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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照流光(兄弟年上宠文)(34)

作者:小西雀天 时间:2017-09-10 22:19:52 标签:宠文 甜文 兄弟 武侠 年上

  就像方才,师父与师叔说着情话,不要太柔情似水;师叔拂袖而去后,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虽然面无表情,可身上戾气满满,眼光冷冷的,叫他瞧着害怕。
  “师父这是怎么了?”乔桓不明白,“师叔也没跑多远的。”
  “是没跑多远,可是那层纱已经捅穿了。遮羞布遮不住,索姓全扔到一边。”李逸芝摇着折扇轻描淡写道,“更何况你师叔当年变成一个废人,眼见跟我们李家没有关系了,他不欠着你师叔的,哪里还能忍?自然要可劲造作。”
  别说乔桓听得云里雾里,就算是子衿,也未必这么懂纪明尘的心思。他虽然聪明,但碰上亲哥哥死缠烂打这种事,一时间阵脚大乱,成日里心想:“这是怎么地?这又是怎么地!”倒是李逸芝惯会体察人心,对纪明尘这个表弟又了解得很,一个局外人反倒看得门清。
  作者有话要说:
  嗯,至于纪明尘凭什么爱惨了纪子衿?纪子衿做了什么他哥哥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这段感情中一直是哥哥在付出,弟弟为什么可以让这个钻石王老五捧出真心?
  目前为止子衿方面的付出确实还没有,不过那是因为我还没抖出来,哈哈。
  剧透一下吧:纪子衿确实担得起纪明尘的深爱。这段感情很对等。
 
 
第十七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三)
  子衿这一躲,躲了整整小半日,闲来无事翻那一本道的新书《云汉双雄传》,才看了个开篇就大骂岂有此理。故事讲名门云氏的一对亲兄弟,因为理念不一相爱相杀——真的是相爱!兄弟相女干,缠缠绵绵。也真的是相杀!毁他丹田逐出家门,送与他人- yín -辱。“这肯定是根据我俩的事改编的……连姓氏都在指桑骂槐。”子衿气得七窍生烟。“我们俩房里的事到底谁捅出去的,这都给人写成小说瞎编排了,有什么衙门能管管么?!”忙着写诉状,连吃饭都差点没赶上。
  他紧赶慢赶赶上午膳,纪明尘自然给他留了座。
  这艘船并不是什么游船,吃食也简陋,唯一的肉食就是几块零碎排骨。宋诗原本看不太上,任乔桓在那边吃得欢实,还心想:风神引连个好厨子都没有么?这玩意儿都咽得下去!后来尝过其他菜色,才知道乔桓老聪明了,这桌上除了这玩意儿就没别的能下筷的,这才朝最后一块排骨扭扭捏捏夹去。然而他满心不乐意,有的人却是出手如电。一双筷子从天而降,从他眼皮底子下抢了肉去,夹进子衿碗里。动作无比流畅,将他宋小公子视若无物。
  宋诗这几日心情正不好呢,有点眼力价地都统统避着他走,就这个云中君!大事小情统统与他作对!年纪比他大了十岁,成日里就可劲欺负他!连块肉都要抢,认识他之后真是一件好事也没有!
  宋诗当下就把筷子一拍,饭也不吃了,阴阳怪气道:“人家又不稀得,献什么殷勤,也不怕难看的!”
  宋诗虽然打打不过纪明尘,使得阴谋诡计又统统不能奏效,堪称一路倒霉。但他这张嘴真是厉害得很,一出口,就将纪明尘的痛处戳得又狠又准。纪明尘端着饭碗,整个人都不动了,视线慢慢挪到他脸上,一双眼又深又沉,说不出得吓人。乔桓只觉得他下一秒窜起来把宋诗捅个对穿,他也不会太意外。
  没想到纪明尘还没说话,子衿就忍不住帮腔了:“谁说我不稀得了?”夹起排骨当着宋诗的面咬得喀拉喀拉响。
  宋诗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纪子矜!我看你还没荒唐到他那份上,好心助你一臂之力,现在你反过来帮着他对付我!”
