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25)
钻进被窝里,贴着牧苏的后背将他拢在怀里,唇贴着清香柔软的发丝,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在他艰苦时期所赐予的一个奖励吧,不论有效期是多久,都心甘情愿。
星期六上午半天的的课结束之后,清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一进门便闻见了浓浓的米香,夹杂着丝丝甜味。
推门而进,只见牧苏卷着袖子,用勺子不住的搅拌着锅里的粥,满屋飘香。
关上门,走到他的身后,手臂揽过他的腰腹,脸颊贴着他的发丝,在耳边轻语道“又给我煮粥呢,今天煮了什么粥?”
“喝了不就知道了。”
牧苏做菜的水平一如既往,但是这煮粥确实是越来越美味了,甚至怕他喝腻了,便变着花样和口味煮,有时候清风带着保温桶去学校,还能吸引不少人围观。
“你煮粥的配料真是越来越丰盛了,真怕以后会不会做出一个佛跳墙来。”说着将牧苏试尝的汤勺拐到了自己的口中“上次叔叔很是担忧,深怕你一时想不开不读书去学厨子了。”
“嘁,我不就是给他煮了几次粥,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嘛。”
“那是当然,别人学厨是为了做给更多的人吃,我们家牧苏只做给我吃。”
清风的复习越来越紧张,吃完饭后连消食的时间都没有,坐在书桌旁开始做习题。正要悄悄出门,却听见圆珠笔扣桌面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一句“你的复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牧苏失望的努努嘴,又关上门转身回来了“我又不考大学。”
“难道不准备考高中吗?上次考试可是下降了一些,你准备再降吗?”清风从不大声吼他,轻轻一句,比他老爸骂十句都要管用得多,这更是让牧苏心中满是愤愤不平“上次是意外,发挥失常。”
“就怕你意外太多了,赶紧坐这儿,今天把这一列表的英文单词背熟,等我复习结束再考你。”手指捏着书页反倒了指定的地方,推到了牧苏前面“不准磨磨唧唧的,你们数学老师可是发了五张卷子给你。”
“布置的作业比老师的还多。”小声埋怨,却被清风听进了耳中。
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作业,差不多天黑临近睡觉的点了,扭头去看了看清风的习题,没有一道题是他看得懂的,直让人眼花缭乱。
“你做好了吗?”呐呐的问道。
“一会儿就好。”话是这么说,可是笔却没有停下,一直在刷刷作响。
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做好了吗?”
☆、曲终人散(3)
只剩下最后两道题了,他抬眼望望牧苏的模样,百无聊赖的软在一旁等着他,叹了一声气,将桌上的书本整理好。
“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不必再如此辛苦加强复习,不论如何总是有好大学等着他。
“你可别在我面前说起谈凌。”清风一早便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牧苏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谈凌和他的关系是缓和了不少,但是清风对谈凌却愈发排斥,即便谈凌总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热心肠,但是没有起到丝毫的用处。
“我家也蛮有钱的,你就不怕和我有代沟吗?”不怕死的问了一句,却得来清风一句“以后你要养我的,没有钱可如何是好。”
“嘿嘿。”咧着嘴角笑了一下,翻开手机看着短信“谈凌其实是想邀请你参加他的生日派对,问问可不可以带上我一块去。”
“他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带上我吧?”清风全程无视,直觉拒绝了,心里不住得到冷笑,他要真去了那个生日派对,估计谈家应该会很精彩才对。
“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两个姓谈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构造,一个硬心肠,一个厚脸皮,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知道□□爆炸的威力吗?”嘴角那抹冷笑挥之不去,“如果有朝一日看到了,那绝对不是好事。”
牧苏心想,清风好像不愿意见的不是谈凌,更像是谈家的人,都是姓谈的,他愈发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存在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威力,你去谈家会爆炸吗?还是会发生什么狗血剧,你是谈家私生子……”顺嘴一说,桌面上整理好的书却被那一瞬间扫到了地上,向来对他温柔的清风,此刻脸上有了几分狰狞的表情。
牧苏被吓到了,剩余的话哽在喉头不敢再吐出了,自己似乎触到了他的逆鳞,可是心中更加怀疑,自己顺嘴一说的,是否是真相。
安静了半分钟,清风稍稍吐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将那股怒火强行消除,弯腰开始收拾自己造的烂摊子,“私生子,好严重的三个字。”
“我来吧。”牧苏不敢造次了,帮着将书本全部收拾好。
经过这件事,一直到临睡前上了床才稍稍的有所缓和,清风进了被窝,靠在他那一半的床头,看着放在床边的书。
牧苏一直躺在枕头上盯着他的侧脸,每次清风发火,不知为何,他不但不想远离,反倒是有种想要再进一步的冲动。
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揉着。
清风正看着书,突然觉得身上一重,被窝拱起,牧苏爬到了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移开看书的那只手,很是无奈却有满满宠溺的问着“闹什么呢?”
