西贝的脸越红,局促地对着脚尖,“老爷爷,你坐。”
老头儿到他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两杯茶和一盘枣子,是兰城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
贾西贝自我介绍,然后给老头儿倒茶,老头儿会说几句简单的话,报了名字,自称是七芒星的长老,这次来兰城是议和的。
陈郡意外,最上师和七芒星打了那么多年,这帮人从来没服过软,也许贾西贝的猜测不错,他们的损失已经伤筋动骨了。
“不打仗好呀,”贾西贝笑起来,灿烂得像个小太阳,“做朋友,常走动。”
老头儿指了指城上挂着的高山云雾旗:“原来是花儿旗,换了?”
贾西贝点头:“兰城现在是伽蓝堂的分堂。”
“伽蓝堂……”老头儿记下,又指着西边,用干枯的手指划圈,“你们有好多风车。”
他指的是风力发电机组,贾西贝心下一慌,扯了个谎:“伽蓝堂的总部在东边,最近会运很多骨骼过来,我怕电不够用。”
他这样一张孩子脸,软糯糯的声音,没人会怀疑他的话,老头儿终于露出严峻的神色,倾身问:“杀掉冲霄箭的,是牡丹狮子?”
贾西贝心头一跳,连外国人都知道牡丹狮子?可怎么会扯上牡丹狮子,是什么让他认为牡丹狮子在兰城?
一连串的疑问,他仍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不露声色:“是呀,”他聪明地反问,“老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郡看着他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满嘴跑火车,不禁同情起七芒星来。
老头儿没回答,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向地上跪着的女人们招了招手,一个穿蓝裙子裹蓝布巾的年轻女孩膝行着爬出来,匍匐在他脚下。
“我们的女人,”老头儿很轻蔑地给她使眼色,让她露出脸,“送给城主。”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苹果似的脸,浅棕色的眉毛,鼻梁上的雀斑还没褪净,雏鸟一样可怜。
她在发抖,贾西贝注意到她胸前攥紧的双手,他害怕的时候也这样。
老头儿很骄傲地说:“处女!”
贾西贝脸红,又有些气愤,觉得他像炫耀一只猫一只狗那样炫耀一个女人的贞操,不是好东西。
“我、我不要……”贾西贝连忙摆手,老头儿以为他不喜欢,很生气地踹了女孩一脚,这是迁怒,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最恶劣的践踏。
“哎呀你欺负她干什么?”贾西贝急了。
老头儿笑呵呵地对他说:“女人,男人不要,没用的。”
贾西贝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一时冲动:“好,我收下了。”
老头儿心满意足地离开,并没有约定具体的休战时间,陈郡分析,七芒星不是真的想停战,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具体想缓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不好判断。
贾西贝认为七芒星越不想打,兰城越要尽快调动到足够的兵力,一鼓作气,向西推进。
可哪儿有充沛的兵力呢?
他和陈郡商量到天黑,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吃过晚饭回房间,窗口有月光,一眼看见蜷在床下的雀斑女孩。
贾西贝红了脸:“怎、怎么把她放我屋了!”
门外是几个做针线活的嬷嬷,捂着嘴朝屋里看,她们搜过她的身,一具刚开始发育的身体,没有武器。
“那、那个……”贾西贝喊她们,“我不和她睡呀,她是女的!”
嬷嬷们偷笑,说着悄悄话,结伴离开了。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像只猫,没有一点声音。贾西贝慌张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她比他高一点,突然把裙子解开了。
窸窸窣窣的布料声,贾西贝的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害怕,手按上了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屋里灯火通明,是新启用的风电。
女孩尖叫,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她光裸的背上全是伤痕,青的红的,是用拐杖、鞋底一类的东西打的,有些还绽着新鲜的创口。
贾西贝瞠目,伸手碰了碰,她抖得厉害。
这时候也没什么男孩女孩了,他把她扶起来,让她趴到床上,拿脱下来的大裙子把她盖好,然后去厕所的小壁橱里拿药膏。
回来看她扭头盯着棚顶上的灯,那个样子,好像很少见到电,这说明七芒星的电力供应也有困难。
贾西贝脱鞋上床,蜷着腿坐在她身边,翘着指头挖药膏:“是谁打你?家里人吗,还是那个长老?”
