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初伸出左手向下一压,主旋体的光芒微微收敛。他白着脸,右臂无力下垂,急促地咳了几声,喉间一阵甘甜。
他的容貌看上去柔柔和和,毫无攻击性,但这眼神与气势却都冷得不行,带给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岑初上前两步,走到幕流中央、领头机器人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领头机器人,疼痛没能让他的气势减弱,反而更加助长。
“怎么,敢下命令,不敢出面?”
领头机器人低下头。
“十分抱歉,岑先生,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光制粒子炮带有一定麻.痹效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务必让我将您送往医院。”
到底是送去医院治疗,还是送去医疗部解剖研究,那可说不准。
岑初冷笑一声,弯下腰,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两下它的脸。
“做错事情总得付出些代价……”
“24小时之内,我要一份你们最新的通讯技术详细报告。什么方向都可以,但必须让我见到你们的诚意。”
话语说到最后,已经臻于柔和。
但这柔和语气说出来的内容,却比恶魔的敲诈更过分!
领头机器人猛地抬起头,机械眼瞳泛着金属的光芒。
“最新技术报告,这可是舰队机密!”机械声音难掩震惊,他对岑初提出的要求感到无比荒唐。
受个伤就想换一项机密,是他疯了还是这名外舰人疯了?
是,他是小看了岑初才会做出这样的试探没错,但他及时收了手,只是时间太紧难以收全,才让岑初擦了点小伤口。
为了双方的暂时和平,赔偿是该有的,他也认!但岑初要求的最新技术报告……这这这,这是人开得出的条件吗?!
领头机器人身后的操纵者声音一冷,“给你面子,是看在我们都是人类的面上。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记住这是在谁的舰队上!”
岑初冷淡地扫它一眼。
“我还当你们是看在它的面子上呢。”
他示意主旋体。
岑初并没有兴趣绕圈子,他直起身,语气听不出情绪。他说:“我们的科技水平不在同一水平上。好好分析能量波动,掂量一下自己受不受得起它的攻击再做决定。”
“24小时。”
“别做蠢事。”
他轻声说。
领头机器人突然不说话了。
岑初瞥它一眼,擦身离去。
鲜红的主旋体收到指令,逐渐淡下光芒,恢复原本的黯淡模样。
黑色幕流仍旧开着一个口,领头武装机器人站在原地宕机般一动不动,机械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棱形晶莹立方体上,一眨不眨。
*
“没有感染,精神方面也没有受到影响,暂时安全。如果发现其他异常,随时联系我们。”
“行,没其他事我们就走了。”
“前天擅闯指挥官考核区的处罚还差点儿,这次就给你们抵掉了。下次……”安全部成员很头疼,“收敛点,拜托。”
“一定。”
谭栩阳打算离开,却见肖见杰一动不动,满脸犹豫。
“等会儿,”肖见杰对他说了一声,扭头问安全部成员,“那位指挥官真被报作了异常信息?那他一会儿也会来安全部?”
“……你想等他?”谭栩阳问。
“我就问问。”肖见杰嘟囔一句。
谭栩阳不屑冷笑。
安全部成员摇摇头,说:“他不会来。这问题被上面压住了。”
肖见杰忧心忡忡,“怎么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上个问题还没解决吧。你们知道的,考核那事儿。”安全部成员耸耸肩。
离开安全部,两人打算通过快速通道离开。
“嗯?”谭栩阳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右手边的方向。
“怎么了?”肖见杰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看去。
“封禁区域……灯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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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有一只套着游泳圈醉醺醺地泡在营养液里幸福得睁不开眼睛的兔兔。今天是周三,祝宝贝们周三快乐!
第10章 发烧
离开封禁区,三段式银白色金属大门重新闭合。
武装机器人们安静地待在哨岗里,一如刚来时毫无生气冷冰冰的模样。金属大门将封禁区内的风景遮蔽得严严实实,没人能够想到里面究竟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即使是刚从区域离开的岑初,也无法得知主旋体之外的其他黑色幕流中都有什么秘密。
长发指挥官精致的脸颊上双唇紧抿,带着尚未化开的冷意。
像是无数把尖针沿着血管穿透身体的每个角落,酥麻的感觉从右臂向着整个右半身扩展,整只右手臂除了痛感之外再无其他。
黑色长靴踏在舰板上的声音轻重缓急不一,些微凌乱。
他放下的那句话并没夸大,只是抹去了能量匮乏的问题。考虑到十一舰对三舰了解不多,很难准确估计那一点能量能够主旋体做出什么事。
但主旋体的警告只能当做威慑,像是高聚能自毁型武器一样,一旦使用就是两败俱伤,只有在真正使用之前才能保存其价值。
他需要努力撑到医院,只要能有其他舰员在场,为了避免他外舰身份暴露而引发混乱,他们就算有想法,多少也会收敛一些。
但这似乎有些难。
疼痛,麻木,视野也开始重叠。
舰艇一层的快速通道入口形似直通天花板的透明电梯,通向一、二层之间的移动间层。移动间层是专门为行进器的移动所开辟的,出入口在间层中所对应的位置称为站点。
岑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快速通道的。
他的视线模糊,脚步不稳,仿佛下一秒随时就能倒下。
左右扫视一圈,目光所至之处只剩一辆自导航磁动力行进器,没得选择。
他跌坐进车内,在控制面板上选好目的地,并将速度调为最低档,向后一仰,靠在车内的乘坐椅背上,轻轻喘气。
有一个好消息,右肩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疼痛被麻木压过一头,不再显得那么痛苦。
坏消息是他的意识逐渐昏沉,需要用尽全部精力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站点内走进两个人。
他们身形健壮,一看就能判断出是两名单兵,还是属于极其优秀那类的。他们很快发现站点内只剩这唯一一辆行进器,也没多想,便朝着岑初方向走来。
停在车门口。
目光交汇。
他看着两名来人。
其中一人轮廓凌厉,不说话,只是眼神轻瞥,就像一把利刃横切而来,凶意十足。见到是他,眉头不知怎么狠狠地锁在一起,刚想上车的脚顿在原地。
另一人的反应则完全相反,双眼瞪大,当场弯身进了车,往岑初对面直直一坐,活力十足地向他打招呼。
“哟,岑指挥,好巧!”
肖见杰这样一坐,谭栩阳便没了选择。他狠狠地瞪了肖见杰一眼,没有拂好友面子,跟着上了车。
车门关闭,行进器开始缓速前进。
肖见杰上车后就发现岑初状态不对,只见病殃殃的指挥官靠坐在车内一侧座椅上,脸色白得吓人,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头,右肩以一种异常的角度下垂着。
没等他问出声,谭栩阳就紧皱眉头,盯着岑初的右肩,直接问:“手怎么了?”
岑初听到声音,目光向着音源飘去。他的目光微微涣散,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没了平时给人的冷淡感觉,反倒显得疲惫而茫然。
他的个子算是高的,气质也冷,但瘦弱的身子加上过重的病气,这会儿又缩在车上狭小的角落里,平日里被过强气势遮掩着的那股柔弱便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伤了。”他简短地应道。
声音沙哑,很是虚弱。
肖见杰眉头狠狠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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