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26)
下课后在操场打球,大的大汗淋漓,莫文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牧苏了然的走去,在里面翻找睡和毛巾。
结果指尖触碰到了一种盒装物,不止一个,还有好几个,抽出来一看,居然是几盒保险套。
莫文一瞧见牧苏低头看的东西,脸刷的一下烧的全红,扔开球便扑过去,连着牧苏带背包的压在了地上。
“小苏,你听我解释……”莫文连忙将东西塞回去“我是哥,我今天拿了我哥的背包,来学校才发现有这个东西。”
“你说是你的,我也不会嫌弃的。”牧苏神情没有任何惊讶,注意力反倒落在了那一盒盒的保险套上“你哥真有他的,从小就色,长大了这个东西还不离身呢。”被这么一嘲笑,莫文觉得脸上无光,表情臭的像厕所下水道似的。
“这么多盒用的完吗?”在莫文眼里,牧苏纯属是瞎操心,顺口一说“我巴不得赶紧送人呢,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是大色狼。”
“好人做到底,我帮你分担了。”说着不客气的拿了两盒塞进宽大的口袋里,心思也不在打球上了,背起书包转身离开了。
看着牧苏那一气呵成的动作,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想要喊住却又羞于内容:这小子拿这些到底要干什么!
当清风推开牧苏房间的时候,牧苏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不知道在玩些什么,走近一看,牧苏回过神来,甩了两串长长的红蓝红蓝的东西,不需要细看便知道是些什么。
“你看你看,这么多!”牧苏这人天生没什么羞耻心,这种东西像宝贝一样好拿给别人观赏,难道他们还要坐在一起研究说明书吗?
“你!你这个哪来的?”清风拍了拍额头,一脸败给他的样子。
“嘿嘿,从莫文那里敲诈来的,他哥那里多的不得了。”牧苏低头认真的数着保险套的个数,真像是在研究什么学术问题。
请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股钻牛角尖的劲头,伸手挡住牧苏的脸,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轻声呵斥道“快把东西收起来,阿姨进来发现了,告诉牧叔有你好受的。”
“不。”牧苏固执的挣扎开了他的手,坐在角落里认真的研究着,手上拿着一本小本本,格外的认真,若是他读书有这么认真,早就没有补习这回事了。
“我们该做作业了。”清风深怕被人看见,将房门反锁,见牧苏还是没有起身的样子,便走到他身边蹲下,扣住脑袋亲吻下去,顺手抢走了牧苏怀里的东西。
牧苏被揽腰紧贴着清风的身子,脚尖惦着地板,半挂在他的身上“你再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还作势要将那个所谓的“宝贝”扔进垃圾桶里。
“别。”手抓住清风的手臂,一脸的着急,清风得意的一笑,将东西扔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没收了,省的你每天心思不在学习上。”
“那你可要好好保管,你要是弄丢了,我弄死你!”作势要去掐清风的脖子,被大手一压,押到了凳子上。
☆、曲终人散(5)
牧苏对于星期六,有着可怕的期待感,可是谈凌的生日会也在那一天,清风不禁为难究竟该不该去,但是那日谈凌的到访令他迟迟放不下。
“小苏……”在牧苏复习完毕后,清风破天荒的一把抱住他,腻在一起,下巴搭在他的肩窝里“星期六……”
“你别说你有事,我会揍你的!”那个拳头已经挥起在眼前晃悠。
清风笑着将那拳头包在掌心里按下,温柔轻语“给我两个小时,我一定快去快回,可以吗?”
