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6)
“不会。”
清风没有黄珏预料到会马上离去,也并没有谈凌那般的关心,黄珏心中隐隐的有些发虚,就在母亲招待清风吃完晚饭之后,清风依旧没有离去。
“谢谢。”黄珏这才小声的道了谢。
“那是你的房间吗?”清风指了指旁边的一扇小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而进,里面的设施也不外如是,只是书桌上书桌上的一个钱包十分吸引的注意。
这个钱包倒不是什么名贵牌子,只是看着不像是黄珏会用的,他这个年纪一天不过几块零花钱,哪里需要这个东西,反倒是想起了牧苏之前说的一句话,似乎是和钱包有关的。
“屋子不大,收拾的倒是很干净。”随意的夸赞,令黄珏并未察觉清风的用意。
清风打开那个钱包,只是无心的一看,却不曾想到里面的夹层里掉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笑脸很是熟悉——牧苏。
“这……”黄珏一把抢了过去,可惜为时已晚。
清风也并未多说什么,若无其事的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将自己身上的钱留在了书桌上,并且附上了一张纸条。
“这是之前我做过的一个兼职,你要是着急可以去试试。”说着便转身出了黄珏的家。
黄珏一路追到了公交站牌下,气喘吁吁的叫住了等车的清风,直觉告诉他,清风从一开始就不曾相信过,难怪小巷口的眼神如此淡漠,没有丝毫同情,那时可能就已经看破了。
“你不会去告诉牧苏吧。”他鼓足勇气问道。
清风没有回答,黄珏拦在了他的面前“清风学长,请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是真的急着用钱才会……以后不敢了。”
看着谈清风不为所动,黄珏更是着急了,眼看着公交车要进站了,清风伸出手问他拿了那个钱包和照片“该怎么做是要问你而不是问我。他只是说话比较直,你别尽挑他一个人欺负。”说完,便上了车,留下黄珏孤零零的一个人。
清风坐在位置上,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牧苏那张单寸照,这小孩笑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他自然是直觉的相信牧苏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从黄珏见到他们那刻,突然理直气壮的反击牧苏,清风便觉得不对劲了,那不是黄珏那种懦弱性格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而且变化实在太快了,所以才觉得其中的真相可能并不是大家看到的那般,果不其然,被冤枉的是那个赌气离开的小子。
第二日,牧苏整日一言不发,不和班级里的任何人说话,所有人都觉得牧苏暗中捣鬼欺负同学,只有旁边的莫文相信牧苏的无辜,但是也只是处于兄弟义气而言。然而,最让牧苏生气的莫过于谈清风,昨天的家教课他临时爽约了,连他也和别人一样,相信那些谣言,如此嫌弃他。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日放学后,清风一如既往的来了牧苏家,坐在牧苏的书桌旁等着。
“你还来做什么?”牧苏开门见山的问道,清风则是略显无辜,微微侧头“我来给你辅导功课呀。”
“噢……”谈清风一字未提,反倒弄的牧苏很不自在,别别扭扭的坐在一旁,却不肯理睬他。
☆、优等生和差等生(4)
听着谈清风的讲题,牧苏的心思全在如此报复这个人。于是特地去厨房倒了一杯可乐送来,可是谈清风全程没有喝过,好不容易等到咳嗽了两下,牧苏连忙递去,可是刚到嘴边,清风又放下可乐,似乎是想起什么遗忘的地方,继续讲题。
“你喝水吃东西,讲题目不费唾沫呀。”牧苏忍无可忍提醒道,清风看着他那脾气,无可奈何的拿起了盘子里的饼干,咬了一口,一口过后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将整块都吞下去了,随后继续低头讲解。
“你……”牧苏看的目瞪口呆,他可是把薄荷味的牙膏挤进饼干里,谈清风难道味觉失灵了吗?
