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有个郁大厨(29)
“对方想见见小郁本人。”
卫小凤手指扣了扣桌面,沉吟一会儿,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真的?”罗鹏惊喜。他特意上来把这件事告诉小凤哥,就是希望小凤哥和他一起去,争取把这个代言一举拿下。
罗鹏到底经验不足,只是觉得P&H是一线大牌,只一心想要把这个代言给拿下来。
卫小凤明显考虑得比他更多。
既然P&H的代言好坏参半,那就干脆把一个季度的代言谈成全年代言。品牌方既然有心要找代言人,必定是小郁有打动他们的地方,不然这样的一线大牌又不是脑子有坑,找上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小凤,你要离开我么?!”湛亨特闺怨的瞅着卫小凤,作出一副被抛弃的狗狗的表情——那种大型犬。
“你怎么还不去剧组?”卫小凤嫌弃的赶人,“快走,快走。”
罗鹏也附和道:“对呀,湛哥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是小郁的重头戏,你不要迟到,害他半夜才能收工,老板要是生气,你会死得很惨。”
“……”湛亨无语的看了罗鹏半晌,郁闷的说:“表弟,你不是我的粉丝么,你就是这么对待偶像的?”
罗鹏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我已经粉转黑了。”
湛亨:“……”这什么鬼粉丝,这么容易就转黑,还说自己是脑残粉,脑残才是真,粉还是算了吧。
“快去片场吧,别让人说你耍大牌,”卫小凤通知湛亨的助理把车准备好,帮湛亨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服,“小郁的重头戏,你多照顾他一点儿。”
“知道啦。”湛亨飞快的在卫小凤唇上偷了一个吻,志得意满、像是征服全世界般愉悦的出发前往片场,路过罗鹏时,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狠狠塞了一口狗粮的罗鹏表示自己已经惊呆了,那天吃了饭之后,这俩究竟发生了什么,进展也太快了一点儿。
八卦之心不能得到满足,还要被当面秀恩爱,这俩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
湛亨到片场时,刘才正在跟郁司阳讲戏,小少年又画上了养友的妖孽妆,认真的看着剧本,低头垂眸的样子格外的诱人。
这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孩子,比他当年红得速度还要快,至少他刚出道的时候可没有机会能拿下一线大牌的代言。
小凤眼光就是好,看重的人,果然错不了——比如说:他湛亨。
诶嘿嘿嘿……
“湛影帝这样看着小郁,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易娇娇走到湛亨身边调笑着说。
“别乱说,”湛亨义正言辞的表明态度,“我已经是有主的人了。”
易娇娇惊愕得瞪大眼,全没了平日里的女神范,“你有主了?不可能!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醒醒吧。”
“我骗你干嘛,”湛亨得意洋洋的说:“单身狗羡慕嫉妒恨吧,娇娇姐,你也年纪不小了,赶紧找个伴,单身太久会内分泌失调的。”
“谢、谢、你、的、关、心、啊!”易娇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
混!蛋!
有主了不起啊!炫耀什么炫耀!
哪个人这么倒霉收了湛亨!易娇娇决定要给那个人点三十二根蜡——因为眼太瞎。
“娇娇姐加油哦,争取早日脱单哟!”湛亨握拳挥舞两下,笑得特别欠揍的往化妆间走。
易娇娇气得头发都要冒烟了——老娘是国民女神,用不着你来关心!!!
几步走到郁司阳身边,拉着小少年问:“小郁,娇娇姐是不是你的女神?”
郁司阳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刘才,迟疑的点不下这个头。
易娇娇不满:“小郁,你为什么迟疑?”
“这个……”郁司阳眼珠往上移再往右移,吭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先生已经三令五申,不准自己再喊娇娇姐女神,他虽然是被迫答应的,但答应的事情就不能食言。
反正娇娇姐是很多人的女神,应该少他一个不少……吧。
易娇娇很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更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出门,明明没有自己的戏份,非要跑来片场观摩,先后被两个混蛋给虐了,怪谁?
只能怪她自己。
易娇娇悲愤的捧着郁司阳作为赔罪孝敬给她的桂花糕,一个接一个的吃。
咦——挺好吃的。
郁司阳做的桂花糕,不像市面上卖的那种咬一口就一个劲儿的掉粉,也不像一些私房菜谱里用鱼胶冻做的那种果冻一样的桂花糕。
他的桂花糕是他根据一部古籍里面写的,然后自己改良过的做法。做出来的桂花糕软糯不粘牙,很有嚼头,做成拇指大小,正好一口一个,在嘴里慢慢的嚼,被裹在里面的桂花香便会渐渐充盈整个口腔,香味浓郁却不刺激,一呼一吸之间全是桂花的味道,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十几个小小的桂花糕,易娇娇不一会儿就全吃完了。
吃完后,又开始后悔。
都说好不再吃小可爱给的东西了,脸都胖了,作为一枚女神,怎么能这么贪吃。
小可爱就要杀青,以后估计也很少有机会吃到他亲手做的美食,这么一想,又觉得吃少了,以后只有剧组盒饭吃,日子可怎么过哟。
湛亨换好衣服出来,路过易娇娇身边,见她摆出一副“寂寞如雪”的造型,立刻问:“娇娇姐是在想找个什么类型的男朋友?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易娇娇:“……滚!”