牧苏只是鬼灵精的一笑,手箍着他的脖颈,一声招呼也不打的亲吻了上去。清风似乎看出了牧苏的意图,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在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轻轻一扬,稍稍分开了。
但是牧苏并不想玩点到即止这样的游戏,转而亲吻他的嘴角,脸颊,下颌,逐渐转移至脖颈。
脖颈是敏感之处,亲吻的清风一阵酥麻,有一种想要推开却又恋恋不舍的矛盾。见着清风没有推开,牧苏得寸进尺,大胆的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吻痕,随后细吻着锁骨、胸膛。虽然技术并不高明,但是显然清风很受用。
“小苏……”唇齿间艰难的喊了一声,但是牧苏依旧我行我素“小苏!”
一直到细吻蔓延到了他的腹部,清风忍不可忍,将那任性的小孩一把拉起,强行压下了生理上的欲望,语气严肃不带一丝□□“不许闹!”
牧苏想要再扑上去,却被硬生生的挡住,跨坐在清风的大腿上,低着小脑袋,只听清风一句“睡吧!”
“不!”固执的大喊回荡在出租屋里。
“小苏,睡觉!”说着便要将他强行塞进被窝里,牧苏挣扎着,质问道“我哪里还不够好,你为什么从来不碰我!”
但是听到的又是一声叹息“你很好,不许瞎想。”手覆在他的脸颊上轻抚,却被冷冷的拍掉了“如果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你也是一样吗?”牧苏发火了,清风很清楚,只要顺着他的意,这股火气便会消去,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
“没有这种如果,很多事和选择,仅仅是因为你是牧苏,而非他人。”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那就亲我!”
清风微微蹙眉,只见小孩一个飞扑,死死的吻住了他的唇,不肯退让,野蛮的撕扯着自己和他的睡衣。
“胡闹!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你会受伤的!”再次将人强行与自己分开,轻声呵斥道“真受了伤,那可是要做手术的,不许闹!”
牧苏一愣,静止了几秒,翻身滚回了自己的被窝,背对着清风,不再搭理人了。
“小苏……”探过身子,想要去看那还未埋进枕头的半边脸,可是当自己看去时,被他的手臂挡住了,但是那溢出的眼泪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牧苏哭了……仅仅是自己拒绝了他。
“小苏……”手指伸进脸颊和手臂的缝隙,替他擦拭眼泪“小苏,我是你一个人的,不用怕。”
牧苏的身子微微颤抖,却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倔强的令人头疼。
☆、曲终人散(4)
“小苏……”两个人便这样相拥而眠,第二日牧苏破天荒的早早醒来,一声不吭,任由还在熟睡的清风抱着,眼神空灵,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清风的生物钟到点便醒了,以为牧苏还在熟睡,便轻轻的直起身来,俯身亲了亲那人的脸颊,谁知却撞上了牧苏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有些诧异,不知该如何开口,呐呐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醒的?”
