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鹤笑了笑:“可你如此不舍,教我怎么出去?”
楚常欢哪还有精力与他争辩,分明是他自己不想离开,可眼下已无力多言,索性就这样留着他。
顾明鹤捧着他的脸,道:“欢欢,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了,好吗?”
“哪种话?”
“你清楚的,我不想听。”
楚常欢努力回忆了许久,方知是那句找梁誉的话惹怒了他。
顾明鹤把他揽入怀里,拂开散落在背脊上的乌发,温柔安抚着:“欢欢,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中招吗?”
楚常欢合上眼睑,哑声道:“我不知。”
顾明鹤道:“与我合作生意的人虽知道我有个孩子,却也清楚我并无妻室,所以变着法儿地讨好我,试图给我身边塞一两个人。任他莺也好,燕也罢,我一个都没碰。”
楚常欢淡漠道:“你碰没碰那些莺莺燕燕,与我何干?”
顾明鹤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报复性动了动腰,直到他讨饶,方开门见山地说:“愿复缔婚盟,请复为夫妻——欢欢,我们重归于好吧。”
-----------------------
作者有话说:发狠了,忘情了……(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可怜]就算是分结局,欢欢依然被*得很惨[可怜][可怜][可怜]
[彩虹屁]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会笑的,这章给我删笑了
第112章 巫山顾(二)
大暑之日, 骄阳似火。
楚锦然和晚晚自成都府归来,带回满满一车物产。晏晏挑了一块糖饼,独自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大口地啃食, 涎水混着糖汁儿滴溅在赤色的肚兜上,乍一瞧去,狼狈又滑稽。
晏晏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遮肚脐的肚兜, 吃完糖饼便光着腚扑向哥哥, 撒娇道:“还要,我还要。”
楚常欢道:“不许给他吃太多的糖,若吃坏了牙,将来有他难受的。”
晚晚于是抱着弟弟, 低声威胁:“听见没, 再吃,嘴里可是要长虫子的。”
也不知晏晏是否听懂了, 愣怔地望着他, 果真不再祈求。
午后炎热,姜芜端来一盆温水, 给兄弟两人擦了擦身子,旋即令晚晚带着弟弟去竹席上困觉。楚常欢吃了一杯冰镇的紫苏饮, 仍觉热得慌, 也用温水擦洗了一番。
他生过两个孩子, 幺儿更是一岁半左右才断奶, 由于长期喂哺, 导致他的胸脯难以复原成初时的样貌, 微隆之状,胜似妇人,被父子几人吃过的地方愈发熟红, 更胜从前。
即便是三伏天气,他也需穿戴束胸,裹住熟果,如此方可正常穿衣,不至于被人窥出异样。
目下在寝室,楚常欢便随意了些,擦净热汗后,未着束胸,只穿了件素色道袍,疏懒地陷进槛窗旁的摇椅中,就着屋后竹林里捎来的清风徐徐入眠。
两个孩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竹席上呼呼大睡,晏晏的胖脚丫搭在哥哥臂弯里,若出了汗,晚晚便嫌弃地推开他,转而侧身,复又沉睡。
楚常欢亦赤着脚,薄如蝉翼的衣袂经风一撩,微微飘曳,将脚踝上那串金铃儿展露出来。
顾明鹤进来时,见到的便是父子三人午憩的一幕,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楚常欢身旁,目光瞥向敞开的襟口,里面俨然是他前天晚上在江月楼咬出来的齿痕,密密麻麻,霎是可怖。
而被衣襟遮挡的丰腴之上,更是不必多言,俱给他啃破了皮,即便晏晏当初出牙时,也不曾这么咬过他。
