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我矜贵(64)
“傅时戟,我可以自己走。”
脱掉衣服,傅时戟想要庄隅抱到浴室里清洗干净,庄隅拒绝道。
傅时戟捏了一下庄隅的耳垂,柔声道:“我喜欢抱你。”庄隅已经十九岁了,但还是被傅时戟很轻松地抱在怀中。
浴室内。
傅时戟揉着着庄隅的头发,在他的头发上滴了几滴洗发剂,搓着出白色的泡沫,因为庄隅拍摄的古装剧需要戴着假发套,几缕头发被黏住,傅时戟蹙着眉头,翻动着被黏住的发丝,小心地拆开。
这些时日,他的宝贝居然被弄得这么脏。
“用力一点梳洗,就能弄干净。”庄隅抱着膝盖,蹲在浴池中,感觉到了傅时戟的小心翼翼,出声提醒道。
之前他扮演古装角色的时候,自己也清理过,就是会很痛,掉几根头发。
傅时戟的动作依旧很轻,疑惑道:“怎么这么瘦。”
之前抱着庄隅的时候就感觉他轻了很多,脱掉衣服看见了他凸出的锁骨和腰侧的肋骨。
“天气热,吃不下饭。”
庄隅没有说自己是因为吃外面脏的食物会胃痛,所以需要自己做饭吃,他不想被傅时戟看出自己在外生活的不如意,他装作很好的模样。
第59章 医生
“我租到了房子,这份工作还不错,每周我都会去超市买牛奶和水果。”
“我还学会做很多菜,知道怎么剥豆角,然后把它炒得好吃一点。”
“做群演不是很累,认识了许多人,他们有的很热情。”
“今天要是你不来的话,我就能多赚二百…不,更多工资,我能养活自己的……”
“……”
傅时戟垂眸,安静地听庄隅的低语,轻轻地为庄隅擦拭掉耳后的泡沫,然后用温水将庄隅的发丝清洗干净。
庄隅想把腿上蹭脏的位置洗干净,但是他的食指尖被自己刚才发狠地咬破了皮,刚沾到水,就隐隐作痛。
“嗯,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傅时戟牵过庄隅的手腕,亲吻受伤的指尖。
傅时戟没有戳破庄隅拙劣的谎言,他派来监视庄隅的人早就将他所有的行程汇报给了自己。
庄隅租的房间在一栋破旧的楼区中,连电梯都没有,只有十几平方米的面积。
他的每日的开销甚至低到可以忽略不记,在傅时戟通讯记录中藏着庄隅在超市购物的一段视频,庄隅挑挑拣拣地购买便宜的水果,看得傅时戟心疼。
而庄隅所谓的群演工作,就是穿着厚重粗糙的衣服,在人堆里站着,做着愚蠢的动作,有时需要站立一两个小时都无法休息。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回去寻找自己。
庄隅被傅时戟亲吻,不由瑟缩了一下,没有收回手指,他见傅时戟态度柔软,反倒鼓起了勇气,转过身认真地说道,“只有这段时间,我才感觉到自己是正常的成年人。”
傅时戟没有说话,捏着庄隅的下巴,用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庄隅红肿的眼部。
由于刚才的痛哭,庄隅的眼睛现在很敏感,被热气熏染地发痛,不由叫出声:“嘶…”
在傅时戟面前,庄隅就变得无法忍耐疼痛,离开他后,自己才能变得坚强起来,就算生病也可以吃些药挨过去。
傅时戟的动作更加轻缓。
庄隅的身体被清洗干净后,傅时戟用宽大柔软的围巾将庄隅身上的水渍擦掉,然后将庄隅抱到柔软的被褥后,才折返回浴室简单清洗。
庄隅穿着丝绸质地的睡袍,见傅时戟没有出来,在被子里翻滚了一圈,他好久没有趴在这么柔软的床铺中了,出租间里的床垫又硬又窄,睡过一夜后会腰疼。
可是他真的不想就这样同傅时戟回去。
傅时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庄隅呆呆地盯着他,想趁着傅时戟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时候说出自己的请求。
傅时戟走到庄隅的身侧,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轻声道:“嘘,不要讲我不想听的话。”
他知道庄隅想要同他讲什么,可是他不想听,傅时戟半跪在床面上,像是恳请一样般,对着庄隅说道:“乖,现在安静地陪着我就好。”
