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怀孕记(35)
至于那个关阳侯,或许是那夜太过丢脸,一连几日没再露面。
“其实何必呢?”当时还有某个另一方势力的老大朝羽鸿意咂了咂嘴,十分遗憾地道,“我听说这个关阳侯在西泽是有不少兵的,多个盟友不好吗?”
羽鸿意听到这话,也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羽将军,你别理他,让他去做他的美梦。”另一个势力的老大则笑着道,“盟友虽然只会嫌少不会嫌多,但那什么侯爷毕竟是西泽的,愿意为北明出多少力还得两说。再说了,如今他怕是早就已经灰溜溜回去了吧?还指望什么!”
其余人听到,纷纷点头表示说得有理,也就不再纠结关阳侯之事,专心讨论合力对抗朝廷的计划。
结果……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关阳侯竟然还真的百折不挠。
仅仅低沉了数日,他便又在这日下午登门拜访,表示要再一次认真和羽鸿意谈谈。
正巧当时羽鸿意刚和其余势力讨论了回来,远远就看到自家府邸门口站着一群眼熟的人,嘴角顿时便抽了一下。
关阳侯本来还在和看门的小兵纠缠,也不知道眼神怎么就那么好,一眼瞧见了羽鸿意,立马咳嗽了一声,伸手理了理头发和衣裳,还掏出一把折扇,举在身前,摆出一个十分潇洒的造型,“鸿意,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但你始终不愿主动来见我,我就只得再来找你了。”
羽鸿意有些头疼,心情十分困扰。
“鸿意,”关阳侯凑了过来,“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羽鸿意取出腰间的骨矛,将矛尖和骨柄合二为一,轻轻一旋,拿在手上掂了掂。
关阳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羽鸿意越过他的身侧,从门口走进去。
“鸿意,”关阳侯在他后面道,“我知道你气我什么,但你真的觉得,你我之间,连一件可以谈的事情都没有吗?”
羽鸿意很想答一句当然如此,可惜他心里清楚,还真有一些事情,他必须和这个家伙掰扯清楚。
好半晌,羽鸿意叹了口气,总算叫门口的小兵放了行。
关阳侯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客厅,隔着个桌子坐在羽鸿意对面。大概是上次吃了亏,这一次他的神情之间少了些轻佻,多了些认真,倒叫羽鸿意看得顺眼了一些。
“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可以谈吗?”关阳侯问他。
“完全没有。”羽鸿意答道。
“鸿意,你别这样……”关阳侯笑着将手伸过去,想抓他的手。
羽鸿意将骨矛搁在了桌上。
关阳侯顿了顿,将自己的双手收了回去,叹了口气,“我倒是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身手。还有这柄骨矛,其实是一件神器,对吗?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
“我一直都有这种身手。”羽鸿意告诉他。
“好吧,”关阳侯苦笑了一声,“想不到啊,你我夫妻多年,你身上还有这么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羽鸿意脸色黑了一下,“不,你这句话至少有两个错误。第一,从来没有什么夫妻多年,只是妾罢了。第二,我上次已经和你说了,我早就不是你认识的羽公子了。曾经的羽公子并没有向你隐瞒什么,但我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好吧,妾。”关阳侯抬起了手,有些无奈地道,“那你告诉我,作为一个妾,我这些年难道亏待你了?”
