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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283)

作者:饭山太瘦生 时间:2024-02-26 11:05:11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幻想 美强惨

  第五岐坐过来时,荀靖之的心跳变快了,噗通、噗通,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不论他和第五岐有过多么亲密的关系,每次他隔一阵再见到第五岐时,都会生出一种不知从何处入手的感受,这种感受比暧昧更进一步,夹杂着过分的心动,因过去近十年中漫长而从未说出的爱慕而显出青涩,他希望自己每次能一见面就一把拉住第五岐——希望又被禁忌与人前的礼仪间隔。

  他对第五岐的感情,复杂得难以用一句话说清。这种悸动而紧张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涌动。

  第五岐说:“奉玄,你想我了吗?”想吗——荀靖之在见到第五岐时,眼里就都是第五岐了,他从来不愿意于做一个只等待第五岐做些什么的角色。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第五岐,对他说:“我当然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爱你。”他决意打破他们之间被禁忌与人前的礼仪间隔开的亲密,抓住第五岐的衣领,让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他亲完了第五岐,脸上烫得吓人。

  第五岐说:“我们奉玄会不好意思。”

  荀靖之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一把将第五岐摁到了坐榻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能摁住你。”

  第五岐一拉荀靖之,把他也拽倒了,荀靖之想坐起来,没能起得来。荀靖之坐起来之后,第五岐看着荀靖之的眼睛,荀靖之紧张得往后退了一下,第五岐往前坐了一些,将手放在荀靖之的肩上,一点一点滑过去,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荀靖之没有再继续往后退。第五岐低头,细细地亲荀靖之的嘴唇——他不像荀靖之亲他那样,只是贴过来碰一碰嘴唇。第五岐吻得荀靖之气息不稳。荀靖之不肯示弱,咬了一下第五岐。

  荀靖之回过神的时候,几乎被第五岐抱在了怀里。第五岐将头贴在他颈侧说:“奉玄,我也很爱你,有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了。”他说:“其实我也不好意思。”

  荀靖之平复着气息,伸手在第五岐额头上弹了一下,第五岐抓住了他的手。第五岐身上有寿山伽罗的香气,荀靖之贴着第五岐,和第五岐都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

  荀靖之说:“不用换衣服了,明天再穿给我看吧。”

  第五岐问:“今天不看了?”

  荀靖之捏了一把第五岐的腰,说:“穿上甲衣,摸不到好友的腰了。”

  第五岐说:“我穿上好看,所以我把衣服寄回来。先给汝宁看。”

  第五岐没叫“奉玄”,叫“汝宁”。微小的差异让荀靖之如被电花点了一下一般,心里颤了一下。指尖似乎也留有那种微妙的感受。他们早都是大人了,亲密超乎少年之时。

  荀靖之觉得自己似乎要烧起来了,不只是脸,浑身都烫,他捉住第五岐的手腕,决定今天绝不放第五岐回他家去,他抬眼注视着第五岐,说:“明天。去你家穿吧,去你教我刀法的屋子里。”

  荀靖之和第五岐在五月里曾在那里持木刀对打。夏天,窗户全都撑开,屋中摆的是素纱屏风,白色入目,简单清爽。白露节气之后,蝉声消退、天气渐凉,周边变得寂静起来,素屏过分单薄,又衬得屋中太过素净,于是屋中换上了仙鹤屏风。

  荀靖之白天去第五岐家中时看到了,新换的屏风很高,巨大的丹顶鹤在丝绢上展翅。

  荀靖之想在仙鹤屏风前看第五岐换上银色的甲衣。

  第五岐在高平郡王府住了一夜。

  第二天,荀靖之起得晚了一些,起来后去看望了表妹泽晋,晚上去找了第五岐。第五岐在仙鹤屏风前换上了银甲,他穿银甲,举世无双。荀靖之在第五岐的宅邸里住了一夜。

  一个月多后,第五岐送给荀靖之的泗州佛手已经全部转黄,第五岐的预测变成了现实:九月他回建业时,荀靖之果然不在这里。第五岐再获提拔,他穿银甲,以荀靖之已经见过的模样领命,离开了建业。

  九月十九,许朝北伐。先遣军自北扬州渡淮水北上,进入泗州。

 