庄隅终是听话地没有再发出声音,他侧躺在被子中,背部靠着傅时戟的胸膛,傅时戟半抱着庄隅的身体,将头埋在庄隅的颈间。
他的动作虽然像是保护的姿态,但却更像是寻求庇护的疲惫旅者,傅时戟终于再次寻到了栖息之所。
……很快,傅时戟睡着了。
庄隅感受到傅时戟的气息与自己交缠着,他的胸膛轻微地起伏,睡得很沉,庄隅猜测也许是因为他匆忙寻找自己,所以没有好好休息,此时才会这么快睡着。
可庄隅睡不着,他焦虑地思忱着自己的工作,群头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而不给自己上午的工资。刚才徐放那般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让旁人以为自己是偷了东西的小偷,那他回到剧组会不会被嫌弃。
最重要的是,傅时戟能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他不知道傅时戟怎么说服了傅老夫人来找自己,又或是没有人能够再阻止傅时戟了。
庄隅拽着枕头的一角,他还期待着再见面时,傅时戟已经和孙小姐结婚了,会彻底将自己放下。
庄隅小声地叹息,不知过了多久,也闭上眼睛陷进了梦中,他睡前还认为自己会在傅时戟的怀里做噩梦。
但梦里很温暖。
*
从下午到傍晚,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傅时戟醒来后,盯着庄隅熟睡的面孔看了半晌,不知何时,庄隅睡梦自己转过了身,正朝着傅时戟的方向。
傅时戟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只有此时的庄隅才不会露出警惕和抵抗。
“嗡——”
放置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下,傅时戟拿起后看过发送过来的内容后,微微皱起眉头,将被子为庄隅盖严实后,才起身离开。
“傅爷。”
徐放在门外等待着,看见门打开后立即迎了上去。
“他怎么会过来。”傅时戟冷冷地对徐放说道,“是你告诉他的?”傅时戟的语气虽是疑惑但很肯定。
徐放道:“傅爷,很抱歉,这次是我自作主张。”
“是长本事了。”
“可是,庄小少爷可能需要……”徐放想要解释,傅时戟却走过了他身边。
徐放望着傅时戟离开,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对傅爷的命令言听计从,可他认为自己做得并没有错。
“赚钱这么难。”
对着眼前紧闭的门,徐放抓了下被梳得整齐的头发,祈祷道,“庄小少爷,你快好起来吧。”
庄隅要是继续保持样子,大家都要整日在傅爷的低气压下战战兢兢。
酒店露台。
一个人影在此等待许久,他手里翻着本书,一副斯文模样,他已经打发走了好几位迎上来的女人。
“这里不需要你。”傅时戟走到露台,坐在那人的对面,沉声说道。
“要是真不需要我,你怎么会过来。”心理医生轻笑了下,为傅时戟倒了杯刚醒好的酒。
“你能做什么?”傅时戟端着高脚杯,望着窗外的景色。
他刚才收到的短信就是心理医生发过来的,告知他已经抵达这里。
傅时戟这次的行程十分保密,除了身边的亲信外并没有旁人知晓,他不认为心理医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领,能够轻松找到自己。
看见徐放犹豫踌躇的模样,也就了然是谁告知了他。
“算是我出力不讨好,诶,你别怪徐放,是我求他说的。”心理医生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小口红酒。
他家与傅家交往深厚,利益息息相关,家族在医药方面已经做到顶尖,而他没有去学习管理,反倒是切身实地得从了医,他年纪比傅时戟稍长几岁,但在心理学界也算是青年才俊。
傅时戟直言道:“你心里清楚,我不可能信任你。”
心理医生摸摸鼻尖,尴尬道:“啊,是我对不住你。”他知道傅时戟说的是他将治疗进程私下里告诉傅老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