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道酬情(上)(32)
“去死吧!”
只听许飞一声暴喝,手捏爆破符,朝凉锦飞速冲来!
凉锦与另一黑衣人对掌而退,她一把抓起腰间金铃,就要运功驱使金铃阻挡许飞!
陡然一道剑光划破夜空,那爆破符忽然提前引爆,许飞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在一声轰隆巨响中被燃成灰烬!
凉锦亦受爆破之力波及,整个人倒飞出去,砸断好几棵老树,这才跌落在地。
一身伤口尽数崩裂,鲜血喷涌之间,连她后背倚靠的树干都被染成了鲜血的色泽。
但好在,她捡回了一条性命。
陈渝面色煞白地出现在她身边,她俯身,查看了一下凉锦身上的伤势,却被她一身伤口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面沉如水地将凉锦抱起,就要带她回云谷峰。
眼见许飞毙命,另外一个黑衣外宗弟子转身便逃,但他还未跑出两步,便被飞来一掌打碎了脑袋,鲜血混杂着豆腐渣般的脑花四散飞溅,全然无法辨认出那黑衣人是何身份。
陈渝停下脚步,看着突然出现在树林外的凌沧海,冷言道:
“今日之事,我必会找你这外宗宗主讨个交代!”
在凌沧海管辖之内,竟然突现魔道弟子,还合围凉锦,致使凉锦重伤,陈渝的愤怒已然无法言喻,若非凉锦此时受了伤,她必然要与凌沧海动手!
陈渝撂下这句话,足尖一点,头也不回地抱着凉锦飞快出了赤云潭。
临走前,凉锦凭借些微意识微微睁开眼,模糊的目光自凌沧海阴沉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后意识便涣散开来。
陈渝带着凉锦回了云谷峰,因为凉锦本就身无长物,基本上日常所需都放在她的储物手环之中,陈渝便没有去她的山洞收拾她的物品,反正凉锦日后入了内宗,也会住在她的云谷峰,故而她便借着凉锦此番受创,直接将她带进了玉蕊小筑。
陈渝与凉锦离开之后,赤云潭湖面无风自动,站在树林外的凌沧海忽有所感,转头望向身后。
见凌苍穹背手走来,脚步缓慢,却一步百尺,瞬息间出现在凌沧海面前。
两个彼此相像,却又截然不同的两人在四周无人的此时,面对面对视,神色各不相同。
“你不该动她。”
凌苍穹目光沉敛,神色无波,语气极为平淡,仿佛并不是在说一件极为严厉之事,而是与旧友寒暄。
“说得好像是我设的局。”
在面对凌苍穹的时候,凌沧海始终有些惊惧,尽管他极力掩饰,心中深处不断翻涌而出的不甘和愤怒,以及掩藏在双瞳深处时时蚀骨的仇恨,仍让他无法在此人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
凌苍穹目光回转,落在地上那具脑袋碎裂的尸体上,淡漠道:
“杀人灭口,做得太过明显。”
言罢,他话语顿了顿,又道:
“我给了你太多机会,这将是最后一次。”
他说完,转身离去,凌沧海独留原地,突然愤声狂怒地咆哮,一拳砸断了身旁老树,眼中透出歇斯底里的疯狂:
“凌苍穹,你当初欠我的,我必要你十倍百倍偿还!!!!”
蓦地,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其声之冷,似传自于九幽黄泉:
“但凡你所重视之人,我都会一个一个毁掉!”
第二卷 内宗风云
第40章 拜师大典
凉锦被陈渝带到云谷峰之后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两日, 好在她虽然伤重, 却都是皮外伤, 陈渝给了她一些极好的灵丹和药膏,两日后她身上的伤大都开始长合,只要不与人动手,好好将养,已无大碍。
又过了五日,凉锦记得凌苍穹曾说今日是入内宗的拜师大典, 须得到程云峰去与其余几个同入内宗的弟子一道去参加。
她刚从房中出来, 便见陈渝在小院中侍弄一株精致的碧兰。
陈渝听见响动,回眸一笑, 神情温软: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要上哪儿去?”