牧苏从床上坐起身来,冷着一张脸,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清风一把拉住了“你还在气昨天晚上的事吧。”
欲要挣开,但却是徒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呢?”将那颗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被撕扯过的睡衣堂而皇之的敞开着,牧苏脸颊贴着他的肌肤。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嗓音略带沙哑,很是委屈。
“小苏,以后吧,以后我答应你。”他的原因很简单,仅仅是觉得牧苏太早了,若还有以后,他怎会再视而不见。
“我们又不是女的,难道还要顾及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吗?”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仰着脑袋质问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就好了,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东西,你喜欢的是牧苏,牧苏就在你眼前啊!”
“因为我怕……”欲言又止,牧苏见他妥协了,撞到了他的怀里,小鸡啄米似的亲吻着清风的唇。
两个人重新翻滚到了床上,牧苏胡乱的撤掉了清风那件已经掩不住身子的睡衣,手像是爱抚一样宝贝似的抚着他的后背。
一阵激烈的热吻过后,清风粗喘着气息将头埋在了牧苏的肩窝里“下个星期吧,不然你真的会受伤的。”
“好,不能反悔”
星期一放学后,牧苏和莫文几人迟迟不肯离去,在操场绿茵草地上踢足球,踢的满头大汗,就在最后一脚踢进门的时候,球却不配合的砸在了门框上,弹到了外侧。
足球在地上朝外滚去,一直到操场边缘,被一只穿着帆布鞋的脚踩住了,抬眼看去,原来谈凌。
谈凌敞开着校服,里面穿着白色体恤,单肩背着背包,娴熟的将球踢回到操场中间,并且对着牧苏挥了挥手。
牧苏擦擦额头上的汗,朝他跑着过去“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我发给你的短信,你可没有回我。”谈凌很清楚也许只是清风没有同意罢了。
牧苏为难的挠挠头“你们这么近,还要我在中间传话,清风去不去你还不知道吗?”
谈凌了然,却依旧不死心“清风是刀子嘴豆腐心,请您老人家再尽一把力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成天热脸贴我们家清风的冷屁股。”牧苏忍不住埋怨道“到时候他生气了,我可不负责。”
“我们家清风……”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牧苏的脸颊刷一下,比刚才的更红了,硬着嘴死不承认“怎么了?有意见?”
“没有,我的生日,欢迎带家属!”说完转身便离开了,牧苏的脸一下子便红的冒烟了,鼓着腮帮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谈凌回到家,看着那坐在大厅里操心着这次十八岁生日的母亲——林巧慧。重整了一下笑容,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看着那一张张写的满满当当的计划,足以看出她的用心。
“不过是一个生日,您何必呢。”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旁爸爸看过的报纸,无聊的翻看着。
“这可是你十八岁的生日,过了生日就成年了,可不是小孩子了。”林巧慧摘下眼镜,温柔的爱抚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不许这一次隆重点吗?”
谈凌听着母亲说的话,脑海中开始不住的回想着。记忆里,林巧慧经常对他说这种话,有意无意的强调着“唯一”这个词。这个词本身很美好,但是在这里却让谈凌听着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唯一一个儿子?”谈凌带着疑问的语气,林巧慧身子一颤,突然情绪大作“难道不是吗?妈可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谈凌没有再问下去,眼睛却不住打量着林巧慧的反应,她的模样越来越贴近谈凌心中的猜测。
回到房间里,翻开了那本被他翻开无数次的书,有着爷爷留迹的那一页,这一年看过了无数次,心里一直回荡着柯澄坐上外国飞机前对他说的话:给你一个良心的小建议,请离清风远一点,你们走的太近,后果不是你或者他可以承担的,而且我可以确定,后悔的人绝对是你。
柯澄那句话明着警告,但是却充满了暗示,他在暗示一些东西,比如谈凌和谈清风的关系。
谈凌一直旁敲侧击,但是身边的亲戚不是一无所知便是三缄其口,好奇心不减反增,尤其是看到清风对他始终保持距离,不予接近的样子。
“清风……”这个名字和爷爷的留笔,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相?
