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上)(10)
陆之南道:“我现在后悔了。”
楚歌道:“后悔也没用。”
陆之南声音微颤:“……可是我真的读不下去了。”
楚歌不为所动:“读不下去你也得读,这事儿由不得你。”
他不知道陆之南现在是发的哪门子的疯,但这孩子发疯,作为兄长,他却不能由着他疯下去。
原剧情中,这一年的开学对于陆之南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他曾经无数次恳求过陆之北,可惜得到的都是冷笑与嘲讽。楚歌来到了这里,他已经改变了这一个节点,陆之南的命运轨迹已然走上另一条道路。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他都不会容许眼下的异想天开。
一片僵持,谁也不曾软化后退。
昏黄的灯光映下一片阴影,沉重的缀在人身后,仿佛无可剥离的重担。
楚歌忽而沉声道:“抬起头看我。”
陆之南一颤,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小孩子眼睛黑白分明,写满了执拗的坚持。
楚歌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坚持,如此的莫名其妙。
或许只是叛逆期提前到来,他想,或许需要好好的与陆之南沟通一番。于是他尽力温和着道:“你不想读书,你想做什么?”
陆之南嘴唇嚅动,不曾有音节,唯有破碎呼吸声,半晌,才道:“……不知道。”
温和的外皮瞬时被戳了一刀,支离破碎。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我说你不想读?”
空气中回荡着楚歌提高了的声调,刹那间房内一片死寂,唯有急促起伏的呼吸声。
楚歌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简直不知道陆之南是抽了什么风。口里不假思索说出一段话,语速快的仿佛连珠炮:“你不读书你想做什么?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会做……”
“我会拖地、洗菜、做饭、洗盘子?”陆之南据理力争。
楚歌当真是被他气的笑了:“我跟你说你还有理了?哪个地方会雇一个九岁的小孩?”
陆之南一哽,下意识反驳道:“……总会有地方。”
“在哪儿?”
陆之南拿不出来答案。
“你想做什么?辍学?打工?去街上混?”楚歌冷冷道,“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哪个正经的会要你……”
陆之南跟个犟嘴葫芦一样不回答。
楚歌太阳穴突突直跳,努力平复着心里的火气,方才道:“别扯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跟我说实话。”
陆之南瓮声瓮气道:“总之我就是不读了。”
“那你想做什么?陆之南……你要是敢背着我跑到街上去混,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句话如同点了个炮仗,一瞬间燃尽了所有引线,陆之南刹那间爆发。
小孩子的声音近乎于凄厉:“可你不也是都退学了吗?”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楚歌大脑近乎于空白,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一句话:他怎么知道了!
他嘴唇轻颤,立马就要反驳,却慑于陆之南通红的、悲伤的、痛苦的眼神,仿佛心脏都被揪起来一般。
“你听谁说的?谁哄你的……”
四周回荡着直白的嘶吼,太过激动后已然破音:“你还要骗我!还要骗我!我都已经看到了……是不是我不问,你就当我不知道啊?!”
小孩子眼睛黑白分明,漫着浓重的水雾,摇摇欲坠。
陆之南蓦地起身,飞快的拎过了自己书包,扯出一张通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漆黑的通知与鲜红的公|章,刺痛了人的眼。
他看着木然的兄长,像是公堂之上八副枷锁审问对峙,转瞬,又化为了一片哀求。
陆之南崩溃的哭出了声:“哥,你为什么不去读书了啊?”
楚歌一时竟招架不住。
他闭了闭眼,强自镇定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正巧,你先知道了……”
陆之南说:“你要哄我到什么时候?”
楚歌道:“不是哄你,我也是有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
一旦想起来,便是心里发堵,嗓子仿佛被塞上了一团棉花,沉甸甸。
陆之南泪眼婆娑:“因为我要上学,家里供不起两个人,所以你不读了是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退学,退学了也不告诉我?”
楚歌无从招架,他本来觉着只是一件寻寻常常的事情,却害的陆之南反应这么大。
他勉强找了个理由:“……生病了,没想的起来。”
“骗人!”陆之南尖声道,“你是存心不想要告诉我!”
他的哥哥,天之骄子一样的兄长,同龄人永远仰望的那一位,在开学把他送去的当天,不声不响的把学退了。
那个时候,哥哥站在校门外,看着撒着欢的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然而他什么都不知晓,记忆中唯有兄长清浅温和的笑。
自己像一个卑劣的窃取者,带来的只有贫穷与困苦,或许就像母亲说的那样,他就是一颗灾星。
一开始只是呜咽,后来渐渐大声,陆之南崩溃的哭了起来,泪水横泗,几近于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抽气,一边掉泪,他哭的是那样的伤心,让人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了起来。
“哥,你读书那么厉害,为什么就要这样放弃啊?”
“哥,我不读了,你回去继续上学好不好?”
“哥,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南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孩子,他的本性让他记住人的好,而不是人的坏=v=
第15章 Act1·畸骨
15.