凉锦眨了眨眼,看样子陈渝是不打算去参加拜师大典了。
“师尊,弟子记得今日乃是入内宗的拜师大典举行之日。”
陈渝对凉锦恩重,故而凉锦对这个拜师大典极为重视, 不论陈渝是否在意这样一个外在的形式, 她都认为不该因为自己身上这点伤就耽误了这一次的拜师大典。
陈渝听闻凉锦此言, 起身走到凉锦跟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微笑道:
“你伤势未愈,这等走过场的典礼, 不去也没关系。”
凉锦却不肯因此妥协, 她目光中透着一股倔强, 直直地看着陈渝, 认真道:
“可是师尊,弟子想参加拜师大典,为师尊敬茶。”
陈渝本以为凉锦对除了修炼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在意,却未曾想,她对待这场拜师大典,却如此认真,哪怕重伤未愈,仍要坚持,只为那一碗敬师茶。
敬茶这等小事并非只能在拜师大典上才能做,但在凉锦看来,平日里为师尊敬茶与在大典上敬茶终究是不一样的,拜师大典是一种仪式,仪式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因为参加仪式的人心里庄重虔诚,是一种认真的态度,重要不是仪式本身,而是参加仪式的人。
她可以不在乎繁文缛节,可以对凌沧海凌道子等一众长辈狂妄自大不拘小节,但陈渝却是她打心眼里尊敬的人,哪怕她实际上活过的年岁已然超过陈渝不知几何,但她仍由衷敬陈渝为师长,想为她奉上那一碗敬师茶。
陈渝沉默良久,终欣慰一叹:
“好,我们一起去。”
她手腕一翻,抽出朱玉寒铁剑,一手掐诀,御剑而起,素衣白裙,仙容绝世。
凉锦感觉身子一轻,已然稳稳落在剑身上,一层真气形成的光幕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让御剑而行时的冷风无法令她感到丝毫不适。
见凉锦眼露好奇之色,陈渝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唯有此时,她方才觉得凉锦还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便解释道:
“此乃御剑之术,待你日后筑基,为师会将此等术法尽都传授于你。”
凉锦颇为欣喜,忙谢过陈渝:
“多谢师尊!”
陈渝带着凉锦御剑而行,不过数息时间,就来到内宗绿云峰,降落在峰顶的登云台。
此时登云台上,拜师大典相关的布置已经准备妥当,没有外出历练的内宗弟子尽都聚集在此观礼,除陈渝外内宗十一位炼体境长老在台上就坐,由凌苍穹亲自主持大典。
而穆彤等几名新入内宗的弟子则候在台下,未见凉锦和陈渝到来的穆彤有些疑惑,正东张西望地寻找凉锦。
陈渝和凉锦赶到时,大典正要开始,凌苍穹万分无奈地望着从天而降姗姗来迟的凉锦二人,他本以为,有了几日前凉锦受伤之事,她们二人今日恐怕不会来了,谁料眼下大典即将开始,她们两个又这般从容地出现。
“渝儿,你且入座。”
陈渝将凉锦送到登云台下与穆彤等人会合,凌苍穹的声音适时响起,尽管她与凌苍穹近年来不算和睦,却也不会当众落凌苍穹的颜面,便俯身颔首,应了一声:
“弟子遵命。”
待陈渝上登云台落座,凌苍穹宣布拜师大典开始,此番新入内宗的六名弟子挨个儿步上登云台,除凉锦穆彤周丹三人,另外三名弟子尚未拜师,经由众长老商议之后,七长老凌剑辉收林阳为徒,齐子河为周丹之师收归门下,秦峰则由九长老收为弟子。
确定好每个新弟子的去处后,有老弟子将敬师茶呈上,一众新弟子跪地俯首,朝师尊九叩,恭敬地奉上敬师茶,不约而同道:
“请师尊饮茶!”
