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根本不领情,反而把他当做是亲近陛下的一道阻碍……想到这个,塞利安不由得冷笑一声——多么天真而愚蠢的年轻人啊!
理由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被说出来。
于是塞利安只能向里斯蒙德耸了耸肩,说:“总之,不考虑。”
里斯蒙德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行,我会处理好他的。”
塞利安抬眼看向克莱门特,这位从遥远边疆赶来帝都的天才将军。
说实话,他对克莱门特一直都是非常看好的。年纪轻轻就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还拥有着极度顶尖的实力,他能够得到的偏爱一定会比当年的里斯蒙德参谋长更多。
里斯蒙德,男爵家庭出身的“透明人”,在陛下的扶持下,都能走到现在帝国统帅部总参谋部参谋长的位置上去。
那么克莱门特上将又能走到哪一步?
下一任参谋长?不,这还不够。
完全有可能更进一步——帝国元帅,全军统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上将毕竟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就总是容易肖想一些不该想的。一个星期的观察时间,除了要看上将工作方面能否上手之外,验明心思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目的。
希望克莱门特上将是一个聪明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一颗糖
里斯蒙德报告完工作后没有久留,他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他走后,格洛尔陛下便继续处理起手上的工作,克莱门特跟在身边,和塞利安交接一些事宜。
时间很快来到晚饭之后。
格洛尔吃完晚饭,精神上有些困倦。
克莱门特看格洛尔不想再吃,便起身走到身边,朝着格洛尔伸出了一只手。
“我听塞利安伯爵说您很喜欢饭后散步。出去走走?”
此时塞利安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需要处理,因为克莱门特这一天下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塞利安便放心地将格洛尔陛下暂时完全交给了他。
格洛尔伸出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虽然中间隔着手套,格洛尔仍然对此有些不适应。手的硬度、温度、大小,乃至于搭上手时的整个触感,都显得十分陌生。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冬天我都是怎么散步的?”
“说了。他说冬天不能带您到户外,不能带您去花园,所以只能在室内散步。”
格洛尔耸了耸肩,说:“而且今天还下雪了,我们就朝卧室方向走走吧。”
克莱门特挥手招来侍从之后,跟着格洛尔一起离开了帝王餐厅。他的脚步慢慢走着,减缓到了与格洛尔同速的地步。
不得不说克莱门特的体型比起格洛尔来说实在有些高大,没走两步,当一盏灯恰好落在身后时,格洛尔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前落了一整片阴影。
克莱门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低唔一声,向着旁边移开一步,格洛尔的影子就重新出现在了灯光之下。
格洛尔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看了看隔壁上将长长的影子,抬起头,温和地笑道:“没关系,上将,不用专门这样让我。我并不在意这个。”
“或许这能显得礼貌一点,”克莱门特说,“还有,您又叫我‘上将’了。”
格洛尔并没有对称呼给予什么特别的含义,完全是看当时的场景哪个顺口就叫哪个,根本没有想到这会被克莱门特专门再次提出来。
“你很在意这个问题?”格洛尔问。
“一般当然不会在意。不过,您可以把这当做是一个梦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将说。
“梦想,什么梦想?”陛下笑了起来,“总不能是被我叫名字的梦想吧。”
上将低下头,朝他微微挑眉。
“怎么不行,能被您叫出名字的人,放眼帝国可没几个。说起来,您知道我的出生地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北部弗瑞利卡的克里斯小镇。我看过你的资料,克莱门特,你能走到现在这步很不容易。”格洛尔说。
“这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当时我在小镇上有过几个朋友,那时候年纪还小,和他们玩过一个赌约——您猜猜?”
他们沿着王宫走廊向下走着。
经过一扇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后花园里路灯明亮,银装素裹,专门在冬日盛开的艳美花儿被白雪铺了满满一层,在微风与小雪中轻轻摇摆。
格洛尔在窗子的倒影中望着克莱门特,接过话说:“赌谁能先被我喊出名字?”
“是的,当时我们赌了三个银币。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光记得有过这么个赌约,”克莱门特说,“它可不好实现,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慢慢变成了梦想——这个解释怎么样?”
“有点假,但是还不错。我愿意帮你完成这个梦想,之后我会尽可能叫你名字的。”格洛尔说。
“嗯,感谢陛下的仁慈。”克莱门特低声笑了一声。
格洛尔挑眉:“仁慈?不,克莱门特,别用这个词,它会显得我很老。”
克莱门特:“……放心,您和老这个字根本挂不上边。”
走了两步,上将回过头,主动问道:“那您呢,有没有什么小梦想?”
格洛尔笑了一声:“人民安康,帝国永昌。”
“‘小’梦想,”克莱门特在第一个字上加了重音,“在我能做到的范围之内。”
“这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格洛尔柔和地笑着说,“不过你可以试着找一找。”
说话间,上将已经陪着陛下散步回到了卧室里。
一回来,格洛尔就松了口气,他转向上将,在克莱门特的面前展开了双手。
“克莱门特,可以帮我脱一下这件衣服吗?”
“好。不喜欢在房间里穿外套吗?”
“是的,外套的扣子总会扣得很紧,这很影响我的动作。”
克莱门特帮他脱下了外套,将衣服搭在了手臂上,点点头,说:“我记下了。”
格洛尔笑了一下:“你看上去记得很认真。”
克莱门特疑惑而惊讶,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可关系到我未来三个月的工作,陛下。”
“不,我的意思是,”格洛尔想了想措辞,“像在对待学院考试一样的认真。”
“试用期也算考试。不是吗?”克莱门特问。
“考试需要有参考答案,但这可没有。如果非要说的话,最后结果看的大概是……”格洛尔眼睛一弯,“我的心情。”
克莱门特上将低声哼笑:“真难。”
格洛尔点点头:“我也觉得。”
格洛尔坐在床边。老老实实地让克莱门特帮他换上睡衣。不过因为还不熟悉,格洛尔便没让克莱门特动他内衣。
换好衣服后,格洛尔感觉有些困倦,想要直接爬进被窝里。
“等等。”
克莱门特上前一步,将手掌按在枕头上方,不让格洛尔躺下。
格洛尔躺到一半忽然被制止,一下起不来下不去。一个怔神期间,撑在身后的两只手臂力气用尽,当即身体一软,随着一声低呼向下倒去。
上将动作很快,格洛尔的双手刚一失力,他就动了。眨眼间,手臂稳稳当当地揽在了格洛尔的肩后。
“为什么不让我躺下去?”格洛尔陛下对此很有意见。
“抱歉,陛下,因为您还没喝药,”克莱门特说,“塞利安伯爵专门和我交代过,他说在喝药之前一定不能让您有机会钻进被子里。”
格洛尔陛下:“……”
他有些郁闷地说:“克莱门特你要知道,最后拍板的人是我,不是塞利安。”
“我知道。”
克莱门特上将朝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门口,从一位皇室医师的手中接过了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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