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叹出口气,都晌午了啊……
他又一次错过了练剑的时辰。
“阿离。”他推了一下殷离的肩膀。
殷离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又把人搂紧了些,声音模糊不清:“再睡会。”
“你好热。”
殷离不应。
萧沐扯了扯嘴角,又道:“我饿了。”
殷离终于撩起一只眼皮,眸光温柔地在萧沐脸上扫过,随后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等我。”他说时便利落地翻身下床。
他的上身是光着的,背部肌肉在阳光照耀下染上了一层金晕,雕塑般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而流水般变化着。
萧沐逆着光,隐约看见那完美的背脊上似有一道伤痕,他正想看清些,就见殷离胡乱披上中衣走了出去,不知跟门外的人说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萧沐坐起身,“阿离,你过来。”
殷离笑着上前,“怎么?”
萧沐伸手扒开他的衣衫,指腹在他背上那道数寸长的伤痕上抚过,“什么时候添的?”
殷离扭头看了眼,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打进辰国大都的时候,被一队守城军偷袭。”
萧沐的指腹在疤痕上轻轻摩挲,“疼吗?”
殷离摇头,转过身来笑嘻嘻地本想卖个惨,但看见萧沐眼里隐约的心疼之色,那些卖惨话又咽了回去,只捏了捏萧沐的脸蛋,“不疼。”
“你这是心疼我了吗?”
却见萧沐一脸认真道:“这么重的伤都不疼,还说你怕疼?”
殷离的笑容一敛,就听萧沐道:“如果我在上面,不可能造成比这更严重的伤,所以你肯定也不会觉得疼的。”
殷离的唇角抽了抽,这话题还没完了是吧?
小呆子不好糊弄,他决定转移话题,“咱们先吃饭。”说时就给他披上衣衫。
正好此时有人敲门,殷离给萧沐系好了袍子的衣带才让人进来,好酒好菜流水般涌进来摆了一桌,又有一名中年女子笑吟吟走进来,隔着屏风对殷离施礼道:“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五殿下在此,多有怠慢,还望殿下海涵。”
老鸨说时偷偷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屏风,朦朦胧胧透过屏风看见床上坐着两个人影。仅是如此一瞥也能看出二人风姿不凡,她忽然愣了下,两个人?
殷离坐在榻边,挑眉问:“你怎知道是我?”
老鸨按捺下心中疑问,捂嘴笑了声,“禁卫军见了您灰溜溜地就走了,不是五殿下还能有谁呢?”
能在距皇城这么近的地方开花楼,主人必定是消息灵通的,恐怕是禁军有人说漏了嘴,殷离想着。
但他不以为然,挥挥手,“知道了,退下吧。”
老鸨连声称是,“殿下放心,咱们都懂规矩,不会四处乱说的,殿下在这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绝对一个字都不会漏出去。”
老鸨说时就转身要走,却见殷离皱了一下眉,“回来。”
“殿下还有何吩咐?”老鸨福身道。
殷离的目光望着萧沐,“我在这里的事你可以说出去,不必隐瞒。”
老鸨一愣,“啊?”
萧沐亦疑惑地看着殷离,正欲开口询问,却被殷离捂住了唇。
殷离含笑看着萧沐,头也不回地对老鸨道:“食色性也,不过是个花楼罢了,我还逛不得了?何必藏着掖着?倒显得下乘。而且,我对你们家的‘花魁’也很有兴趣,改日……再来看看。”他说出“花魁”二字时,还着重强调了一下,目光在萧沐敞开的衣襟上扫过,眯了眯眼,喉结一滚。
没听见老鸨的回应,他冷冷“嗯?”了一声
老鸨回过神来,惊惶地连连称是,“老婆子知道了。”
殷离在萧沐散乱的衣衫里摸索了一会,摸出一个钱袋子,冲萧沐使了个眼色后挥手一抛。
眼见从屏风后滑出一个钱袋子,老鸨眼前一亮,捡起钱袋后掂了掂,立即洋溢起笑脸来,“殿下放心,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说时便扭头冲侍从们挥挥手,带着人退下了。
老鸨走时扭头回望了一下,心里暗啐了口,本以为五殿下和世子爷真如传言那般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没想到……果然这世上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察觉老鸨等人走远了,萧沐将殷离捂着自己的手拉开,疑惑道:“为何败坏自己的名声?”
殷离笑了笑,“你在乎名声吗?”
萧沐皱眉,“这不一样。”
他一个修行人,名声权势都是身外之物,待到寿终时,他能带走的只有自己道胎中的修为还有与他结契的本命剑,要再好的名声又有什么用?
可殷离却不同,作为皇位继承人本就需要自持身份,为何要这么做?
殷离勾勾他的鼻尖,“哪不一样?你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你是皇子,将来你要继承皇位。”
“正是因为我要继承皇位。”殷离忽然认真地道:“才不能让父皇忌惮你。”
他可以对萧沐有好感,但绝不能钟情于对方。如果他是一个沉迷烟花柳巷的花花公子,自然也不会对谁专情,如此皇权不会旁落,皇帝才能放心。
萧沐冥思苦想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怎么继承皇位还得抹黑自己了?
殷离轻笑了一下,摸摸他的脑袋,“你不用明白这些,信我就够了。”
萧沐眨了眨眼睛,放弃思索地点点头,“好吧。”虽然想不明白,但阿离很聪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要相信阿离就好。
就算有事也没关系,反正我会护着你,他想着。
殷离给萧沐喂了饭,又亲自给他上上下下地清洗了一遍,才将人用浴巾裹起从浴桶中抱出来,他坐在床边,把萧沐搂在怀里,仔仔细细地给对方擦干头发。
做完这些已近黄昏,橙黄的日光撒在萧沐乌黑的发尾,染成一片灿橘色,殷离眸色一黯,将乌黑的发丝捏在指尖缠绕,又放在鼻底嗅了嗅,随后扬起一点笑来:“小呆子真好闻。”
萧沐透过窗子望着天边的余晖,“禁军撤了吗?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说时揉了揉鼻尖,有些不适应地呛咳了两声:“这里的香味太重了。”
“是吗?”殷离仍捏着他的发丝深深地嗅,“可是我只闻到你的味道。”
他抱着人又亲了一会,萧沐听见他的呼吸又开始重,瞬间警铃大作,思索了一会认真地道:“阿离,我们是不是应定义一下这个‘一次’的意思。”
“嗯?”殷离半张脸埋在萧沐的发丝间,眯着眼心不在焉道:“什么一次?”
“一次,就是你……”萧沐说时扫了殷离一眼,“我们昨晚应该算很多次了,这样很累,我要好多天才能缓过来。”
虽然是舒服的,但是对练功无益的那种舒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最重要的是,这实在太费体力了。
他自从跟殷离重逢到现在,身体一直处于刚刚恢复又“重伤”的状态,已经好久没有提剑了。
“你之前答应我会克制的。”
殷离埋首在他脖颈间偷笑了一下,哄道:“下次一定。”
“所以以后的一次应该是……”
“我说了算。”
“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萧沐想了想,像是想明白了似的道:“上面的人说了算?那如果我在上面,是不是也由我说了算?”
“……”
“那我要在上面。”
殷离本想拒绝,但看萧沐这么执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眸子一动,“这么执着啊?好吧。”他说时平躺下来,“我让你试,上来吧。”
萧沐愣了一下。
阿离这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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