想着啪的一声,合上了爷爷的书,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如果清风真是爸爸的儿子,为何从未出现过,爷爷所指的孙子是他吗?这些年,清风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回想着当初所认识清风的样子,消瘦冷淡,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笑容,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有那手上提着的水果,廉价的让人难过。
“凌儿,快吃饭了,你去哪儿?”林巧慧摆放着碗筷,却见谈凌匆匆下楼,拿着一个礼物盒子出了家门。
谈凌赶到了清风租住的地方,黑暗的走廊,狭窄的楼梯,这里的气味并不好闻,时不时的夹杂着呛鼻的油烟味。
在门口等了许久,并未等到清风归来的身影,这才想起也许此时此刻他在为牧苏补习吧。
清风回家的时候,夜色渐深,只是老远的看见自己家门口有个人影靠墙,走近才知道原来等他的人不是别人,是谈凌!
☆、曲终人散(5)
手上握着钥匙,悬在空中,很诧异为何谈凌这么晚会在他的家门口等着“有事?”
“因为你好像并不接受我的邀请,可能是我作为邀请人并不诚心吧。”谈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清风也是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绕过他打开了家门。
当谈凌迈进门槛的一刻,眼睛一沉,定在了那里,一直到清风清冷的声音响起,才缓过神来“你是进还是不进?”
“还是第一次来你住的地方。”谈凌看着清风只为自己习惯性的倒了一杯水,却没想过为这个客人倒上一杯,便知道这个客人有多不受欢迎。
“希望不会有第二次了。”
如此坦白,但是谈凌却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反倒是付之一笑,继续环顾这小小的一间房,但是眉间已经不再如此轻松。
“这个周六,我会在群山别墅等你的,一定要赏脸。”说着将手中那包裹精美的礼物盒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临出门的一刻,微微侧头,轻轻一笑“我等着你。”
清风蹙眉盯着那抹笑容,没有挑衅的意味,仿佛还带着某种期待,此时才收敛起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或许是彼此无意识的当了太久的对手,谈凌愈发的怀疑清风对他的态度,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他还是了解谈清风的性子,那样清傲的人,真若对人不屑一顾,他便连这不可一世的样子都不会去装。清风每次这般对他,其中隐情很值得令人探讨。
谈凌走后,清风伸手拿过了那个礼物盒,撕开包装后,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本书,很寻常的老书,这究竟是在暗示一些什么。
可是当他翻了几页之后,才明白了这本书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爷爷……”那一页如此鲜明,痕迹很深,显然是被人经常翻阅。
这是爷爷的书,上面是爷爷的笔记,谈凌将这本书送给他,显然是知道了一些谈贤齐和林巧慧一直在极力隐瞒的事。这一页充满了讽刺,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却一直被谈凌收藏着,若是他的父母看到了,那神情还真是令清风有些期待。
不知不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冻结了整个房间的温度。
谈凌在激他,这般试探,看来这小子是察觉出了一些什么,却苦无证据,等着清风自投罗网,他好来个瓮中捉鳖,唉……这样一来,他需要好好考虑,星期六要不要去一趟才是。
“清风?”一整日都是魂不守舍,一直到抬眼看见了牧苏那张放大的脸,这才惊得回过神来“做完了?”
“这该问你吧,你做题做到一半,发起了呆,要不是天资聪颖,早就被你耽误了。”牧苏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清风改着他做完的习题,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精神。
看着他这个摸样,牧苏想了想还是不要再替谈凌生日的事,免得又动了怒,遭殃的可是他,不值当不值当……而且谈凌的生日在星期六,那天他们有约,要是去了生日后岂不是又要泡汤了,划不来划不来……
“谈凌是不是找过你了。”就在牧苏决定将这个东西烂在肚子里的时候,清风却主动提及了“让你劝我参加他十八岁生日派对的事情。”
“男生过什么生日派对呀,矫情。”牧苏学乖了,不偏帮谈凌说话,甚至故意拣清风顺耳的听。
“他很执着啊,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日的清风看起来没有往日这么避讳,甚至没有任何排斥的样子,看着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牧苏心中怀疑这个是他的错觉吗?
“我们别理他,星期六可忙着呢。”说着,牧苏像考拉一样挂在了清风的身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脸颊“对吗?”
“嗯。”清风的笑容很没有精神,抱过牧苏,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