“你听懂了吗?这道题如果还是做不出来,先吃吃饼干放松一下?”清风将饼干递过去,牧苏一躲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会做的。”
牧苏人还是相当聪明,清风讲题几乎都能听懂,只是那个小心思一直不肯用在学习上,只知道把牙膏装进饼干里,其实从清风坐下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个恶作剧,只是看在昨天临时爽约估计是伤了他的心份上,也就将计就计吃了一个当作自罚。
“清风……”牧苏做完作业之后,转过身好奇的问道“你真的不觉得刚才的饼干味道不太一样。”
“怎么?你觉得味道不一样?”清风故意反问,问的牧苏一愣一愣的,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清者自清,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这个世界这么大,如果没有能力撬起整个地球,也不可能撬动人心。”清风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对牧苏留下了这么一句,牧苏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是有些高兴,谈清风是在表态他相信自己。
“嗯。”
临走之前,清风特地喝了一口牧苏特制的可乐,就是苏打水加酱油还有芥末,伸手拍了一下坐在一旁的脑袋,又使劲的揉了揉“早些休息,先走了。”
牧苏看着谈清风这么淡定的吃了喝了他准备的东西,有些好奇这味道是不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好,只是浅尝了一口,差点喷在了书桌上,这味道弥漫在口腔中迟迟不散,牧苏不禁怀疑,谈清风应该是一个没有味觉的人。
不过,被谈清风这么一说,牧苏郁闷好久的心情突然放了晴,第二天便和大家一块上操场打球了。
球才刚打到一半,牧苏眼尖的看见美术老师又让人往高中部那边送什么东西,二话没说,扔开球便蹿过去了。
“我去……”大老远的传来牧苏的声音,“我去,我去。”
如今这高中部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不过每次路过公告栏的时候,他还是会多看两眼,看看他的家教又有什么新成绩。
牧苏来了高中部好几次,每逢课间时候,路过八班总是看见清风在睡觉。不过今日难得清醒着,班级后面出黑板报,清风的字写的俊秀飘逸,所以担任板书一事。
突然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清风一回过头,什么都没有,又被砸了一下,低头一看脚下两颗巧克力,那个牌子一看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清风故作不知不理会,谁知道那臭小子拿着巧克力当石子砸,连砸了好几下,清风扔下书便追出去,结果只看见一个背影,小疯子哈哈大笑的跑远了,留下一个哭笑不得的他。
“小疯子。”他将地上的巧克力一颗颗的捡起来,抽屉里已经攒了一小盒了。
牧苏喜欢吃巧克力,可是他不知清风不爱甜食,不知不觉攒了这么一盒,拿出去卖应该也值一点钱了。
瞧着瞧着,便剥开了糖纸,苦中带甜的,并未觉得多好吃,可是架不住那个小疯子特别喜欢,吃的一嘴的黑。
“这回我们班谈清风和二班的谈凌成绩各方面都不错,可是市里推荐竞赛名额只有一个,你说会是谁呢?”这时有两个女生站在窗边闲谈,正巧被清风听见了,刚才的兴致一扫而光。
“清风,出来一下。”
上课中途,班主任将谈清风喊出了教室,可是她并未和清风一块去,只是告诉了地点便走了。
清风隐约可以猜到对方是谁,不大想见,但是却不得不见。
推门进,面前坐着的男人,悠闲的半倚靠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鬓角被修剪的平整干净,一身西装笔挺,俨然一副领导的模样。
“你来了。”这打招呼的样子,清风觉得自己更像是他的下属。
“有事吗?”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十有八九不会是让清风开心的是,果不其然,开门见山,还未等他说什么,清风已经抢险道“别和谈凌争,他是我大哥,名额只有一个,弟弟应该让着大哥,是这个意思吗?”
