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ABO)(142)
柳太医听着陛下温和的话语,许久没有说话。
赵寂叹一口气,接着道:“朕知你担心的是什么,你忠心为主,这很好,朕感念你的忠诚。但你应当相信你的主上,朕既然决定生下来,便不会因这个孩子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去。这么多年了,从朕还是个十岁孩童的时候,你便跟在了朕身边,不止是你,还有蒋太医、高沐恩.......许许多多的人,你们既奉朕为主,便等若将身家性命都放在了朕的身上,朕知你们的忠心,知道你们这些年的付出,绝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她这番话是字字出自真心,十分的真诚,柳太医听着,热泪盈眶的,又拜倒在地:“君上厚爱,臣当万死以报!”
赵寂一笑,又将他扶起来:“莫要总说死不死的,朕还希望这孩子出生后,依旧是你和蒋爱卿,你们二位随侍在她身边呢。”她见柳太医激动起来,又补上一句:“如同当年你们侍奉朕一般。”
她这句话,等若将齐朝的大殿下的健康交与了柳太医与蒋太医,而以她的真实情况,以及她此时对腹中这孩子的重视,大殿下十有八九便是日后的储君。她说出这句话来,便等若将储君交给了柳、蒋二人,此间重视,可见一斑。
柳太医不住擦着眼泪:“老臣何德何能,得君上如此厚爱。”
他激动地表着忠心:“老臣定当为小殿下鞠躬尽瘁。”
赵寂又与他说了几句,才让他跪安了。
寝殿再次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卫初宴捂住腹部,轻轻笑道:“方才你哭的那样伤心,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做了呢,没成想方才又是个帝王的样子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就适合这个位子。”
赵寂骄矜一笑:“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自然是厉害的。都还未想到该如何生下这个孩子,便将医官给哄的恨不得立刻就助你把小主子生出来了,仿佛真那么容易一般。”
卫初宴忍着疼,同她说话。
赵寂见她捂着自己的腹部,奇怪道:“你捂着小腹做什么?要捂也应当捂我的才是。”说着,她又躺回床上,示意卫初宴再过去摸摸她。
卫初宴走过去的时候,赵寂闻到一阵淡淡的腥味,就掩藏在卫初宴的信息素之下,掩藏在寝殿中熏的香之下。
她疑惑地再深嗅了两口,忽然面色大变地抓住卫初宴的手:“你受伤了?”
她这时才发现,卫初宴的唇是极不正常的白,隐约还泛着灰色,看起来很是虚弱。她想到先前卫初宴捂小腹的动作,手指点在卫初宴的腹部,竟碰到了浅浅的湿意,指尖因此染了一点红。
卫初宴被她点的直冒冷汗,却还强撑着:“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我来之前已包扎过了,只是伤口崩裂了。”
她絮絮叨叨的,想要说明自己真的没事,赵寂此时却懒得听她说话,一下把她按到床上,急急地扯开她衣裳,这才看到,她腹部缠了好几圈的白布,此时却都染红了,纵然一时看不到伤口,也知道,这怎么可能不严重?
拿了上好的金疮药,赵寂给卫初宴清理了伤口,又重新上过一遍药,期间卫初宴想要自己来,被她瞪了几下,这才老实了。
赵寂看那伤口不再出血,才重新躺下,她如今有了身孕,总担心不休息会对孩子不好。只是这一次,她不往卫初宴怀里钻了,而是离的较远。
方才卫初宴的伤口之所以会裂开,应该是因为她,她现今知道了,自然会注意的。
“说吧,这‘并不严重’的伤是在哪里受的?是在诸侯王馆舍吗?”
赵寂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
卫初宴往她那边挪过去,想要挨着她,赵寂却又往一边挪了挪,看起来是气着了,卫初宴见她快要掉下去了,遂不敢再过去,反而又挪回来一些。
她悄悄叹了口气。
乾阳君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昨夜吴王太子那一刀几乎伤及了她的肾脏,比如今的样子可狰狞太多了,想来到晚上,又是另一副景象,若是她晚上早告诉赵寂,赵寂查看时,也应当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了。
她是不愿让赵寂为她伤心难过,怎料今日有个这样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她这才露馅的。
“的确是在夜探馆舍的时候受的。”说起这件事,卫初宴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赵寂其实对她会受伤这件事十分的惊讶,只是方才光顾着担忧心疼了,一时没顾上去想,如今才觉得很是惊讶,谁能伤到卫初宴呢?
她一个绝品,又是武艺奇高的绝品,连出入她这皇宫都不很艰难,有什么人还能伤到她?
“是谁伤了你?你和许多人交手了吗?可我并未收到消息呀。”
卫初宴摇摇头:“你听过‘倒拔垂柳’的这件事吗?”
赵寂脑子转的很快:“你是说那个吴王太子?”
十多年前,吴地便传出过吴王太子倒拔垂柳的事情,须知,要做到这样得力有千斤,不过有些上品乾阳君也的确能有这个力气,因此虽然当时吴王太子声势大涨,但赵寂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过多关注他。
此时听卫初宴说起,赵寂却觉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卫初宴告诉她:“我昨夜的确寻到了吴王太子的所在,也与他交过了手。他不是个上品,他也是绝品,我的伤就只是在和他一个人交手的时候受的。”
她也是大意了,她师成的这些年,并未再遇上过对手,昨夜夜探馆舍的时候,她还觉很轻松,没想到转眼间,教训便来了。
赵寂的目光威严起来:“竟是这样?”
