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上)(5)
陆源就是被颜小菱找上的那个老实人,同班同学,对颜小菱那可谓是爱的如痴如狂,如迷如醉。对于颜小菱那乌七糟八的过去没有半点儿计较,反倒是欢天喜地结了婚,甘之如饴的迎进了门。
婚后颜小菱与过去的不良少女割裂,堪称是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和乐融融的生活在陆之北出生后达到巅峰。
相夫教子,贤妻良母,那大概就是那段时间的颜小菱。
婚后第六年,她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取名陆之南,虽然骤然到来的孩子令家里经济有些紧张,但也算得上是快乐。
直到陆源死于车祸,大雨瓢泼,肇事司机刹车失灵,在察觉撞到人之后,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在那之后,这个原本还算得上是和谐美满的家庭彻底发生变化,仿佛一夜之间,颜小菱撕下了贤妻良母的外衣,又回到了那个在外放浪鬼混的少女时代,将两个孩子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在一次醉酒之后,颜小菱失态之下抓着陆之南狠掐,长长的指甲陷入了小孩子娇嫩的皮肉,刺拉出道道狰狞的血痕。放学后回家的陆之北被这一幕唬的魂都差点飞了,好不容易将弟弟从母亲扼紧的双手里抢下来,就看着颜小菱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他,为什么要抢这个灾星孽种,陆之南压根就不是陆源的孩子。
在那一次说漏嘴后,颜小菱越发的肆无忌惮的起来,看着年幼孩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睢。她原本美满的家庭因为这个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而破碎,让她诅咒着,为什么没有一生下来就把他给掐死。
小孩子承受了来自母亲无以复加的恶意,原本温柔的兄长在那以后也看他十分陌生。
他沉默的接受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原罪,于是在这残缺的家中,越发过得像个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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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着陆之南泛着红的眼眶,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言语再苍白不过。
在过去日复一日的语言暴力中,颜小菱与陆之北无数次的强调、重复,陆之南就是那个灾星,致使家庭破碎的祸根。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陆之南的脑袋,就看着小孩子像惊弓之鸟一样,闭上了眼睛,刚刚还红润的脸蛋变得煞白。
顿时一口气就堵住了,上不来也下不去。
楚歌也曾遇到过穿越过来时,原主已经对目标任务磋磨折辱的情况,但眼下这一次比那时还要糟糕。
那句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先前还算得上是和谐的气氛撕的支离破碎。原本脉脉温情的假象被彻底撕裂,露出了其下苍白残酷的现实。
陆之南极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他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彻彻底底的暴露了他的不安与畏惧。
楚歌放弃了靠近他的想法,道:“那你知道你哥是谁吗?”
陆之南怯怯的点头,小声说:“知道。”
“那你哥让你去床上睡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不由分说的就要让陆之南进房间里去,一看着还未曾干透的头发,又觉得头疼:“头发擦干了再去,快点。”
小孩子瑟缩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去拿毛巾。
楚歌知道他是害怕,眼下也说不出来什么,他心里发堵,干脆自己去拿了根|干毛巾来,隔空朝着陆之南甩过去。
小孩子手忙脚乱的接了,捏着干净的衣物,拎着干洁的毛巾,傻不愣登的看着他。
楚歌没好气地说:“看我做什么,擦干了赶紧去睡觉啊,明天的学你不想上了是吧?!”
第7章 Act1·畸骨
7.
陆之南被他不由分说的轰了进去,在被子里卷成个卷儿。小孩子可怜巴巴的还是那蜷曲的姿势,在床沿处缩成一团。
楚歌心里跟点了炮仗一样想吼人,话都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是真的没了话说,关上门出来,一下子靠在冷硬的木沙发上愣神。
没别的,就是脑壳疼。
没关紧的窗户吹来一阵冷风,激的他一个喷嚏,抬头一看,哟呵,还是穿堂风,鬼哭狼嚎。
湿淋淋的衣服被扔在沙发边,他跟没看见一样,真是一点儿动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看完教育片写完八百字《AI的名义》心得体会的系统冒了出来,观察他愣神的模样:“你咋了,楚三岁。”
楚歌面无表情:“想杀人。”
系统:“!!!”这该不会刚才敲人脑袋敲上瘾了吧!
楚歌幽幽的说:“统子,你说我去把局里那个负责任务自动匹配的给捅了,会被关号子吗?”
系统说:“你冷静点,楚三岁,捅了我们数据是要被‘AI权益保护协会’法庭上见的。”
楚歌说:“……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是造了什么孽,才在假期中途被火烧火燎的找回来,处理突发棘手任务,结果摊上这么个蛋碎人亡的鬼剧情啊!
