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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照流光(兄弟年上宠文)(43)

作者:小西雀天 时间:2017-09-10 22:19:52 标签:宠文 甜文 兄弟 武侠 年上

  李逸芝执剑瞥他一眼,冷笑:“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呢!”
  他话音刚落,天外就飞来一道白光,低低掠过孟孙无忌头顶,飞上祭剑台,当地一声敲在纪明尘身上的锁链上!
  “来了!”李逸芝心下叫了一声好。
 
 
第十九章 斩剑(二)
  金铁相交,剑鸣铮然,从锁链传到四鼎之上,一时间如黄钟大吕,绵绵不绝,传彻玉龙台!
  这一出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呆呆地仰望着一人一剑。
  宋诗惊喜道:“是小纪先生的照夜流白!”随后又费解,“不过他的剑不是没有剑灵的么?”
  孟孙无忌闻言蹙起了眉。
  纪明尘身上的锁链粗如儿臂,寻常剑是绝对斩不断的。但是照夜流白剑有子衿生魂附在上头做剑灵,骤然一击,在上头留下了一道寸长的豁口,铁屑四溅。
  “不……不……”纪明尘脸上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此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别撞了!你会死的!”
  照夜流白仿佛没听见一般,剑光如风,片片朝他身上锁链斩去!
  孟孙无忌再次抬手指天,祭出玄铁指环,沉声道:“宋家子弟听命!纪子矜想劫纪明尘。将他的剑抓起来,一同斩了!”
  一时间脚步纷纷,原本护卫在他身侧的玉龙台众人齐齐带着灵剑赶赴广场,朝祭剑台上氵朝水般涌去。他们登上九层步阶后山手握剑柄,将一寸之地围得水泄不通。那原先苦啄铁链的白剑冲天而起,悬停在半空中,微微侧转了剑身,玉龙台弟子竟有一种与人对视的错觉,脚步停驻。
  “这什么邪门路数?剑主呢?”大家下意识四下一扫,御剑台上除了被绑得动弹不得的纪明尘,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还等什么?”台下孟孙无忌催促。
  宋家子弟互相递了个眼色,虽然这剑古怪,但这么多人还怕它不成!大吼着冲上前去。那白剑亦是飞身迎上。
  众剑修在底下,只瞧见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一道白光左冲右突,皎然如月。月光所掠,剑断人飞!
  “好武功!只是御剑之人在哪里?”剑祖嬴左创灵剑道时,断言剑修离剑十丈远已是极限。距离越远,感应越弱,十丈之外,剑与人彻底失去联系。五百年来,再是高能大手,也逃脱不了这条铁律。换句话说,远距离御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是祭剑台十丈之内,除了纪明尘和宋家子弟,再无旁人!
  “莫不成是犯剑祟了?”众人心想,“这犯剑犯的也太古怪了吧,不害人,偏救人!倒像是纪明尘养的狗一样乖巧,怪了怪了。”
  祭剑台上金铁相击声不绝于耳,各色剑光不断显现,然而根本制不住那道白月光。白月光上下腾挪,以一敌十,快得仿佛同时出现在左右东西,生生将这么多人拦在台阶上,不让他们靠近纪明尘一步。
  纪明尘望着眼前的乱战,心急如焚:“你走!别管我了!”
  白月光闻言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悬停一瞬后,骤然落下,直插在他眼前。一股剑气以照夜流白为中心,翻江倒海往四周席卷,宋家子弟被剑气所击,纷纷跌下祭剑台!
  “飞花渡月!”看台上有人准确叫出了这一剑式的名称,不由得拍手叫好,忘了他们方才还要将纪明尘弄死。其他人在心中暗道:原来是水天花月第七层。这个人……不,这把剑,厉害啊。
  白月光将众人逼退,反身继续斩纪明尘的铁链。
  “你很着急啊。”底下李逸芝不知什么时候逼近了刘青山,一剑朝他肩头刺去。刘青山望着祭剑台的方向,下意识旋身一躲。身近几位剑修互相递了个眼色:这个人刚才还哭天抢地躲在我们身后,现在躲招的身形却甚是迅捷,不太像个酒囊饭袋。
  李逸芝这下却是心中透亮,嘴角绽开一丝冷笑:“来,我们继续斗剑啊!”