“不好!”牧苏脸上失落的表情涌起,又听清风保证道“我一定准时回来。”
“肯定不会准时的,我老爸以前就常这么说,但是没有一次是兑现的。”推开了清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趴在书桌上,胡乱玩弄着桌上的圆珠笔。
“相信我一次,事后会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向你解释,好吗?”禁不住清风一而再的温柔恳求,牧苏过了好久才心软答应下来,但是却不断的要求他的保证并且记得星期六的约定。
群山别墅那一片都是高档豪宅,难得热闹一番,太阳还未落山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到达了,到处停满了各种高档车辆,来往的人早已不会关注到哪一个更好更有价值,但是若有一辆自行车停靠,也许会比那些好车更容易吸引关注。
清风骑车去的时候,天已渐黑,人都已去了别墅里面,外面恢复了以往的冷清。他将车子停靠在了门口的围墙边上,手中拿着那本谈凌带给他的书朝大门走去。
刚刚迈进大门,没多久便有一个穿戴华贵的女人端着水晶高脚杯走来,看着清风手中的礼物盒便热情的邀请进门。
“你是凌儿的同学吧,他们都在后院玩,赶紧过去吧。”说着给清风指了方向,带了一段路。
一路走去,并未看见谈贤齐的身影,也不知是在何处,此时此刻,清风心里还在犹豫,究竟是否要让那个男人看他一眼,还是就这样安然无恙的离开便好。
谈凌坐在后院湖边的编织藤条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和别人说这话,不住的看着腕上的手表,朝着大厅里望去,心想着,或许那个人今晚是真的不会来了。
“谈清风?”清风的出现瞬间炸开了后院的气氛。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两个人可是对手,就连老师都忍不住进行对比,并且他们极少有交集,那清傲的谈清风今晚居然会出现在谈凌的生日会上。
当谈凌听见清风的名字,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相视,一个惊喜,一个淡漠。
谈凌没能让清风走进那群人中,带着他独自朝二楼的小客厅走去。
“喝什么?饮料还是喝一点红酒?”清风未答,谈凌便径直朝红酒柜走去,猩红的液体在高脚杯里不住的摇晃着,一直到那只手将酒杯递到了自己的眼前,清风却没有接过“礼尚往来,礼送到了,告辞。”
绕过谈凌正欲离开,却被他进一步挡住了去路“我们坐下聊聊吧,认识了好久,可是从未正儿八经的聊过天呢。”
“聊什么?柯澄吗?他近来不错,刚刚拿了一项摄影大奖。”避重就轻的谈话,并未谈到谈凌想要的重点上“这本书看的如何?做何感想?”
“很是一般,以前看过,所以并不感兴趣。”书塞进了谈凌的手中,挡开了替他的手“很显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而且道不同还是不相为谋的好。”
“你的性格总是让我有些熟悉,想起了什么人,会不会我们的谈,是同一个谈?”谈凌终究是戳开了那层窗户纸“你聪明,倔强,固执又傲的不可一世,真的越看越像,像到我想否定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是事情太复杂,是你想的有点多,真不知道谈大少爷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我真怕再相处想去,前世的事都能被你扯出来。”
“爸!”
清脆的一声,让清风暗中微微颤了一下,谈凌嘴角的微笑愈发神秘,视线绕开,落到了不远处站在楼梯口的男人身上,他这才从清风那伪装冷漠的面孔上,找到了一丝缝隙。
“要开始了,怎么还在这里,你妈妈在楼下催你呢。”谈贤齐镇定如初,正眼都未看过一眼清风,对谈凌嘱咐了一句,谈凌乖巧的听话下楼去了。
小客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谈贤齐确定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才缓缓开口“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是想来破坏……”
清风扫去了一个凌厉的眼神,刺得谈贤齐心里咯噔一下,一言未发,伸手拿过了谈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一股热流涌进喉头,散到了全身。
将酒杯整齐的摆放在桌上,转身朝楼下走去,同样是正眼未看谈贤齐一眼。
楼下开始切蛋糕了,当清风下楼的一刻,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个几层高的蛋糕被人缓缓的推出来,带着点点如星的烛光。
清风本可以趁此偷偷的离开,可是却魔怔的停住了脚步,抬头回望了楼上的谈贤齐,心里响起一个不合拍的声音:你的另一个儿子今年也是十八岁……
想了半晌,忍不住开始嘲笑了自己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正要离开,灯光却在恍惚中亮起。
“清风?”人群中有人轻声的喊出,谈凌顺势看去,只见清风站在与他们相隔几米的地方,大有离开之势。