直到今日晨间,顾明鹤还在为楚常欢涂药,因伤口作痛,那双漂亮的眸子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好不可怜。
思绪渐止,顾明鹤轻叹一声,替他合拢衣襟,转而去往院中,将鲜摘的巫山李洗净,用竹篮吊入水井里,冰镇几个时辰再食用,口味更加脆甜。
两日后,顾明鹤收到一封来信,信笺所用之蜡封乃是北狄皇室常用的紫泥。
顾明鹤心底隐约涌出一股子不详的预感,原以为是萧太后传来了噩耗,可当他展开信纸一瞧,其上字迹却是成永所书——
侯爷钧鉴:
谢叔昔系皇城司狱,备尝桎梏之苦,遗疴深痼,久难医愈。
睽违数载,今病骨支离,恐大限将至,惟愿得睹侯爷尊颜,伏乞亲临临潢府,以慰残年。
成永,谨拜。
当年嘉义侯府被查抄,百余人口皆入死牢,其中当以管事的谢叔受刑最重,那些刽子手得了杜怀仁的暗令,企图严刑逼问,迫使谢叔屈打成招,将顾明鹤里通外国的“罪证”吐露出来。
谢叔虽文弱,骨头却极硬,即便被挑了手脚筋,也不曾认罪,给顾明鹤留了最后一丝清白。
后来梁誉为讨楚常欢欢心,不惜将谢叔从死牢救出,虽保全了性命,却落了个残疾之身。
因谢叔腿脚不便,无法随顾明鹤返回中原,故而留在了临潢府,由成永加以照拂。
今已风烛残年,顾明鹤焉能弃之不理?
见握信之手微微颤抖,楚常欢问道:“何人来信?”
顾明鹤闭了闭眼,哑声道:“是成永。他说谢叔已油尽灯枯,让我速去临潢府,见谢叔最后一面。”
成永借北狄五公主述律华的权势寄出此信,远比寻常信笺要送得更快捷。
楚常欢愣了片刻,道:“我随你一起去吧。曾经在侯府时,谢叔待我亲厚,我也想见见他。”
更何况,他的身子也离不开顾明鹤。
顾明鹤道:“如此甚好,只是私塾这边——”
“私塾暂且休业几个月,我会退还众位学子的学费,余下的,到年底再说罢。”楚常欢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姜芜替他们收拾好行李后,次日一早便动身启程了。
因两个孩子都离不开楚常欢,所以晚晚和晏晏亦在此行之列,姜芜则留在眉州照顾楚锦然。
眉州距临潢府足有三四千里,且蜀道难行,驶入平原官道之前,马车每日所行路程实在有限,若以这般脚力,恐怕赶到临潢府已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马车自金牛道一路北行,沿汉中至长安,仅这段路程便耗费了大半月的时间,抵达长安后,顾明鹤当机立断,舍弃马车,更换了驿站的快马,由他和楚常欢各载一子,一路北上。
一个月后,几人终于抵达北狄境内。楚常欢奔波数日,越过滦河,来到中京大定府后大病了一场,高热呕吐、神智不清,差点没了半条命。
顾明鹤为照顾他,已有两个日夜不曾合眼,好在晚晚懂事,得知爹爹病了,又怜阿叔辛累,白昼里便带着弟弟在客栈后方的花园里玩耍,鲜少给顾明鹤添堵,入了夜,亦会乖乖哄弟弟睡觉。
第三天晌午,楚常欢总算转醒,甫然瞧见顾明鹤沧桑的面容,惊愕起身,用掌心抚摸他的脸,道:“明鹤,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顾明鹤握紧他的手,哑声道:“该言歉意的人应是我,你不止一次随我如此奔波,吃尽了苦头。”
楚常欢淡淡一笑:“罢了,不说了——孩子们呢?”
顾明鹤道:“晚晚带着晏晏在楼下玩,有人看护他们,不会有事的。”
楚常欢大病初愈,精力有限,止坐了这片刻便觉头晕目眩,不禁偎进顾明鹤怀里,缓了口气。
顾明鹤令客栈伙计送来两碗清粥,并几道开胃小菜,陪楚常欢一块儿吃了饭,待督促他喝完药后,顾明鹤困乏难当,遂上了床,拥着他沉沉睡去。
此番已至中京,离上京仅有三四日的脚程,楚常欢不愿在此滞留过久,便央求顾明鹤雇一辆马车赶往临潢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