“你何必非要和凌儿往一处挤,各走各的路不好吗?这样一来,你让我这个做爸爸的很为难。”男人说话似乎也没有估计清风的感受,清风的脸色毫无异常,心想着如果不这么说,反倒是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了。
“您总是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究竟在怕什么?我的爸爸。”清风这句话一说出口,男人的脸色瞬间发红,好像只要清风再多说一句,便会立即炸开,可惜清风很识趣的不再说了。
“事情都过去了,你何必揪着不放,我不是不让你回家,只是家里有你阿姨和凌儿,你们相处必定不愉快,你在外面的房子里好好住着,我做爸爸的怎么也亏待不了儿子的。”男人软下语气,想要好好劝服眼前这固执的“儿子”。
“噢,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清风嘴角扯出的一抹笑容,落入了男人的眼中,那是对他□□裸的讽刺。
走到门边,手指放在门锁上,清风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的回过头来,神情很是温和的对着男人笑道“以后这种事情,电话里说一声就好了,不必亲自跑来一趟。”
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清风回想着刚才男人说的话,不禁觉得好笑,外面的房子?那个房子的钥匙早就被扔了,这房子还是留着结蜘蛛网吧。
☆、优等生与差等生(5)
路过二班之时,清风特地看了一眼坐在中间位置的谈凌,那人的笑容还是依旧的阳光,可是在清风看来却如同寒冬里的太阳,固然是有光亮,可是那温度早已被那寒冷冻僵了。
谈凌似乎感受到了谈清风的目光,可是当他看向窗外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过了,只觉得身上有股冷意,浑身不对劲。
不过这段插曲很快便被清风从生活里抹去了,一如既往的不问世事,低头忙碌着自己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
本是一星期三次的家教课,因为牧苏这次的测验成绩有提高,把牧达飞开心的,立刻调到了一星期七次。当然,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只是看了看某人,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这个决定。
清风坐在一旁,看着牧苏无精打采的做着题目“你不用表现的如此直白吧。”居然装也不装一下,如此嫌弃一周七次天天见面的决定。
“我才不喜欢每天都有家教课,虽然你比那些灭绝师太要好,可我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认认真真打过游戏了。”牧苏能够用认认真真这个词,实在是可笑,不过看着他严肃的模样,也不敢笑出声来。
“那可如何是好,不然再和牧叔说一下,再改回一周三次?”清风靠在椅背上,望着牧苏圆溜溜的后脑勺,忍不住伸手再揉两把。
“得了吧,万一他把寒暑假都算进去了,这可惨了。”牧苏正在苦思冥想应对之策之时,有了一个主意,凑近清风说道“我们以后都去你家上课吧,你们家肯定比这里自由。”
清风想也没想拒绝了“开始讲题。”
“清风……”
在白板上写完最后一道题的解题思路,回过头正要讲解之时,却发现那小子已经趴在了书桌上睡的正香,手中的笔将作业本画的像是鬼画符似的。
看看墙上的钟表,牧苏的确是累了,最近每次上课都未曾休息过,以他的耐心已经足够给面子了。
书桌上摆着一张试卷,其实牧苏的成绩才得了七十五分,但是牧叔已经很开心了,毕竟是及格了,毕竟儿子肯及格了。
将那份试卷小心翼翼的收好,再把他的作业本和书本轻手轻脚的全部放进书包里,这才俯下身去解决这个人的问题。
手轻轻的搬起牧苏的脑袋,垫在下面一点点的抬起,随后将他的脑袋移到自己的肩膀上,让牧苏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揽过他的身子,一只手从膝关节下穿过,一点一点的挪向大床。
牧叔正要进门,却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连忙后退两步,不敢出声,看着清风将牧苏安置好,关门退出才大喘了一口气。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牧苏不太懂事,没少麻烦你。”牧达飞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个是给你的……提成,那孩子肯读书就是好事,你别客气就拿下吧。”
“谢谢牧叔,时间不早先回去了。”清风并未推辞的收下了,转身便离去了。
牧达飞其实看得出来,清风的经济很窘迫,不然在这个心高气傲的年纪,哪个孩子肯这么拼命的出来赚钱,辛亏自己家的牧苏没怎么折腾人家,反倒还是挺配合的,心里嘿嘿一笑,这钱还挺值得。
第二天便是星期六,牧苏趴在被子上睡得正香,屁股却被人拍了一巴掌,人未清醒,只听见牧达飞叨叨不休,说什么要出差几天,牧苏迷迷糊糊的应着,一转身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通常遇到双休日,家教的时间便会提前到下午。清风是早早的便来了,可是开门的阿姨却嘱咐道,牧苏睡了一天,一直未起。
推开房间的门,牧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完全没有感觉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清风轻手轻脚,膝盖稍稍抵着床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醒醒,醒醒。”牧苏听见声音,微微的睁开了一点眼睛,却很快的又合上了,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一扭头转了一个方向。
清风对此很是无奈,又不好太过粗暴的对待,只能手指穿过牧苏的发间,轻轻按揉着,牧苏一动不动的。
“今天没有起来过?”阿姨端着一杯为清风准备的橙汁进屋,神情同样的无可奈何“就没起来过,中午准备的饭菜都凉了。”
“牧苏……”
唤了好几声,牧苏反倒是睡的更沉了,不禁疑惑,他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可以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还不醒。
最后只能打开手机,开始播放音乐,希望可以借此吵醒他,音乐列表播放了二十多分钟,牧苏才稍稍有了意识,开始动弹着准备起身,梦呓般喊了一句“妈妈,我饿了……”
这一喊倒是令候在一旁的清风有些诧异,牧苏从床上坐起身,恍恍惚惚的扫到了清风的身影,睡意顿时一扫而光“你怎么在这里?”