她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女孩似的神态动作,觉得他怪。
药膏粘上皮肤,凉凉的很舒服,她把脸埋进床单,再一次,把裙子从身上拽下去,向贾西贝张开腿。
“哎呀你……”贾西贝像让人欺负了的大姑娘,两手捂着脸,“快、快遮上……屁股露出来了。”
这种时候不需要语言,女孩让他生涩的反应逗笑了,咯咯的,像一朵刚开的野花。
“你还笑,”贾西贝撅着嘴,眯缝着眼给她拽裙子,“要是换了别人,你长这么好看,要遭殃的。”
她扇着长长的睫毛看他,好像是问: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
贾西贝抿了抿嘴,红着脸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想起元贞,他扭着腰,轻轻地晃,“我们说好了,等我长大,就去找他。”
女孩羡慕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无法抚平的哀伤。
贾西贝叹了口气:“你们那儿对女人太不好了,”他气鼓鼓地说,“等我打过去,肯定不让男人打女人,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
第63章 毒┃“不跟这个睡,不跟那个睡,你跟哪个……”
关了灯, 贾西贝脱掉外衣外裤, 叠好放在床头,然后拿枕头把自己和女孩隔开, 打个呵欠钻进被子。
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人摸他的肚子, 裤子也拽下去,屁股蛋凉飕飕的, 他皱着眉头睁开眼, 看见胸前一堆八爪鱼似的长头发。
“啊!”他叫了一声,颤抖着挣扎。
是雀斑女孩, 光溜溜坐在他胯骨上, 一边亲他的脸, 一边往下摸,贾西贝吓坏了,边推她边叫:“你干什么呀,我喊人了!”
她不说话, 用全身的力量压着他, 手劲儿很大, 把他掐得疼。
“呜呜……贞哥,有、有人欺负我!”
贾西贝想哭,忍住了,拼命翻过身,两手可怜地护着下头,她却没有一点同情心, 连摸带咬,想把他翻过来。
贾西贝急了,往后蹬了一脚,踢中了她,随后跳下床,把灯打开,见她捂着肚子蜷在床上,很痛苦的样子。
“我……我那一脚有这么重吗?”他推了推她的瘦肩膀,难以想象这样羸弱的身体怎么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疼吗,你先把裙子套上,我去找人……”
她突然朝他扑过来,一丝不挂的,两个人纠缠着滚到地上,贾西贝觉得有点儿不对,又说不出哪儿不对,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女人。
“我、我不喜欢你,”他瘪着嘴,水汪汪的兔子眼睁圆了,义正词严地说,“我不和你那个……你掐我也没用!”
她满头大汗,弓着背,像是很疼,直不起腰。
贾西贝把掉到脚踝的裤子提起来,狼狈地拽着:“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去……”想到她身上的伤,又改口了,“把你送到嬷嬷那儿!”
她哭了,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跪下去,跪在他面前,像是哀求,贾西贝不知所措,怯怯地贴着墙,一点点往外蹭。
她第三次凑近他,想拽他的裤腰,贾西贝用力推开她,光着脚,扭着小屁股跑了。
一口气跑到陈郡那儿,他咣咣砸门,大半夜的,陈郡睡眼惺忪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呆了:“你这是……”
“小郡……”贾西贝咧着嘴,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裤子,委屈巴巴地抽噎,“那女孩……她欺负我。”
“啊?”陈郡领他进屋,给他倒了杯热水,“你一个御者,还让小姑娘欺负了?”
贾西贝觉得很没面子,抱着水杯耷拉着脑袋:“那个……她可吓人了,抓着我不撒手,还……还摸我……”屁股两个字,他蚊子似地咕哝。
“不是我说你,堂主,”陈郡的猫眼儿俏皮地眨了眨,“人家既然那么热情,你就笑纳呗。”
贾西贝一听,赶紧摇头。
“得了,”陈郡撸着他的一头软毛:“今晚睡我这儿?”
贾西贝点头,看看陈郡的床,是个单人的,有点窄:“我……睡地板就行。”
“睡什么地板,”陈郡大剌剌的,“咱俩挤一挤,对付一宿。”
贾西贝扭捏:“我、我不跟你睡一张床。”
“哪儿那么多毛病,”陈郡撇撇嘴,“不跟这个睡,不跟那个睡,你跟哪个……”
他吃惊地看着这个内八字的男孩,娘娘腔、耍赖王、爱哭鬼,难道已经有人了?
贾西贝低着头,羞赧地绞着手指头。
“你上床,”陈郡叹一口气,“我在地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