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意把珠子揣到了包里,又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把手电筒。
这次没有人来引导他了,今晚他要一个人出行。
【预言家选择验明的对象是】
系统的电子音在他耳边响起,似是在催促他尽快决定。
但……
“我会在预言家时间的最后决定。”唐霜意并不打算现在就用掉这个机会,他决定先出去转一转再做决定。
系统安静下来,不在给出建议。
唐霜意则鼓足了勇气,他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前路。
前面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恐惧大多源于对未知的恐惧,而光则驱散了未知,他肉眼能够见到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路,没有任何的怪异事物。
这个发现让唐霜意的心安定了几分,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尽快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
【需要指引吗?】唐霜意的系统这时候冒出来。
【按照权限,霜霜你是可以查询今日的死者的。】
唐霜意抿了一下唇,然后拒绝:“不需要。”他的时间是有限的,他想去看看夜晚的祠堂……
当然,不是山上那个。
他胆子并不算很大,能自己一个人战胜恐惧出来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没有勇气再次踏足那白日里就诡异莫测的山。
“我想起看看我白日里去过的那个。”他今天想了好久,最后觉得那个祠堂大有玄机。
在很多年后的白嫁衣副本里,山上的祠堂虽然破败但仍然存在,而这个村中的祠堂却早已消失。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隐秘的事情。
他隐约记得他曾经的一个任务搭档说过,每一个任务的破局点都在改变的地方,而这个山村于他而言,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那个祠堂。
除了这个怀疑,他还想去看看别的。
白日里在山中祠堂中看到的牌位让他耿耿于怀。
唐数……唐霜意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悲痛,这来源于他身体的本能反应。
究竟是什么巧合,在这相差百年的时光里出现了同一个名字,还都是女孩儿。
毕竟在这个只有男性死后才能进宗庙的山村,唐数的牌位可以进到祠堂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而且有些东西越想越发不对劲,他当时在白嫁衣副本先入为主认为村子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因为他本身扮演的就是一个村子里本来就有的角色。
但跳出这个思维,再次回想当时的场景,可以说是处处不对劲。
更别说……陈江月他们是无限流系统的玩家。
而无限流系统的玩家本身就是在各种不同的恐怖游戏、故事里穿梭,所以他当日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不对劲的。
唐霜意想到这里却又生出来一股勇气,他当日能好好在那个副本存活下来,如今又为何不可?
这是同一个背景。
看着前路,唐霜意没有再犹豫,直接踏上了前往祠堂的路。
路上仍旧安静得可怕,连蝉鸣蛙叫都听不到一声。
不是是不是过于恐惧后反而会削弱恐惧的感知,他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莫名觉得自己和这个副本里的大多数有着深深的一层隔阂。
就像是他在一个虚假的世界行走。
这一路平安无事,他很顺利地到达了祠堂前。
唐霜意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里面仍旧安静,没有任何人在。
他将手电筒光开到最大,然后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祭拜的大堂。
如果有族谱,那族谱也只有可能在这儿了。
或许是这种心情占了上风,他迫不及待往里跑。
手电筒光被铜塑的神像反射回来,唐霜意眼睛被反光射到,强光让他睁不开眼,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嘭!”
后面一股大力传来,他被人从后抱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被拖倒在地。
唐霜意下意识闭上眼,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给他充当了缓冲。
他刚想出声,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他回头,但还没有看到,就发现自己眼前的光完全消失。
他被困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方,而上面被一个盖子盖住了,他一时没想到到底是什么。
密闭的空间会放大人的恐惧,唐霜意感觉听觉从未有过的灵敏。
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唐霜意瞪大双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唐霜意猛地屏住呼吸。
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
眼泪不受控地落下来,他就算脑子转得再慢,此刻也明白了这个情形并不容乐观。
或许……他咬住嘴唇,手指艰难地去触碰了一下那双禁锢着他的手。
不止是冰凉,还带着僵硬。
向下到脉搏,脉搏……完全没有跳动。
他心中的猜测成真,拖他下来的确实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那会是……
而且四四方方禁锢人的地方,那不只有棺材吗?
抱着他的只怕是……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他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那具刚刚拉扯他的尸体似乎只是打算将他拉进来,并不打算有其他的动作,也确实没有做过任何的其他行为。
如果不是唐霜意确切感受到了向后的力,他怕也会认为这只是一具在普通不过的尸体。
在唐霜意正在想法子挣脱时,外面传来尖锐的说话声,刺耳、吵闹,听得人头疼不已。
他不敢再做出任何动静,这棺材里是已知的不正常,但外面却还是一头雾水,说不定这样闯出去会遇到更不好的事情。
交互在一起的说话声一直未停,且声音越来越大,但却听不出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唐霜意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是女声,但却完全听不清一个句子。
那被破坏的、沙哑难听声音在整个祠堂里想起。
不成调的发音,没有系统的语言,无法辨认的语句,都让唐霜意更增添了恐惧。
而且他没有听见脚步声。
在如此大体量的人进来的情况下,他居然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不过倒是多了几分光亮,祠堂现在应该是被红光照耀,因为从这密闭的棺材里都能窥见那么几分光。
像是洞房花烛夜的红烛,那么亮眼又或者说是刺眼。
捂住唐霜意的手此刻用力更甚,似乎是被外面来的东西刺激到了。
“呜——”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嗤嗤,那是极其让人不适的声音,然后是怪异的声调。
唐霜意渐渐找到了几分规律,这听起来毫无意义的声音,似乎是有音韵的。
像是古老的祈神吟唱,但其中并没有是对神灵的敬畏之情,而是哀怨与痛苦。
那是喊不出来、说不出来的痛苦。
“你听。”一只手在唐霜意的后背动作,写下两个字。
唐霜意一向敏感,倒是很快明悟了后面人写下的字。
“多讽刺啊。”是女声,飘渺而不可寻,不像是在他耳边说话,更像是一种意念的传递。
“我等你很久了。”唐霜意这下确定了后面是一个女孩,女生的手此刻放开了,但很快她又抓住了唐霜意的手腕。
“我们都永远被封在了这里。”
小小的空间,唐霜意和女孩勉强挤下,但此刻,女孩却已一种人体无法做到的动作扭曲地坐起来,她折断了她上半身,才能抬起头。
唐霜意感觉自己兜里那颗珠子在不停地发热,他下意识把那颗诡异奇怪的珠子拿出来。
女孩的脸映照出来。
那颗珠子自内发光,红色的光在整个空间闪烁。
一张很清秀的脸,如果没有那些生硬画上去的妆大概会更耐看一些。
眼前的面容和唐霜意白日里见过的脸慢慢重合了。
他嘴唇嗫喏,说不出一句话。
他记得在他们白日里互相试探,跳着角色,讲诉身份时,隔壁有个不愿嫁人的女孩儿被众人围困。
他记得女孩儿白日里那张惨白的脸、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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