无时无刻想要炫耀自己谈恋爱的湛亨愉快的“滚”了,走到郁司阳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放心,湛哥会罩着你的。”
郁司阳默默的瞟了他一眼,默默的转身走开。
自从追到小凤哥后,湛哥一直是这种想要秀恩爱又得半遮半掩的神经兮兮的模样,这种时候不理他就好,越理他越来劲儿。
“嘿,小鬼,居然不理你湛哥。”湛亨跟在郁司阳身后,走到布景内自己的位置站定。
郁司阳当做没听到他说话,默默的练习走位,让自己入戏。
等所有演员全部到位,现场架好四台摄像机,郁司阳在《奸臣》中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幕戏——养友之死,就要开始拍摄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郁司阳为了“养友之死”这幕戏, 准备了近一个月,这幕戏有一大段养友临死前痛斥当朝贪官的台词, 又是同期声, 极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
近一个月的时间,郁司阳除了拍戏和为《剧毒美味》进行宣传, 有空就会去著名的配音表演艺术家欧阳溯老师那里学习。
欧阳溯老师早已退了休,也不再教学生,每天的日子清闲得很,就是带带孙子养养狗,和一群老太太们一起跳广场舞,还兴致勃勃的要去参加全市广场舞大赛。
老爷子脾气古怪得很,自打退休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教学生,谁来说都没用,来得频繁了,还会把人狗血淋头的骂一顿赶走。
郁司阳担心“养友之死”演不好,着急上火得不行,薛承修看得心疼,派人去请欧阳溯老师却铩羽好几次,便亲自上门去请老爷子出山,也不知他答应了什么条件,老爷子居然愿意来指导郁司阳。
卫小凤知道后都惊呆了, 当初湛亨上门数次都没请来欧阳老爷子。
但看郁司阳每天早出晚归, 累得回来倒头就睡, 薛承修更是心疼不已,让王姨变着法的炖补汤炖药膳给他吃。
自家孩子是个极其认真努力的人,连危险的打戏都要自己亲自上,这类文戏更是不会推诿。
拍《奸臣》的这两个月时间,都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身上的淤紫从来没断过,这里消了,那里有磕紫了。
本来就瘦的孩子,脸上的婴儿肥都快瘦没了。
但越了解这个孩子便越明白他性格之中的可贵之处,他或许不圆滑不八面玲珑不会来事儿,但就光认真这一点,就甩圈内许多人十万八千里。
就是明白这一点,薛承修从不阻止郁司阳去做他想做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只在他需要的时候帮扶着走过坎坷。
学习了近一个月,这两天就是验收学习效果的时候,欧阳老爷子特意来了片场,看郁司阳的现场表演。
好些个龙套演员围在外围,小声的八卦。
“那个老头是谁?刘导对他这么客气?”
“不知道,好像是郁司阳请来的。”
“郁司阳?请来干嘛的?”
“谁知道呢,就他事儿多。”
“行了吧,少在这儿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他郁司阳不就有张脸,还能有什么,你在这里捧他的臭脚,他又听不到,你当面去捧啊。”
“人家还就有张好脸,你要是也有这么张脸,就不用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跑龙套,早就是影帝了。”
“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要开拍了,别说话,省得被刘导骂。”
场记已经准备要打板,龙套们纷纷噤声,仔细观看场内的拍摄。
大殿上,司马伦手握笏板跪在正中,朗声道:“朝中奸佞不除,即使击退北戎,百姓亦不得安宁。臣,恳请陛下,诛杀养友。”
大臣们全部附议,跪下来,齐声道:“恳请陛下,诛杀养友。”
养友伺候在皇帝御座一侧,冷漠的看着大殿上要杀他而后快的文武大臣们,眼中嘲讽之色显而易见。
司马伦抬头,目光灼灼与养友对视,再次说道:“恳请陛下,诛杀养友。”
唯一没有跪下的齐王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哂笑,等着看皇帝的笑话。
他这皇帝做得好生窝囊,先是太后,后是权臣,偌大的江山,竟是半点不由他自己做主,即使齐王逼宫弑君,他也只能佯装大度,既往不咎。
他这一生唯一随心所欲的一件事,就是把京城第一美人接进宫来做了他的贵妃,狠狠的打了齐王的脸面。
现在这些人竟还要他将唯一忠心于他的人诛杀。
皇帝睚眦欲裂,双拳在膝上紧紧握住衣袍。
朝中奸佞……朝中奸佞……
真正的奸佞是谁?