羽鸿意稍微停顿了一下。
其实他之所以还愿意容忍这个人,还耐着性子在这儿和他谈,原因就正在这里。
他那夜和关阳侯交流过后,回来仔细理了理原主和这个人之间的事情。他曾经很疑惑为何关阳侯会先对原主不闻不问,后又在他离开之后纠缠不休,但事情其实十分简单。
关阳侯当初让原主入门成为了妾室,不管是一开始就坦白了也好,还是软磨硬泡到最后才说出真相也好,总归在入门的那一刻,原主必然是知道自己会成为妾室,而且关阳侯早已有了正妻的。但原主信了关阳侯口中的真爱之辞,这是原主的愚蠢。身为一个妾室,原主根本没有资格要求关阳侯的忠诚。
因为曾经的甜言蜜语,原主相信了关阳侯口中的承诺。等到木已成舟,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要求对方守诺的权利,也已经晚了。
偏偏原主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格,无法容忍自己与那么多人一起共侍一夫,只能选择冷淡地面对这一切,估计也再也不会对关阳侯有什么好脸色。这样的时日一久,哪怕关阳侯当初确实愿意宠爱原主,到了后面也必然会厌倦。到了这个境地,很难说全都是关阳侯的错。
原主毕竟是自愿成为一个妾室的。
对于一个妾室,关阳侯确实不算是亏待到了哪里去。至于为什么如今要纠缠不休?只能说是人性本贱,得到的时候再喜爱也会厌倦,失去的时候再厌倦也能回想起当初的那些喜爱。
追根溯源,一切都是因为原主当初的愚蠢。
但是原主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如今羽鸿意借用了原主的身体,再也没有延续那个错误的道理。
“以前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谈的。”羽鸿意道,“就算你当初没有亏待我,我如今也真的已经和你毫无关系。”
“怎么能毫无关系?”关阳侯道,“就算是在官府的文书上,你也依旧是我的妾室。”
“文书?”羽鸿意挑了挑眉,“你觉得区区一个文书,就能控制住我?”
关阳侯顿了顿,回想着来到北明之后见到的一切,想着那些无论何时都对羽鸿意顶礼膜拜的小兵们和百姓们。
羽鸿意现在的一切确实叫他感到陌生,但他仍旧相信羽鸿意还是从前的那个人,只是曾经隐瞒了很多。
好半晌,关阳侯道,“好吧,不管文书。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一个文书能说清楚的。”
“恩恩怨怨?”羽鸿意摇了摇头,“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些恩怨,又有什么可提的。”
“你不是还有我的孩子?”
“我自己养了就是。”羽鸿意皱起了眉,“你也不缺一个孩子。”
关阳侯冷笑了一声,“你这样的态度,倒是叫我怀疑……这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羽鸿意眉梢猛地颤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一直纠缠于我是否亏欠了你,如今问我什么意思?”大概是终于确信已经谈不好了,关阳侯收下之前刻意温柔的模样,一下子也黑起了脸,“我如何知道,你就从来没有亏欠过我?”
第69章
羽鸿意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竟然反倒怀疑原主不忠,当即就给气笑了,“关阳侯,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和你纠缠,毕竟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认错人了罢了。但据我所知,当年被你娶进门的那个羽公子,自从入门之后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院中只有两个下人,和侯府里其他人的关系也糟糕得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也未免太可笑了。”
关阳侯沉默地听着他的这些话,脸上的神色明暗不定。
羽鸿意也彻底失去了继续与这家伙交流的兴致,起身喊了外面的小兵进来,“送客吧。”
“鸿意,”关阳侯冷着脸道,“你这是在心虚吗?”
心虚?羽鸿意勾着嘴角,瞥了这家伙一眼,暗道我恨不得要笑出声来。
关阳侯的脸色又暗了两分,语句几乎字字都含了冰,“还说什么院中只有两个下人……其中不是就有一个男的吗?分明就是那个小子吧,就连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吧!”
羽鸿意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他听到这里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在说慎思。
什么意思?关阳侯怀疑慎思和原主私通?甚至怀疑这个孩子是慎思的?
羽鸿意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好好驳斥驳斥这可笑的说法,手腕却发颤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关阳侯冷笑了一声。
“闭嘴吧……”羽鸿意道,“不要胡说。”
“难道不是吗?你当初从侯府里出去的时候,不就是带了那个小子在身边吗?还装成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私奔……”
“我叫你闭嘴!”羽鸿意忽然怒吼出声,手中骨矛猛地就扎了过去。
关阳侯早就防着他这突然发难,见状连忙抬起折扇一挡。此时不比那夜在小舟上无处使力,这关阳侯也便显出了两分本事,竟然还真挡了下来。
但羽鸿意已经怒不可遏,骨矛一提一转,便是连连打去。
“怎么?”关阳侯不断挡下,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已经有些吃不住了,眼中也露出了十二分的惊讶,口中却还道,“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给我闭嘴!”羽鸿意手腕一翻,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就用上了全力,“胡说八道!全是放屁!”