清风点了点旁边的闹钟,下午一点钟了,牧苏似乎也在奇怪自己为何可以睡如此之久。
耳边还萦绕着音乐,回头一看,清风的手机就放在他的床头,音乐便是从那里面传出的,一向好动的牧苏,突然安静了许多,呆了十分钟之久才缓缓起身进了浴室。
牧苏不说,但是清风觉得这也许和牧苏的妈妈有关,或许在牧苏小时候,他的妈妈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叫他起床的。
睡的太久,牧苏整个人头晕脑胀的,吃完午饭甚至又是一阵困意袭来,被清风强制性的抹上风油精,坐在书桌前开始做题。
今天的耐心显然已经不太够用了,清风在白板上写字的功夫,牧苏居然在书上画起了小人来,低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舌尖微微斜露出,很是起劲。
☆、优等生与差等生(6)
脑袋遭到一记敲,牧苏揉着自己的脑袋躲到一边,清风低头一看,这画的还是自己的课本“你怎么不画自己的呢?”
“我的都画过了。”牧苏毫无愧疚,甚至探着脑袋问道“画的怎么样?”
“下次再画我的书,别怪我不客气。”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看着牧苏画在角落里的小人,那神态模样和这小子居然还有几分相似“以后想考美院?”
“嗯,我喜欢。”说着起身把清风拉到房间里的一面墙壁前,指着上面的各种漫画人物,颇为骄傲道“这些都是我画的,怎么样?”
“你画的?我还以为是贴上去的。”清风真的上前去摸了摸,和自己在路边小店看到的海报一模一样,人物栩栩如生,心里果真很佩服这小子的功力“画的这么好,以后不上美院多可惜呢。”
“可我老爸说,上美院没什么出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牧苏耷拉着脑袋挂在清风的背上,可怜兮兮的用手蹭着墙壁上的画“可我就喜欢这个,一点也不想学什么金融的。”
“那就好好学,牧叔对你的要求貌似也不是很高吧,如果你可以考上他能不让你去吗?”清风见缝插针,好好教育道“我们要考就要考最好的,但是对于文化课的要求同样不低,如果你文化课不过关,画的再好也没办法,高中选择当个艺术生也是不错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考吗?”牧苏被清风这么一勾,兴趣立刻勾上来了“上课上课。”
清风趁着牧苏做题的空隙,复习自己的课程,牧苏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清风以后想要报考什么专业。
“做题目不准走神。”清风没有看过他,却已经发现了那小子开小差,牧苏努努嘴开口问道“以后,你想考什么专业?”
“就是你爸爸希望你能考上的那些专业。”清风的答案简单明了“再看吧,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志向。”
“你去做明星,赚钱一定很容易。”突然蹦出的一句,彻底打破了清风的思路“明星?”
牧苏连连点头“我看那些做明星的没有哪个是缺钱的,你如果去做明星,一定会变得很有钱。”
“你长的也很漂亮,去做明星也不错。”听着这么不靠谱的建议,清风使劲的捏了一把牧苏的脸蛋,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从牧苏嘴里却变了味儿,如同在说,做牛郎也很吃香的意思。
“你好辛苦的。”牧苏这句话满是同情“你家住哪里,总觉得好远的样子。”
“你要是把这份好奇心放在读书上,成绩一定可以让牧叔笑开花了。”清风岔开了话题,牧苏觉得兴致又被打破了“你怎么总是左一句读书右一句读书的,烦死了。”
“我来就是辅导你读书的,这工资总不能白拿吧。”牧苏在他看来,是无忧无虑过了头,所以精力太过旺盛,没有心思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