卫初宴点一点头:“不知道他是个绝品,昨夜我掩饰的不够好,给他发现了,因而与他交了手。不过,他虽在我身上留下一刀,然他的左手给我打折了,手腕也被捏碎,即便绝品的自愈能力十分强悍,这种碎骨的伤,他也得好生养上十天半个月的,暂时是动不了了。”
卫初宴在这里同赵寂说吴王太子,而另一头,诸侯王的馆舍里,躺在床上的吴王太子也正在与他父王说起昨夜夜探馆舍的那刺客。
“这人武艺奇高,并且是个绝品,看起来还是个年轻女子,若她真是陛下派过来的,那我此行恐怕达不到目的了。”
咬牙切齿地,吴王太子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吴王听了他的判断,狭长的脸颊上显出一股与往日里的和善不同的厉色来:“我当我吴地有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绝品,没想到长安还藏了一个。王儿,你与她交过手,受了这样重的伤,那她呢?她难道全身而退了?”
吴王太子哼笑道:“却也不是。我碎了手腕,她却挨了我一刀,只是不知道是否伤到了肾脏,若是伤到了,那她比我还要养久一些,但若是没伤到,那样的刀伤,若她和我一样是个绝品,恐怕两三天便好了!”
吴王闻言,脸上不见喜色:“那你若是去到皇宫,岂不是还要与她对上?”
吴王太子道:“若她真是小皇帝的人,既然已与我交过手,就定然也知道了我的品级,自然会一直守在小皇帝身边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父王,她的武功略微高过我,我恐怕没有刺帝的机会了。”
吴王长叹一口气:“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他立刻决定道:“父王给你安排人手,你今夜便离开长安,迅速回国去。”
吴王太子看一眼自己软塌塌的手腕,诧异道:“父王何必这样急?不等儿子养好伤吗?”
吴王看眼自己这个空有绝品资质却无对应智慧的儿子,又是一声长叹:“你以为,若是陛下知道了你是绝品,还能容得下你吗?还能等你回吴地去吗?她必定是要你折在长安的。”
吴王太子脸色一变:“难不成她还敢光明正大地派兵闯入馆舍吗?”
“你这孩儿,怎么如此愚钝!你莫忘了,此次你前来长安,为了刺杀以后撇清责任,我并未将你列入随行名单里。小皇帝要抓你,只需说有刺客混入了馆舍,为了我等的安全必须派兵搜查,便能将你搜出来,到那时,你父王我是承认你是我儿子,还是不承认,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你这个不在名单上的人?”
吴王太子脸上又是一变。他满脸戾气地冷哼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药瓶,又听见父王道:“况且,你以为我承认你是我儿子此事便完了?小皇帝必会拿你偷入长安说事,也许为了逼你露出武艺,还会将为父往重里罚。”
“她如何敢!”
“她如何不敢!诸侯王无旨不得离开封地,更何况是进长安呢?你身为吴王太子,在没有报与大鸿胪的情况下出现在了长安,单凭这一点,小皇帝便是削了我的爵都不为过!往大了说,这能扯上谋反!是,我们的确图谋的是谋反的事情,可是,这能放到明面来说吗?”
吴王心痛不已。
吴王太子恍然大悟,终于答应下来,决定连夜离开长安。
赵寂并不知道吴王太子打算跑了,她只是觉得此事疑点重重:“这吴王太子为何要隐藏身份偷偷地跟来?若是他担心暴露他绝品的资质,便连长安都不该入,可他又偏偏过来了。”
卫初宴也觉蹊跷,她先前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原本这件事也是很大的,她本打算晚间与赵寂详说,没想到,赵寂一句“我有了”将她的步调全然打乱,到了现在才有机会说。
“会不会是,他是为你来的?”
前世赵寂并未在这么早就诏诸侯王来朝,后来她与诸侯王起了战事,就更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对那吴王太子,真是半点印象都无。
“你是说,他隐藏身份进长安,是为了刺杀我?”
赵寂也是一点就通。卫初宴点点头,见她蹙眉思索,便悄悄地往她那边挪了挪:“除此之外,我想不通他为何要冒着危险来到长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绝品的价值,也清楚绝品对危险的趋避本能,若是没有大利,吴王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到这里来?
“看来这一世的诸侯王,比上一世要不安分许多。”赵寂道。刺帝,若是她这帝王死了,无疑是让大齐乱起来的最快途径,到那时,因为先皇的子嗣中,除赵寂以外的乾阳君皆是罪臣,所以诸侯王也能来争,总之只要是皇室宗亲,皆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卫初宴深有感触:“世事无绝对,回来这些年,有些事情对的上,有些事情对不上,我已然习惯了。记得前世,除了那‘倒拔垂柳’,好像都没怎么听说过这吴王太子的事情,真不知道他原来还是个绝品。”
赵寂狠道:“无论如何,他一个绝品,既然来了长安,便不要想着要回去了。你方才说,他受伤了是么?”
卫初宴立刻明白了,她马上对吴王太子的情况做了个评估:“折了手而不是断了手,是很容易恢复过来的,但是正如我先前所说,他的左手腕子碎了,至少十日之内,他的战力要削减一半或更多。”
少了一只手可以用,却不是单纯的就少了一半的战力,这对身体的影响是很大的,许多招式也不能用,那吴王太子能保留三四分实力便不错了。
赵寂点头,若有所思。
“难不成,你想派人去刺杀他吗?”
“的确是想的,数十名大内精锐,去刺杀一个少一只手的绝品,不至于不能成事吧?”
“可吴王那边定然也有许多护卫,你得把这些算进去。况且数十人前去,这么大的动静,恐怕还会惊动其他几路诸侯王,还会惊动长安城守卫。”卫初宴有些不赞成。她是赞成赵寂刺杀的,但她不赞成这么大张旗鼓地去。
赵寂眯眼看向她:“你身上还有伤,好好给我养着!别想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