在关阳侯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那柄折扇竟然被骨矛身上卷起的气流直接切碎。而后羽鸿意直接一下打在他的身上,顿时激起一声痛哼。
羽鸿意将骨矛一收,又猛地往前一抽,直接抽上关阳侯的脸颊。
这一下可真是抽的极重,关阳侯整个脸颊都肿了起来,甚至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就被抽翻在地。
一口血腥味顿时弥漫在了嘴里。还不等关阳侯将这口血水吐出去,就见眼前一道光亮一闪,锋锐的矛尖直接照着他的额头扎来。
关阳侯吓了个够呛,起身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地上连连翻滚,不断避开这要命的攻势。
羽鸿意双目赤红,一击不中紧跟着就是下一击,锵锵锵声不绝于耳,转瞬便在地上戳了几十个窟窿下来。
终于,关阳侯滚到了墙角,避无可避。
锵!矛尖直接贴在他的脸颊扎下去,拉出一道血痕。紧跟着落下的,还有关阳侯浑身的冷汗。
羽鸿意停了下来,站在那儿胸膛不断起伏。
“你有什么证据吗?”羽鸿意问。
他喘着大气,总算稍微找回了两分理智。
关阳侯躺在地上缓了片刻,也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从地上爬起来,抹掉额头冷汗,却竟然还敢冷笑,“本来没有证据的。但看你反应这么大,八成是确有其事了。”
羽鸿意不禁一阵无语。
搞了半天,还真的只是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羽鸿意将骨矛收了回来,手腕却还在发着抖,“收起你的臆想,快些滚吧。”
“臆想?如果真的只是臆想,你何必如此生气?”关阳侯不依不饶,反倒是抓住这点继续纠缠了起来,“鸿意,既然我们都有错,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可以不计前嫌的。就连这个孩子,我也可以不再计较,无论如何都算成我的就是。”
羽鸿意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下一刻,羽鸿意直接将这家伙踢出了房门。门外本来站着刚才被唤来的小兵,见状也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毫不夸张,羽鸿意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地底的修罗,眼睛里都几乎喷出了火。
是啊,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因为慎思被怀疑?因为原主被怀疑?因为眼前这家伙提出慎思有可能和原主私通过?甚至肚子里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慎思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他真的特别生气!
羽鸿意想要克制住自己,但是许多念头都不断在他脑子里乱转着。
慎思最开始对于原主的重视,慎思一直以来对于这个孩子过度的关心,慎思甚至曾经为了原主偷过侯府里的药物。
可恨,真的好气啊!
关阳侯又在那儿说了些什么,羽鸿意都几乎听不进去了,似乎眼前这个家伙只是承载他愤怒的沙包。
羽鸿意一路将关阳侯从书房抽到前院,又将关阳侯直接抽出了府邸大门,当着所有北宜百姓、羽家军小兵、以及其余叛党势力的面,直接将关阳侯抽上了大街,眼看着就要直接抽到北宜郡的城门外面去。
起初关阳侯还能和他对上两招,到了后来便只剩下被打的份。
“侯爷!”那些关阳侯带来的人连忙扑过来救人。
羽鸿意哪里管那么多,见人就揍,将这些家伙也通通抽飞。至于其他人,更不会管这等闲事,纷纷站在路边围观,顺便向周围不了解情况的人普及一下关阳侯的身份。
可怜关阳侯一世英名,却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丢脸丢了个底朝天。
直到城门已经近在眼前,一队人马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场景也是啧啧称奇,“羽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欢迎的方式也太新鲜了吧!”
羽鸿意抬眼一看,一个人坐在一头庞然巨兽身上,却是赵磐。
赵磐前几日便来信说要到了,后来羽鸿意也派了慎思过去顺便接应,如今总算是入了这北宜郡。
羽鸿意缓了缓气息,稍微停下了抽打的动作,目光往赵磐身后看了看。那两头大翻山兽都来了,叶凉正坐在赵磐的边上,还有赵磐原本那个寨子里的手下也都在,至于剩余的不少生面孔,应该就是赵磐手下新领的兵。当然,慎思也回来了,也正和他们一起,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赵磐擦了擦眼睛,仔细往地上被抽得狼狈不堪的人身上看了看,不禁啧啧称奇,“我没看错吧?这、这不是关阳侯吗?”