系统也没办法:“这任务局里匹配了一圈都没能匹配的上,上面又催的超级厉害,本来把你找回来也是走个过场。”结果谁知道楚歌居然成功对接上了呢,其实按照他的精神状态,压根就不该中断休假来接任务的。
这不,宿主整个人感觉都有些暴躁。
楚歌薅了薅脑袋,只觉得心累。人渣改造中心的任务全是改变目标的悲惨命运,但是眼下陆之南这么害怕他,压根就无从下手。他越想头越疼,一坐就到了深夜,冷风吹得全身哆嗦,还是动也不想动。
最后还是系统提醒他,该上床睡觉了。
拧开门后,屋里黑黢黢的,看不太真切,但楚歌发誓,他看到床上瑟缩了一下。
陆之南还醒着呢。
得。
不去靠近人家小孩儿了。
他打开柜子,随便扯了床被子出来,甩在木沙发上。
就在外边儿随便凑活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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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活的结果就是一觉到天亮,腿疼腰也疼。
没注意拿出来的是一床薄被子,铺一层跟没铺似的,硬邦邦的木头硌得人生疼。楚歌睡也睡不安稳,在上面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好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又听到谁在叫他。
“起来了,楚三岁,你还要送你弟去上学呢。”
尽职尽责的统子催人起来,整个跟魔音灌耳一样,楚歌痛苦的捂脑袋,只觉得脑中金星冒,喉咙烧得慌。
他想了老半天,终于回想起来,今天是陆之南开学的日子。
也是原世界线中,彻底失学的日子。
在原本的剧情中,陆之南已经被推入火坑,做了皮|肉生意。他被有特殊癖|好的人玩弄了一整夜,第二天回家后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三天。趁着他奄奄一息的时候,陆之北转身就去了他学校,以弟弟重病为理由,给他办理了休学手续。
然后,拿着陆之南险些死掉才换来的钱,转身就交上了自己的学费。
从此陆之北一路顺风节节攀高,而陆之南,却是彻底堕入了噩梦深渊里,不得翻身。
楚歌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原主不让陆之南去学校,他说什么也要把陆之南送去。他艰难的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只觉得腰背发疼,手脚一阵阵的发软。
这当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又回到当初那苦日子,便受不了了。
娇气。
他暗骂了一声,掐了掌心,教自己清醒过来。
睡个硬板沙发而已,又不是当真出去睡大街,哪来的这么多坏毛病。
厨房里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响动,似是有人在里面折腾。楚歌注意到卧房门是开着的,视线尽头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陆之南早就不在那里。
一个小脑袋从厨房门后冒了出来,见着他已经醒了,吓了一跳,小声说:“……粥在锅里。”
抬眼看着楚歌神色恹恹的靠在沙发上,似是有些困乏的,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给你舀了端出来?”
原来楚歌还睡着的时候,他就已经起来,轻手轻脚的把早饭给做好了。
陆之南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真是一流,眼见着楚歌神色略有松动,便盛了一碗粥出来,配着腌好的咸菜,放在小茶几上。
茶几上只有一碗粥,楚歌拿起筷子,又放下了:“你吃了?”
陆之南没提防被问话,愣了一下,才小声答道:“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话音刚落楚歌脑子就开始爆炸,系统尖叫:“他骗人!楚三岁,我看到的,他早上起来就喝了一杯凉白开,什么也没有吃。”
大早上的一起来就喝冷水,这真是嫌自己活得长的。
楚歌看着茶几边上,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的小孩子,把筷子塞到了他手里:“那再吃一碗。”
陆之南愣愣的望着他,都有些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玩笑话。
筷子悬在空中,久久没有被人拿走,楚歌蹙起了眉来,陆之南瞥着他神情变化,忙不迭的便把筷子接过去,端起了瓷碗。
先是小口小口的喝,后来跟风卷残云一样,不一会儿碗里就见了底,末了他还舔了舔嘴唇。
在过去的日子里,早上他从来都只是吃剩下的那一点点的。
一碗稀粥哪里吃得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楚歌叫他又盛了一碗出来,找个借口让他吃了。到最后,大半锅粥都落入了他肚子里,只剩下了一点点锅底水。
楚歌昏昏沉沉的厉害,推拒自己不想吃,连陆之南什么时候收拾干净了也没注意到,等回过神来,就见着陆之南站在他身前,小脸上写满忐忑不安。
“……哥。”
迟钝的大脑没有反应的过来。
系统提醒他:“楚三岁,学费。”
陆家穷的叮当响,有了上顿没下顿。颜小菱死了后,唯一的一点儿进项还是陆之北上学期的奖学金,一个子儿掰成两半也供不了俩孩子。
自然,陆之南就被他剔除了。
陆之北从来都没想过把自己的奖学金花在陆之南身上,他自己开销的地方都那么多,哪里还顾得上陆之南这个拖油瓶?
他防陆之南防的跟贼一样,压根就没有往家里取过。
楚歌看着陆之南:“东西都收拾好了?”
陆之南点点头,又是犹豫又是忐忑的望着他,大概对于能否继续上学这件事儿,自己也没有底。
九岁的孩子,对于家境状况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在兄长的漠然和冷视中,已经意识到,想要上学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他其实已经放弃了,只是昨晚临睡前,楚歌恶着声调说出的那句话,又让他燃起些微弱的期冀。
直到楚歌站起身,从抽屉里摸了半天找出来证件和银|行|卡,都还是木木的。
他都走到外边儿,见着陆之南还在屋里傻乎乎的站着,登时就摇了摇钥匙:“傻愣着干嘛呢,出来啊,想迟到是吧?”
陆之南猛地醒悟过来,连忙从屋里跑出来。
楚歌锁上房门下了楼,就见着小孩子仰起头看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不可置信的喜悦。
“高兴?”
“……嗯。”
陆之南点点头,又点点头,眼睛眨巴,小脸儿也红扑扑的,全身都是激动。
那样子瞧得楚歌昏沉的脑袋都好了些许。循着记忆,带着小孩子往前走,陆之南像一条快活的小尾巴,跟着他到达了目的地。
“要多少。”
陆之南报了个数。
楚歌卡插进去,输入密码,一看,这数是卡上的一半。
陆之南显然还是很紧张,都不自觉的咬住了唇,楚歌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照着数取出来,送他到了校门口,这才把学费给他,让他去报道。
“……哥,那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