此时此刻,清风这个名字突然撞入林巧慧的耳中,她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方向,眼见谈凌朝那个男孩走去。
楼梯下的男孩,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但是眉眼间的熟悉感一瞬间涌上心头。
“吃了蛋糕再走吧。”谈凌温柔的邀请,清风透过他暗中看着那个女人,脸色明明已经差到不行,却依旧在强撑着。
“凌儿,过来切了蛋糕再和同学叙旧吧。”林巧慧强装镇定,努力的控制了差一点失控的场面。
谈凌将母亲那一瞬间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应了一声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没有人再在意清风的出现,各自谈笑,只有林巧慧的视线,从清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移不开了。
☆、曲终人散(6)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不如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吧。”那笑容下,林巧慧的内心已经被清风突然的出现震得面目全非了。
“多谢好意,不过我看谈先生更需要人照顾,还是上去看看他吧。”说罢,双手插兜转身朝大门继续走去,但是林巧慧却暗中拉住了他的手臂,那手心已经湿成一片了,这个女人的紧张反倒让清风心情愉悦了不少,看来放了他们家小苏两个小时的鸽子,还是值得来的。
“不舒服,我们做主人家的理应照顾,还是上去休息比较好。”林巧慧暗自咬牙,却对眼前这个孩子无可奈何。三个人站在谈贤齐的书房里,除了清风若无其事,其余两人全部是一脸的严肃,气氛僵冷,沉重诡异。
“清风,这是你林阿姨。”谈贤齐的语气倒不像是互相介绍,反倒像是一直无奈下的妥协,清风也意料之内的没有对林巧慧做任何称呼的决定。
“巧慧,清风还认得吧?”他知道林巧慧内心的极度不安,清风无疑是林巧慧这些年来最大的心病,无药可医了。
但是这些年的贵太太,总归是没有白做,照样露出了一抹与谈凌有些相似的温和笑容走近清风“清风,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嗯……”清风在谈贤齐面前一向很安静,即便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也始终不会做出太过叛逆的事情,当他应了一声之后,本以为这孩子会说出什么伤人之语,事实上却没有了下文。
“清风和凌儿认识多久了。”这句话在谈贤齐和清风的耳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她想问的是,她的儿子处于这种危险中多久了。
“清风高中与凌儿读一所学校。”谈贤齐如实交代,总是林巧慧极力保持着自己的休养,却还是敌不过这句话的震撼。
“今年高三了,你们认识两年多了。”她日防夜防的那个孩子,居然还她的凌儿同读一所学校两年多了“老公,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她心里是很清楚,即便当初告诉她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时间不早了,不打扰。”清风并不想参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当他打开书房门的一刻,险些撞上了站在门外的谈凌。
两个人相识已久,但是看着谈凌现在这个表情,清风心里觉得挺有趣的,“再见……”
擦肩而过,手腕被谈凌死死的抓住了,二话不说将清风往书房里拉去,抿着薄唇,盯着眼前的父母。
“喂……”低沉的一声,却换不来谈凌的松手。
“我好不容易亲自上门将清风请来,话没说清楚就走,岂不是太可惜了。”谈凌的冷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清风曾想象过,有朝一日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可能所表现的不过是歇斯底里,但是这么冷静沉着,并且亲自去戳穿这层谁都不想戳破的窗户纸,其中的用意可就不得而知了。
“凌儿,你!”林巧慧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切是谈凌安排的,“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我和谈清风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谈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清风和他的关系,可能就是血缘上的兄弟,也是谈贤齐的儿子。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多问。”谈贤齐没有任何继续圆谎的打算,直白的承认引起了林巧慧的怒骂“你再说什么!凌儿,不是你,你别误会,这件事妈妈会和你解释的……”
“爸爸都承认了,妈你能如何解释……”谈凌打断了林巧慧的话,侧身面向清风“你呢?”