  宋诗听见身近孟孙无忌冷哼了一声:“田忌赛马。”
  “田忌赛马?”宋诗读过这个典故,是以自家下马对阵对手上马的计谋。他眼看舅舅与刘青山相斗,照夜流白对云中君相救,心道,“这跟现在的场面有关系么?”
  余光中孟孙无忌袍角一动,上前对白玉城、无方洲、古越派三派请到:“纪明尘帮手众多,晋阳李氏又胡搅蛮缠,我玉龙台不能相敌。烦请诸位出手弹压。”
  这三派是在纪明尘手中折了人的,看李逸芝絮絮叨叨要跟孟孙无忌算账,早他妈等得不耐烦了。只是碍于玉龙台这个东家的颜面才没有杀上前去,斩了那魔头。此时孟孙无忌话一出口,纷纷道了句“好说”。三派众向祭剑台掠去,混着宋家玉龙台的好手,重整旗鼓,势必要斩真煌剑于当下。
  纪明尘眼看照夜流白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撞着身上锁链,火花四溅,剑光时明时暗,显然是快要力竭。他呵斥道:“不要再撞了!快走!”
  白月光冲天而起,如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纪明尘松了口气。而正待往台上来的四家之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有人来了!”有剑修望见东面有人迎着烈日走来。
  起先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随后在长日中越来越清晰了。他长身玉立,一身白袍,手中照夜流白点地。
  正是那纪子矜!
  众人昨天只当他是个在他兄长身下辗转承欢的贱货,但看刚才千里之外御剑以一敌百的架势,哪里还敢这么看轻他!
  子衿走过孟孙无忌身边,脚步一顿,两人余光相接,俱是脸色一沉,错身而过。
  四家在祭剑台下乌泱泱地聚在一起,原本想要冲上去结果了纪明尘,但是此刻纷纷调转了剑尖对准了纪子衿。子矜只当没看见,面不改色地走入他们当中。他走到哪里,哪里就立刻空出一片。
  “他只是个筋脉尽断的废人,不要被他诈唬。”背后孟孙无忌提点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长剑如林,躁动起来,试探着朝他身上点去。
  纪子矜不动如山,握着剑冷冷扫了一眼。
  众人被纪子矜气势所弹压,哪里还敢再做出头鸟!心中只想着:这要是个废人,那我连人都算不上了!
  一时间千军万马避白袍。
  子衿旁若无人地登上祭剑台。纪明尘跪在地上仰望着他,看着回过神来的众人重新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你又何必……冒这天下之大不韪……”纪明尘闭上了眼睛,极为不忍。
  子衿举剑,手起剑落,劈断了早已千疮百孔的铁链!
  一只冰凉的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脸:“你小时候哪一次挨父亲的骂,不是我与你一道领罚?”
  纪明尘瞳孔紧缩。
  “叫你不许去后山贪玩,你偏要去!”众人的喊杀声渐渐远了,变成了父亲的严厉的斥责。“越讲越讲不理,你是故意与我作对么!你这个执拗的姓子,什么时候能改!”
  “爹爹!是我要哥哥去的,他原本是要和李逸芝下山进城……”身边的弟弟小声辩解。
  父亲的视线扫过两人,最后依旧停落在他身上:“原本罚你跪一个时辰也就罢了,结果你自己叛逆不够,还敢怂恿带坏阿檀!给我跪满一天一夜,好好反省反省怎么为人兄长!”
  他冷冷地瞪着父亲,不回不避,父亲流露出嫌恶的表情,拂袖便走。
  过不了多久,身边传来衣襟摩挲的声音。
  “你做什么?”他没好气地瞥了弟弟一眼。
  “还能干什么?”子衿跟他一样梗着脖子跪在雪地里。
  “他又没罚你。”纪明尘愤愤然。弟弟嘴甜人又乖,父亲喜欢他是理所当然,从来不罚他的。
  “我陪你不行么?”弟弟跪在他身边,手臂挨着手臂,手背贴着手背,“算我赔给你的好了。”
  ……
  纪明尘眼中仿佛春雪化尽:“这次你要把自己赔给我了么?”