  “什么他?他是谁?他是我的兄长!”子衿把筷子往桌子上不轻不重一拍,鲜有的怒容满面,“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跟他说话的。”
  一旁纪明尘早就不见一身戾气,低头拿手帕帮子衿擦筷子,看上去比那摇橹的船夫还要老实。宋诗看着他装模作样就恨得牙痒痒。
  子衿又是生气又是恨铁不成钢:“这么大个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没数的?你迟早要在这上头吃大亏的你知不知道!”
  宋诗饭也不吃了,一推桌子转身就走。子衿闷坐了一会儿,也吃不下了,下到船舱里拿了点心去找他。宋诗正趴在船舷上看风景,余光扫到他就哼了一声。
  “高阳君到底怎么教的你?”教得那么人憎狗嫌。
  “要你管!”宋诗的回答也是不出他所料。
  “你追不到姑娘关云中君什么事?你要把邪火洒在他身上。”
  “他抢我的肉吃!”宋诗刚一张嘴,嘴里就塞进了一块绿豆糕。宋诗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着绿豆糕味道还不错的份上,继续任他拎着耳朵喋喋不休。
  “谁叫你自己不要吃的。”子衿道,“他吃你一块肉了么?你要这么骂他。还不是都省下来给你们小的了!一点没良心。我伤没好他心疼我给我夹块肉怎么你了,你还想着要嫁给他啊?!”
  宋诗被他连珠炮似得一顿怼,嗤了一声:“你们怎么一天一变的?你不是不要他了么,管那么牢!”
  “他是我哥!”子衿大声道,“不管怎样他都是我哥!你再对他没大没小,你看我饶不饶你!”说道后面咬牙切齿。
  宋诗缩了缩脖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瞧:“你还挺喜欢他的啊。”
  “难不成喜欢你?”子衿反问。在他心里,纪明尘的人品哪里是宋诗之流可以相比。“我对他心里有愧,你还尽在他伤口上撒盐。”因为钟情于自己,纪明尘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但是试问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取笑他求而不得!因为他们是亲生兄弟,所以他没有办法回应他的一往情深,这并不代表他看不起纪明尘,更不代表旁人能嘲笑他的一片痴心。他纪子矜都不敢,谁他妈敢说纪明尘痴心妄想、落魄难看?
  “我看你从了他得了。”宋诗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反正你这么心疼他,又觉得他好得不得了,捅一下就捅一下呗。”
  “这是捅一下的事么!”子衿将这倒霉孩子踹走。
  纪明尘这时候上到甲板,显见饭都没吃完便过来寻他,子衿赶紧躲进了船舱里,不敢面对他。
  其实方才宋诗大大咧咧的话,子衿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他总想:要是我和纪明尘没有血缘,凑合着过也没什么不好。
  纪明尘待他体贴入微,心里只他一个,望着自己时,眼里不知道有多少温柔缱绻。纵然是个男人,也颇为动人了。
  只可惜他们是亲兄弟啊!南风已为世人所不齿,再加个乱鬮,他又不是没听说世人怎么传纪明尘的。捕风捉影尚且如此,若是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那还得了。而且他身为男子,又不能为纪明尘生儿育女,到时候云中阁真如刘青山所言,断了香火,他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我是不打紧,但他还是娶妻生子比较好。”子衿心道。“他不是走不出来,我应该坚决一点。”
  只是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纪明尘待他怎样,他都看在眼里;他要做个无情人,心里也很难受,无论如何说不出一句重话,也做不到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只能躲。想着不论如何,两兄弟不要撕破脸,伤了和气。当真躲不过了,人前人后都与纪明尘兄友弟恭着,帮他撑住场面。短短几日的路程,竟生生瘦了一圈。
  待到昌州,李逸芝看着眼底青黑、死死盯着他背影的纪明尘,摇了摇折扇:“纪子矜倒是个明白人,只是拿这一套对付我这个表弟,恐怕没有用。”
  玉龙台坐落在昌州城郊,地势险峻。一行人上山后,大路两边尽是悬崖峭壁。行了半个时辰,依稀望见云烟缥缈的山中庄园。山道上亦是立了一块白石牌坊,上书“玉龙台”三个大字。子衿正端详块牌坊,纪明尘突然对他道:“你过来。”说完便往小径走去。子衿心中咯噔一下,心说“来了”,叫众人稍作休息,自与纪明尘往无人处行去。
  乔桓大喇喇要跟,李逸芝赶忙揪住他的领子:“看什么看!不怕长针眼啊你!”而宋诗眼看走到家门口了,这对断袖兄弟还要去野战一场,不耐烦得很,心想有什么不能到他家了再说么?他家又不是不给床。
  “上了玉龙台,可能再没有机会对你说这些话,所以趁早说了。”纪明尘领着子衿走到悬崖边上,逆着晨光,“我想你做我的妻。”
  子衿早已明白他的心意,纪明尘心系于他,哪里是用说的。
  只是亲耳听到,心中还是一震,苦笑道:“做兄弟不好么?”