第200章 中孚1

  #江表门阀跑路#

  十二月,真正点燃荀靖之的怒火的是泽晋的衰弱。泽晋在荀靖之怀里恸哭,荀靖之看着自己刚刚成为母亲的妹妹,感受到了无以言表的心酸,以及前所未有的愤怒。

  建业发生了骚动,那是一场真的骚动也好、是假的骚动也好……陛下与卢家一起离开了这里。

  第五岐给荀靖之写的信,日期停在了十一月十四,那日是荀靖之的生辰。第五岐身在幽州,生死未卜;郇王带兵守在泗州。

  十二月初九,建业早早下了一场雪,荀靖之回到建业后不久,成为了逆贼——

  江表门阀称高平郡王图谋不轨。

  荀靖之怒斥卢鸿烈是“吴狗”,江表门阀称他图谋不轨,他称江表门阀挟持天子、生有贰心。

  自十二月后,他一直没见到他舅舅。

  建业空空荡荡,有人说建业有狂尸,就在宫城中——这是传言还是真相,荀靖之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愤怒已被点燃,南方已经在暗中发生了一场巨变:

  江表门阀挟天子出逃了。

  这一场巨变的种子是在何时种下的?荀靖之带兵前往宫城,他穿金甲走在进宫的路上,在心中想:或许十一月下旬,崔琬不明所以,因祖父的要求向他告假回建业,这件事已预示了这场变乱的到来。

  不,或许早在十月,在他舅舅的侧妃有孕时,江表门阀就已经有所谋划了。

  变乱发生的根源,在于门阀和宗室互不信任、在于门阀恐惧尸疫南传。建业爆发恐慌,江表门阀带着陛下撤向了长江上游,他来到空空的建业,找不到他舅舅,也收不到舅舅的亲笔书信了——他是陷入了一场阴谋中吗?

  历数许朝贞和四年的九月、十月、十一月,到了十二月,荀靖之遭遇了一场荒谬的求救:北地的大臣说陛下不在宫中,外出躲避混乱去了,他们给长公主和荀靖之都写了信,请他们一定要有人回来一趟。

  今天的冬天是个冷冬,淮水结了冰,尸群可以过江了,泗州诸郡向许朝称臣,泗州虽然已经收复,尸群却没有清理干净,长公主守着淮水,离不开北扬州,立刻写信让荀靖之去建业查看情况。

  荀靖之以为陛下在建业西边的石头城避难,调兵至建业东,带一支精兵绕行至建业西,前往石头城救驾,没想到石头城的人不欢迎他,他在石头城外和城中人僵持了两天,最后发现石头城中亦是空的——陛下已撤出建业了。

  贞和四年,留给了荀靖之一个荒谬的结尾。

  这一年的九月初,许朝与蕃域的悉勃野国结盟。悉勃野有图谋西域诸国的野心,近年来被北方的伪朝逼退在蕃域,无法西进。许朝与悉勃野国结盟,如果北方的伪朝趁许朝北伐,南下攻打许朝,悉勃野将发兵攻打伪朝的边州,将锋刃指向长安。

  九月初十,皇后殿下到通觉寺清修,为国祈福。皇后殿下换了麻衣,在寺中立誓:战事不停,自己再不穿丝衣。

  九月十九,许朝北伐,六万大军自北扬州渡过淮水,出兵一个月后,收复了泗州南部五郡。十月,十万将士从郢州北上,十一月中旬,收复亳州南部。

  亳州北连雍州。雍州和妫州南部在名义上皆处在代王荀克俊的儿子的控制下。去年年末,克俊的岳父韩先勤企图吞并妫州与雍州,举兵南下至雍州长治时,伪朝出关,自汾河谷地偷袭并州。

  如果伪朝不攻下并州,早晚有一天,许朝人会从并州冲入关西——就像当年第五凭大将军所做的那样。并州失守,克俊仓促逃离了并州的平城,来到了雍州的长治郡。

  克俊年少遭遇大变,情绪变得暴躁而抑郁,再次逃亡让克俊又犯了抑郁之疾。在逃亡的路上,他又见到了尸群,心绪不安,一把推倒了自己的夫人,夫人的父亲韩先勤对此感到不悦。

  在那年冬天某天的一场雪里,克俊不肯见自己的祖母,穿着父亲的血衣在雪中赤足行走,不许任何人接近自己,后来他抱着自己的祖母一直哭、一直哭,他忏悔自己的无能与怯懦、害怕看见自己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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