  子衿还没来得及回答,纪明尘已经一把扫开他,拔出胸口铁钎狠狠掷出!背后奋刀的宋家子弟猛地一震,眼见方才还在纪明尘身上的铁钎现下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一脸难以置信,然后保持着这个动作跌下了祭剑台。
  纪明尘身形晃了晃,子衿小心扶住他。
  纪明尘摇摇头,将他推开,昂首挺立在祭剑台上。随即握住了锁骨上的灵剑,一点一点往外拔。
  灵剑咣当落在地上,血水泼在地上。
  然后是第三柄、第四柄……
  他一边拔剑,一边扫视一众人,高声问道:“想杀我么?!”
  所有人都被他徒手拔剑镇住了!他仿佛不知道疼似得,把诸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刑罚统统除去!
  当第六柄剑落在地上的时候,纪明尘整个人都往上窜高了一尺!他点住周身大穴,向前伸手,祭剑台中央的五尺水槽瞬间白气缭绕!在沸腾不已的水面下,一柄剑,一柄烈火般的剑缓缓显形,然后冲破弱水的封印飞身而起,天衣无缝地被他握在手中。
  纪明尘抬眼,真煌剑身上映出一双雪亮的黑眼睛。
  “呵,就凭你们。”他冷笑一声,视线居高临下地越过所有人的头顶,对上了孟孙无忌的眼睛!
  子衿耳语道:“不能轻易杀他,要留他翻案。”
  “我心里有数。”纪明尘朝他略微一点头。
  子衿跟上一步,朗声对众人说道:“这是云中阁与玉龙台之间的陈年恩怨,与诸位无关。若是诸位想要帮门人弟子报仇,不妨等我们纪宋两家清算之后再上云中阁讨还。不然刀剑无眼,强自出头,可别怪旁人再造杀孽。”
  他软硬兼施,听得三家众气得七窍生烟。然而纪明尘的强悍他们是亲眼见过的,此时六道封魔阵除,他长发散乱,浑身是血,恍如地狱修罗,谁敢上去找他的不痛快!还有纪子矜……看着像个女人,打起来也是一片马煞人飞的,纪家是拿什么喂的小孩!怎么一个个都长成这样!
  底下李逸芝见状,一剑荡开刘青山的剑锋,轻飘飘掠后数丈:“不打了不打了,我武功不济,让我表弟来讨教几招吧,刘、先、生。”
  刘青山看了眼高台上飞身而下的纪明尘,略一沉吟,嘴角带笑道:“你们追着我做什么?”
  “你四处假扮我行凶,我不追着你,又能追谁?我不是我表哥,你不拿出点真本事,可真是要死的!”纪明尘说罢,真煌出鞘,一剑刺出!
  玉龙台西侧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忽而传出一声巨响。李逸芝的两个老表对了个眼色,长剑出鞘。他们被嘱咐在六个时辰里看顾风神引少主乔桓。此时所有人都赶到祭剑台去了,整个玉龙台静悄悄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偏院,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两人被委以重任,不敢怠慢,闪身隐在门扉左右两侧,透过门缝去瞧:只见来人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袍,一头俏皮的栗色短发,只在脖颈上方留了一根尾巴似的长辫子,行走间在他身后左右摇摆。还没彻底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他已经一把推开了门。那人背着光,手执长剑踏入门中,腰间悬着一个大酒葫芦,却是逆着光也看得出来。
  灵剑道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作这样打扮的了。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执剑为礼:“乔天师!”
  乔灵钧一心顾着床榻上躺着的儿子,被他俩吓了一跳,心急火燎地与他们见了礼,就冲到儿子身边,伸手叹他鼻息。乔桓迷迷糊糊间闻到熟悉的虎骨酒味,睁眼叫了声“阿爸”,委屈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乔灵钧心疼得连叫“小乔”,一边抱着儿子翻看乾坤袋,一边询问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赶忙取出李逸芝留下的手信交给他,乔灵钧粗略一扫,只觉得每一句都比前一句更劲爆:纪明尘和纪子矜这两人果不其然床啦!高阳君走过路过被戳死啦!纪明尘被绑上祭剑台啦!乔桓这个傻小子估计是看到了什么被人暗算啦!乔灵钧叹了口气:“我的这群师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说着摘下腰间木铎摇了三声。乔桓原本一直半睡半醒,此时被他一摇铃,眼中有了几许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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