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封承霄,臆想让你自我感觉良好到情绪高潮了吗?”
封承霄并不生气,手里拿着一瓶香槟,仰头含下一口,
“傅少,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承认,他就不存在。”
“还有今天,他根本就不爱学习,你却逼着他在那里做题,笔杆子都被咬变形了。你这也是喜欢?”
“我要和姜洛洛在一起,就不会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不管是大学还是工作,他在哪里,我就可以在那里。”
“所有的付出都由我来做,不需要他这么耗费心力。”
傅寒洲半张脸庞倒映着月亮的清辉,半张脸庞隐匿在黑暗里,像是戴着面具的修罗。
冰冷而邪美。
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封承霄手里的香槟都下去了1/3,那道凉薄的嗓音才再度响起,
“他必须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属于自己不被任何人夺去的能力。”
“否则,就会像半个月前被傅家赶出去一样。”
封承霄眼底嘲讽的笑意一点一点收起。
“长得那么漂亮,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会被对他别有所图的人盯上。”
傅寒洲转了转头,锐利的脸部轮廓像是开鞘的剑,冰冷而平静的瞳仁寒光闪过。
云淡风轻,又格外冷漠地吐出几个字,
“比如我,又比如你。”
握在香槟瓶上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封承霄那张恣睢嚣张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冷冷的盯了傅寒洲好一会儿,才轻轻笑了笑,
“没错。”
“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你怎么能确定,我不能一辈子护好他,守好他?非要他这么小一点的人,现在就这么努力?”
“在他的身份被揭穿以前,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傅家的少爷。”
傅寒洲声音平静,“不过,我们也不必在这个问题上争论。”
“看起来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
封承霄表情有些许缓和,他举起手中的酒瓶,金色酒液在瓶内晃动,对着傅寒洲拆了抬下巴,
“说起来,还要谢谢傅少,给我和老婆牵线搭桥。”
“毕竟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的确定自己喜欢他,要不是你想办法拿把柄让我停课回家,”
封承霄弯了弯眼睛,
“我也不会在今天,出现在你家里。”
“还要多谢傅少给我制造机会。”
“谢谢你,我那大方又会指路的情敌。”
封承霄阴阳怪气,傅寒洲冷若冰霜。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气氛格外不和睦。
要不是楼下还有走动的佣人,要不是留宿前两方父亲的叮嘱,恐怕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个人,这会儿早就被对方的拳头砸得鼻青脸肿了。
话不投机半步多,片刻过后,两个人继续往回走。
走到花园露台中间的时候,落在口袋中的手机撞了撞封承霄的腿。
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闪了闪,手指伸到了口袋里。
傅寒洲马上要从台阶跨过,走在后面的封承霄突然叫了一句对方的名字,
“傅寒洲。”
身材高大的青年停下脚步,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过来。
封承霄沉思片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傅少,既然我们俩都喜欢他,又没有一个人愿意放手——”
他的语气顿了顿,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不如,我们三个在一起好了。”
站在对面的青年背靠无边黑暗,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封承霄笑得玩味。
那只落在口袋里的手却攥着手机,调整了一个更合适的角度。
“三人行,听起来也不错。”
封承霄继续开口。
现在站在对面的青年忽然大步迈过来,手指攥住他的衣领,嫉妒和占有欲机会要点燃了那双凤眸,俊美脸庞戾气横生,
“封、承、霄!”
他一字一顿,像头被激怒的狮子,恨不得把出言不逊的对手撕个粉碎,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笑容恣睢的青年即使被攥住领口,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
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好吧,傅少。”
松松垮垮落在口袋中的手臂被抬了起来,他将握着的手机展示出来,是正在录音的界面。
傅寒洲眼皮微抬。
封承霄推了推傅寒洲的手臂,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将正在进行的录音按下暂停键,又很快删掉。
他再度抬起脸来,和傅寒洲直视,
“公平竞争吧,傅少。”
-
大概是晚上做题的时候喝了太多的水。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姜洛洛觉得有些难受,慢吞吞的撑起了身子,打算去一趟洗手间。
雪白玉足在暗黑的空气划出一道弧度,朝着窗下探去。
然而下一秒,他并没有踩到自己的鞋子,而是踩到了一条胳膊。
无数恐怖的画面涌进脑海,姜洛洛脊背升出一阵寒意,下意识的就要收回自己的腿。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被他踩到的胳膊动了动,一双大手握住他的脚踝。
掌心灼热。
似乎要将那节纤细白嫩的脚腕烫化。
他抽了抽自己的腿,然而并没有抽回来。
对方将他握得更紧,声音很低,像是梦中的呓语,
“宝贝儿。”
这种浪荡又放纵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封承霄。
姜洛洛松了口气,又怪对方吓到了自己,所以格外凶巴巴的踢了对方两下,
“神经病啊封承霄,你干嘛睡在我床下。”
软乎乎的调子压得很低,回荡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分不清究竟是嗔怪,还是在撒娇。
封承霄把玩着那截纤细脚腕,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戴着微微的哑,像是什么鸟类的羽毛蹭过耳朵。
姜洛洛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对方却在捏着他的脚踝,微微粗粝的指腹从精致的踝骨处蹭过,带起一连串麻酥酥的痒。
简直就像是在调情。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姜洛洛脸热了,耳朵也跟着热了。
他又踢了踢对方,声音凶巴巴的,
“松开。”
然而即使被他踢了一脚,对方也没有松开他,反而问道:
“老婆要去哪里?”
他格外不讲道理,说的话都让人浮想联翩,
“这么晚了悄悄溜下床,是要去和哪个野男人私会?”
姜洛洛捂着自己热热的耳朵,又踢了对方一脚,
“我是要去洗手间,你都在想什么啊封承霄?”
“下流。”
在地上打着地铺的青年起身,半跪在他面前。
向来高大的身影如今矮了下去,只是动作依旧强势。
像是伪装成小狗的狼,怎么伪装,也总有一点东西伪装不了。
他给姜洛洛穿上了鞋子,再度起身将那个小小的身影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宝贝。”
姜洛洛整张脸都热了,他飞速扫视了一眼四周,寻找傅寒洲的身影,
“不要,我要自己去。”
“傅寒洲呢?他怎么不在?”
姜洛洛眨巴着眼睛,一张漂亮小脸在暗夜里白到近乎发光,格外招人。
“醒了就要找傅寒洲,老婆真偏心。”
封承霄将他抱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叹了口气,
“找我不也一样吗?”
“你才不一样。”
少年软软糯糯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把脑袋高高仰起来的小猫。
习惯了黑暗之后,视野要比之前稍微好一些。
在他睡觉的大床下面打了两张地铺。
另一张上面有朦胧的人影,很明显就是傅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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