楚歌知道他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来了,否则陆之南会陷在这个牛角尖中,越钻越深,再也出不来。
小小的孩子满脸是泪,哭得声嘶力竭。
他伸出手,一点一点,想要拭去陆之南脸颊上盈满的泪花。
却被抗拒的推开。
陆之南哽咽着,双目通红,难过的看着他。
沉默不过片刻,楚歌轻声道:“你真的想知道?”
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陆之南沉默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楚歌叹了口气,他伸手想要碰一碰陆之南,被小孩子避开了,满脸的倔强,似是不得到决不罢休。
“……哥哥没有异能潜力,没法再读下去了。”
.
那句话如同一记深水□□,惊住了尚在哭泣的孩子。
陆之南满面震惊,呆呆的望着他,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异能,潜力。
他对这两个词从不陌生,因为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在母亲兄长的语言中,在学校老师的期待中,他们都默认了,陆之北将会拥有极其强大的异能潜力。
现在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陆之北没有一点点异能潜力?
他不假思索的反驳:“……我不信!”
楚歌笑了笑,声音极是温和:“你可以去看测试结果单。”
陆之南道:“在哪里?”
楚歌心中微叹。
陆之北的那封信还未曾拆开,静静地躺在楼底的信箱中。楚歌早就知道结果,因此,并没有多费功夫去拿。
他起身,道:“我下楼去拿。”
立刻就被陆之南按住。
小孩子如同惊弓之鸟,死死地看着他,眼中写满了不同意。他不愿意楚歌一个人去拿,他害怕楚歌会造假,把什么都掩饰的天衣无缝,再回来骗他。
楚歌没奈何:“信箱的钥匙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没有一点迟疑,陆之南噔噔噔的回屋翻出了钥匙,冰凉的金属印在他掌心,棱角磨得生疼。
楚歌不曾有动作,望着陆之南下楼的背影,眼中发涩。
趁着这个没人的时候,他或许应该找出系统商量个办法,来应对一下,然而面对那样难过的陆之南,他心中仿佛被铅块缚着,沉甸甸,意外的并不想说话。
片刻后,屋门被打开,陆之南站在门口,他捏着那个薄薄的信封,不曾说话。
那上面沾满了灰尘,不知道在信箱里躺了多久。
陆之南看着他,忽然道:“哥,你信都没有拆,怎么知道结果。”
还是怀疑他了。
情理上确然有矛盾,还好不是不能应对。
楚歌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异能,能感觉不出来?”
陆之南说:“你以前也不知道,有异能到底是什么感受。”
楚歌不回答,示意他拆信。
他不需要再回答了,这封信,就会提供所有答案。
并不厚实的信封,捏在手中,竟重于泰山。
有那么一瞬间,陆之南想直接将信封撕碎,拒绝那个可怕的结果。但是他心中又有一点点期冀,希望是自己兄长弄错了。
就那么矛盾着,煎熬着,他终于小心翼翼的裁开了信封。
薄薄的纸页从其中掉了出来,上面写着检测结果,异能潜力值为零。
陆之南头脑一片空白。
他猛然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兄长无声的看着那张纸页,眉眼之间,没有任何意外。
——就像是早已认命。
.
许久以前,楚歌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原剧情中,在第一次测试为零以后,学生们还拥有一次复测的机会,和第一次测试隔着一段时间。陆之北就是利用的这个时间差,打听办法,筹措钱财,准备药物,残忍的从陆之南身体中剥离了异能,转移到自己身上去。
在复测的时候,他成功的靠着窃取自陆之南的异能过关,留在学校。并且施展手段,得到同窗的帮助、教授的赏识,稳定异能,一步一步爬到高处。
然而楚歌这段时间,高烧不退,缠绵病榻,早就错过了那次复测的机会。
更不要提,他干脆利索的办了退学手续,直接就断了这念想。
年幼的陆之南,对于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一无所知。
楚歌无比的庆幸,陆之南对此一无所知,他有些无奈,却又很是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弟弟。
他开口想要说话,却被打断,陆之南死死的咬住嘴唇,喃喃道:“我不信,一定是测错了……哥!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他冲过来,紧紧地抓住了楚歌的手,急促道:“我们去学校问过,再重新测一次!老师不是都很喜欢你吗,他们一定愿意的!”
弟弟哎。
楚歌仿佛看到了他的心,是一颗清澈透明的水晶,干净剔透,不沾惹半点尘埃。
——当然可以的啊。
——只是,我不愿意呢。
早已经注定的结果,又何必再生波折。
楚歌伸手,反握住了陆之南,孩子的掌心紧紧贴着他,因为过于激动而发热。
“之南。”
泪眼婆娑中,陆之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人的眉目温和到了极致,那点锐气的锋芒被全然收起,再不复昔日骄矜的模样,此刻他看上去,柔和又无害。
陆之南无数次期望过再见那个温暖和煦的兄长,然而绝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低泣一声,投入楚歌的怀抱,靠在瘦削的肩膀上,泪水无声无息掉落下来,打湿了整片衣襟。
楚歌轻轻拍着他的背脊,环绕着,道:“哥哥已经没有希望,就只能指望你了。”
陆之南下意识摇头,茫然道:“……我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