啪的一声,抓住清风手腕的那只手被打开了,谈凌只觉得自己的手一阵发麻。清风此时的脊背挺直,没有一点作为私生子被曝光的羞耻,对比下来,谈凌有种自己才是私生子的错觉,那个人眼神更像在质问他。
清风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丢下这三个人离开了书房,在楼梯口遇上了谈凌那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表哥,龇牙咧嘴,像一头野兽一样,恨不得将眼前的清风一口吞掉。
“让让……”两个人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清风的脚步悠哉,一步步的踏下楼梯,回望了一眼那件书房,真是讽刺啊……
骑上脚踏车之时,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谈凌的表哥挥着拳头冲上去,警告道“你个野种,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话音未落,谈凌的表哥脸颊一重,被狠狠的打了一拳,半张脸发了麻,靠在一旁的围墙上。
“这个词你不配说,懂吗!”一字一句,落地有声,不带丝毫悔意的骑车离开了。
骑到半路上,身后打来一束刺眼远光灯光线,一下子照亮了昏暗的道路。清风继续朝旁边靠拢,可是那束灯光却一直紧紧跟着他,按照推算,如果再不拉开距离,车子一旦开过,势必要撞上他了。
“嘁……”他已经猜到了后面想要别他的人是谁,一抬前轮,上了路肩,骑在了人行道上。
可就是清风上了人行道的一刻,那辆车突然加速,磕到了清风的后轮,狠狠一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了石砖地上。
浑身疼痛,已经找不出痛源究竟在哪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骨头像散架了一般。
那辆车肇事逃逸了,清风余光扫了一下不远处的监控,努力的支撑着身子,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粗喘着拨通了报警电话,报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并附上了地点时间。
“庸人……”
简单的一通电话,却让清风觉得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仰面躺在地上,额上不住的冒着细汗,被冷风一吹,浑身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辆车开来,停在路边,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不久之前那一身整齐干净的人,现在狼狈的躺在地上。
“清风!”谈凌从车上下来,跑到清风身边,察看他的伤势。
清风感觉稍微适应了一些,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手指撩了撩前额的碎发,将一些枯叶碎片抖落下来。
☆、曲终人散(6)
“怎么会摔成这样?”谈凌将清风从地上扶起,映着车灯的光线,才得以看清,清风手的一侧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鲜红一片,这可能仅仅是□□的肌肤,他所能看见的一处。
“没事。”清风拒绝了谈凌的搀扶,扶着自己另一侧的手臂向那辆躺在地上的自行车走去,低沉的声音落在谈凌的耳中“发生什么事,我相信你们很快会知道,警察会告诉你们的。”
“警察?”谈凌替他扶住了自行车,但是却阻拦了下来“你是说有人故意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
清风报出了一串车牌号,谈凌一听便心中了然,暗自咬牙,才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怒气。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清风的一声轻笑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安静,谈凌诧异的看着他“发生了这样的事,居然还有心情来关心我这种小事,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这句话谈凌也不知该如何去理解,嘴角的笑容略带苦涩“你说的反应早就过去了,我并非今晚才意识到,而是已经想了许久。”
“你可要记住,打破你美好和谐的家庭罪魁祸首,可不是我,日后千万别赖在我的身上,烦……”清风极少在谈凌面前展露过笑意,今晚这两次意味深长的笑容着实让谈凌捉摸不透。
“因为,我实在好奇你对我的排斥,实在好奇我妈总是强调我是爸爸唯一的儿子。有本书上说,人越是对某样东西患得患失,那样东西极大的可能不属于你。我便一直在想,这个‘唯一’究竟是不是真的,原来那本书说的是对的。”谈凌搭在自行车的车头上,两个人之间的谈话,第一次如此平静,如此真实“你这些年想必过的也很辛苦吧,尤其是在我不断的骚扰之下,还要隐瞒住自己的身世,真是难为你了。”
清风实在是想不通,哪里来的理由可以让谈凌如此平静的对待这个事实,最后千言万语,只归为一句“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算了,这些上一辈的陈年旧事,他们都未必拎得清,我可不想淌这趟浑水,这也是弄清楚,当初你拒绝与我为友的原因,算是还了我一个心愿了。”
“当初我问过柯澄一个问题。”清风提及的这个人,这一年里,谈凌极少会去刻意想起,但是柯澄对他的心意,却如了魔一般,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若有一日,你我对峙互不相让,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