关阳侯?所有赵家寨的人都振奋起来,惊奇声不绝于耳。
慎思也愣了愣,而后意识到这家伙又来纠缠羽鸿意了,愤怒顿时便翻涌而上。
当即慎思就掏了刀子。
关阳侯挨了羽鸿意丧心病狂的一通狂揍,好不容易等到羽鸿意停下,凄凄惨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等哎哟两声,慎思便又从赵磐身边落下,走到了他的眼前。
关阳侯懵了片刻才看清慎思的脸面,顿时越发确信自己方才的那些怀疑,“你还敢露面,你这奸夫……”
慎思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慎思不是来听他说话的,只是来揍人的。
至于刚才恍惚一句奸夫?大概是风的声音吧。慎思根本捕捉不到关阳侯的脑回路,自然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先是一脚踢到了关阳侯的脸上,然后慎思便将影杀擒在了手中,直接朝他喉咙划去。
这一招下去,是真真要出人命的。
羽鸿意轻轻啧了一声,到底没有真的让人死在这里。他在千钧一发之刻再一次抬起骨矛,抽出一道风浪,将关阳侯像个炮弹一样给轰了出去。
直到被轰到了城外,关阳侯还在越飞越远,仿佛要化作天边的星星。
“侯爷!侯爷啊!”那些被关阳侯带到北明的人纷纷追在了后面。
“羽老弟啊,真是没想到,我们刚一来这里,就能遇到这么一场好大的热闹。”赵磐哈哈笑了两声,又向羽鸿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些本来已经不该纠缠的旧事,让赵大哥见笑了。”羽鸿意平静了心绪,将赵磐等人接进了城。
慎思走到羽鸿意身旁,恭恭敬敬唤了声公子。
羽鸿意没有理他。虽然他已经比刚才冷静了许多,那些愤怒却依旧挤压在羽鸿意的心底,仿佛一座随时等待喷发的火山。此时此刻,看到慎思,他竟然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慎思眨了眨眼,心中十分茫然,万分无辜。他猜到羽鸿意大概是被关阳侯给气着了,却丝毫想不通这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定然会大呼一声千古奇冤,简直是飞来横祸。
第70章
自从上次在北明都城一别,羽鸿意和赵磐等人也有大几个月没有见面了。此时重逢,双方都十分高兴。
羽鸿意没有大办接风宴席,美酒的招待却是少不了的。他叫小兵去府邸的地窖里面,搬了许多原来那个知府留下的好酒,通通摆在大厅之中,邀请众人尽情畅饮。
当然,羽鸿意本人是滴酒不沾的。
赵磐等人见状,稍稍劝了几句,却也没多纠缠,只当他是不爱饮酒。至于真正的原因,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值得一提的是,那头小翻山兽也被叶凉给带来了。
许久不见,这小东西已经长大了不少。当初是个拳头大小的毛球,如今已经成了个枕头大小的毛团,圆滚滚的,比之前越发肥软了,其余地方倒是半点没变,仍旧“啾啾”地叫着,一见着羽鸿意就兴奋得不得了,两只小爪子扒着他的胳膊就想往他身上爬。
羽鸿意用双手将它举起来,“比以前重多了。”
“那是,吃了我们多少口粮啊!”叶凉在边上略显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惜是个小没良心的,一见着你呀,就忘了究竟是谁在天天给它喂东西吃了。”
众人都被他这哀怨的口气给逗笑了。
在这轻松的气氛中,众人很快就酒过三循,好些人都已经东倒西歪。
但赵磐等领头者还清醒着。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虽然需要必要的庆贺,却也不会因为喝酒而误了正事。尤其赵磐,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与羽鸿意说。
“羽老弟,你我同时从西泽来到北明,你这个人也一直叫我很是佩服,可以说我们早就是一路人了。”赵磐看着羽鸿意道,“所以你叫我过来,和你一起起事,哪怕是一起造反,我也二话不说就来了。”
羽鸿意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沉默地等待着。
“可是羽老弟,你知道的,我以前在南丹的时候,就是个将军。可是我没有当好一个将军,我没有承担好我的职责,我竟然带着我的兵将一起逃了。直到现在,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就心中有愧。如今来到北明,又被人任以将军之职,说实话,我多少也是想要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的。结果到了现在,我反而要和你一起造反了。”果然,赵磐紧接着说出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