其声整齐洪亮,自绿云峰顶远远传开。
凉锦神情恭敬,双手稳稳托住茶杯,低眉垂首,态度虔诚。
陈渝不知想起了什么,凝视着凉锦的双眼忽的蒙上一层水雾,她感觉喉咙干涩,鼻头泛酸,神情凝滞,目光像是透过凉锦看到了别处,险些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好在她素来自制力远超常人,很快将濒临失控的情绪调整过来,深深吐出一口气,抿唇露出微笑,从凉锦手中接过尚且温热的敬师茶。
茶虽不名贵,入喉却也甘醇,仿佛一股暖流顺喉而下,熨烫在心窝里。
凉锦偏了偏头,得了应允后站起身,脸上笑容纯粹而真诚。
陈渝将茶杯放下,从身侧弟子手中取来内宗弟子的身份腰牌,亲手替凉锦系在腰间,她葱白玉手拂过那刻了凉锦名字的腰牌,眼神深处闪过瞬间的复杂,曾几何时,她亦是像这般,行过拜师之礼,由凌苍穹亲手将腰牌挂在腰间。
那时候,她亦是这般青葱的年纪。
没有仇怨,没有痛苦和委屈,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陈渝复杂的眼神尽管只在瞳孔深处停留了一瞬,仍是被凉锦尽数收归双眼,她心中冒出许许多多的疑问,一直以来,潜藏在陈渝内心深处,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苦痛,究竟是什么?
她没有选择冒昧询问,前世陈渝到死,都没有将她心中潜藏的事吐露出来,那必然是她这一生,最无法释然的心结。
替凉锦系好了腰牌,陈渝又拿起一件白色的衣袍,领口上绣有青竹云纹,做工极为精细。她将这件白色的衣袍替凉锦穿上,原本的黑衫之上搭配了白色的袍子,将原本的冷肃之气冲淡了些,倒是显出两分飘逸出尘之感。
陈渝温柔地整理一下凉锦的衣领,随后满意地笑了:
“徒儿这身衣衫,却有几分仙风道骨了。”
凉锦咧嘴一笑,满心欢喜。
她前世亦是偶然得知,这件白衫上的青竹云纹,是陈渝亲手所绣,故而这件衣衫,她一直很是喜欢,但前世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这件衣服彻底毁了,再也无法修补。
而此事,亦成了她在遇见情霜之前,最初的遗憾。
“师尊。”
回想起前世的事情,凉锦止不住心潮起伏,她看着眼前替自己整理衣襟的陈渝,忽然轻声唤道。
“嗯?”
陈渝没有抬头,哼声示意凉锦继续说下去。
“师尊,您为何,对我这么好。”
这个疑问困扰在她心中很久,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正面开口询问。
陈渝整理衣襟的手稍微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目光至始至终都温暖柔软,而后,她微微一笑:
“你是为师的弟子,为师自然对你好,徒儿,你且记住为师之言,有些事,不用太追究因由,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那么美好,你且专心修行,肆意快乐地过活,就够了。”
凉锦那么聪慧,陈渝当然知道她的问题绝非只是简简单单的想知道她对她好的原因。她自己亦明白,从最初到现在,自己的所为如何能躲得过她这精明的小弟子的双眼,她会有此一问,亦在她意料之中。
凉锦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
拜师大典结束之后,穆彤来与凉锦辞行:
“师妹,此次大典结束,我便要与师尊前往须臾峰,潜心闭关,争取早日筑基。”
穆彤如此刻苦努力,凉锦自然没有理由阻止她,便笑道:
“我今次与师尊回云谷峰后应该也会花费一段时间闭关,师姐这般努力,若我偷懒了,指不定就被师姐甩下了呢。”
穆彤闻言一笑,再与凉锦寒暄两句,就跟随余子洵离开,凉锦亦随同陈渝回了玉蕊小筑。
她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养伤,然后闭关潜修,五个月后突破练气九层。
练气九层之后,闭关修炼的进度亦慢了下来,凉锦没有刻意着急地提升修为,时而打坐修炼,时而入林高歌,时而湖边垂钓,日子过得极为悠闲。
内宗无多争斗,但凡筑基后期的内宗弟子,尽都被派遣到临封城内,分管凌云宗在城中的大小事务,而筑基中期的弟子,大都下山游历,不在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