  “既做兄弟,也做夫妻。”纪明尘认真道,“我看这悌道和妻道也都差不多。我爱你护你,你也从小帮扶我、关切我,像个细心的小妻子,我们做兄弟和寻常人做夫妻有什么两样?恐怕只比他们更贴心。想来想去也就差个洞房了。我想做你在世上最亲近的人,和你亲密无间、水乳鬮融。”
  子衿听前面还好,听到后面就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大白天的你说什么呢?水乳鬮融是个什么鬼?亏你说得出来。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不嫌臊得慌啊?”
  纪明尘本就站在悬崖边上,被他一推,脚下石子哗啦啦地响,半晌没有落地声传来。子衿连忙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身近,纪明尘软绵绵地在他手里。
  “你做什么?”子衿蹙眉,“这地方那么险,一点力不使。”
  纪明尘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羽微颤,半晌小声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形状好看的嘴唇微微翘着,仿佛小孩子赌气嘟嘴。
  子衿登时垮了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你这样的……谈情说爱还要死要活,像话么?你这样威胁我,做什么你?”
  “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纪明尘此时十分平静,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道,“我知道你只想和我做兄弟。我这个哥哥对你动了情,你不肯领受……也无可厚非。我也知道我这一说破,我们恐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他说到此,低沉的嗓音中竟有些不合他年龄的沧桑,“但我总归不甘心,偏要说出来叫你知道。更何况我不说,你也知道。我魂里梦里都是你,言行举止哪里藏得住。你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子衿想过有一天纪明尘会跟他摊牌。依纪明尘的姓情,也许会暴跳如雷骂他不知好歹,也许会霸王硬上弓将他锁床上,就是没有想到他会凄凄哀哀地对他说些款款的情话,小心讨好着。他是男人,没被人这样疼爱过,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红着脸,心底里却很疼。他哥哥一辈子没有向人低过头,现在这样苦求他。
  “我以为只要我不在,你会慢慢淡了……”子衿内疚道。“我不回来,你与宋诗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李逸芝背着我向玉龙台递了婚帖,这件事我很恼火,原本就要退婚的。”纪明尘与他解释。
  子衿笑笑:“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我听人说,你近年来都不怎么给我写信。”
  纪明尘的表情仿佛被人捅了一刀,沉默着低下头,似乎不愿意辩解。可最终还是哑声道:“……我从前,的确什么事都想告诉你。但是十年过去,我能与你谈起的事,越来越少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十五岁的你,可我呢?我已经十年没有你了啊……不论我如何想记住你,你都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既轻且慢,明明也没有声嘶底里,只不过说到最后有些语调哽咽罢了,却透着一股无处可说的悲意,仿佛一个人将自己胸膛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剖出来给人看一样。子衿只觉得心里被针扎一样疼,他明明有所察觉,却还逃避,他本不该这样去轻贱纪明尘的真心的。
  “你回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纪明尘想去拽他的手,手伸一半又不敢,攥紧了收回来,“我想过不要越界,不要叫你知道,就让你舒舒服服的对你好。可我也是人,我也会有私欲,原本想着你回来就好,我依旧把你当弟弟宠着;但你回来了,我就想亲亲你的眉眼。你不依着我,我就想把你锁起来,藏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知道的地方,日日夜夜翻云覆雨,别的什么都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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