是齐王,是丞相,是大殿里这些目无君上的乱臣贼子。
“陛下,”齐王慢条斯理地说:“朝中奸佞横行,陷害忠良之士,死在养友手中的大臣不知凡几,陛下难道不应该给群臣一个交代么。”
皇帝慢慢把视线转到齐王身上,双目赤红,几欲噬人。
本朝最大的奸臣,竟说别人是奸佞,真是天大的笑话。
齐王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恳请陛下,诛杀养友。”
“恳请陛下,诛杀养友。”群臣再次齐声附议。
皇帝望着跪满文武大臣的大殿,觉得这里其实很空旷,只他一人。这天下唯一一个忠心于他的人,就要死在他手里,他这皇帝当得真是窝囊。
“养伴伴。”
皇帝沙哑浑浊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养友却听到了。
他缓缓走到丹墀之上,无言的跪下,脸上冷漠的表情已经不在,绝望的仰视他效忠的君王。
“养友,你可知罪?”皇帝握拳更紧,掌心渐渐沁出鲜血。
“我不知!”养友猛地站起身,脸上是同归于尽的疯狂,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没有自称“奴婢”,他知道他要死了,但他要死得像个爷们儿,他不是“奴婢”,是堂堂正正忠心君王的男人。
养友转过身,站在丹墀上,站得笔直,俯视底下跪地的群臣。
“天庆十年,郧阳大雪,至十二月戊辰夜,雷电大作,明日复震,后五日雪止,平地三尺余,朝廷拨百万石粮救济,下旨庆阳诸府县开预备仓。可实际呢?预备仓里无半粒粮,郧阳冻饿死者无算,百姓易子而食。那些粮食都去了哪儿,你饶丞相想必最明白。你时任户部尚书,整个户部上下沆瀣一气,把当年的税粮统统收入自己的府库,预备仓又如何有粮?”
那年若不是家里实在熬不下去,他也不会进宫,从此断子绝孙。
“天庆十五年,朝廷拨给北疆的军饷,在途中被盗匪所劫,几百万钱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北疆数十万军士整整饿了一个寒冬,万不得已只能杀将要冻饿而死的战马果腹。试问哪里的盗匪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是你靖国公领着人冒充劫匪所为……”
“养友,你死到临头,不要含血喷人。”
养友冷笑:“我含血喷人?你们跪在大殿上口口声声说要诛杀奸佞,你们敢说自己真的清正廉洁,南疆的茶税,朝廷明旨十五税一,可你们呢?十税一都算客气的,甚至有十税三、十税五的,征茶使一去,南疆就被刮地三尺,可依旧国库空虚,那些茶税都去了哪儿,统统都到诸位‘忠直之臣’的私库里。”
“朝中奸佞不除,百姓不得安宁?满朝上下统统都是奸佞、奸臣,中饱私囊、尸位素餐、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还有脸面自诩为忠臣,这就是我朝的忠义之士,让天下民不聊生的忠义之士。”
养友的怒吼在大殿上回响,大臣们额头沁出冷汗,齐王和司马伦都变了脸色。
“司马将军。”养友负手缓缓从丹墀上走下去,站在司马伦面前,倨傲的看他,“朝中排除异己的人多了去了,就是他齐王不也杀了直言极谏的王御史么。”养友反手指着齐王,曼声道:“怎么,许别人杀人,就不许我杀了不忠于陛下的乱臣贼子么,这就是你们的忠心?”
司马伦低头,沉默不语。
养友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冷笑道:“用我一条命,换你司马将军出征,你面子可真大。你最好赢了这场仗,不然……”
“我会赢。”司马伦坚定的说。
“你说会就会吧,反正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养友从袖兜里拿出一方手绢,慢慢的擦着捏过司马伦下巴的手。
待仔细把手擦拭过一遍后,他把手绢扔在了司马伦的脸上,转身面向皇帝跪下,“陛下,今后我不能在陛下左右,万望陛下保重。”说着,额头重重的磕在金砖上。
皇帝疲惫的挥了挥手,一名内侍端着一杯毒酒走到养友身边。
养友拿起酒杯,脸上尽是不甘与愤恨,却半点不犹豫的将毒酒一饮而尽。
毒是见血封喉的毒,他登时便七窍流血,腹痛如绞,眼角的余光看到饶丞相阴鸷的脸,他想,他还有最后一件事可以做。
他用尽仅剩的力气勉强站起来,飞身过去,饶丞相不想他竟临死还在挣扎,避无可避,立刻被他擒住后颈,莹白修长的手指成爪,五指用力,生生将饶丞相的颈椎捏碎。
饶丞相瞪大眼,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哈……”养友倒地疯狂大笑。
至少……至少在死前他报了仇,为死在那年大雪里的祖母、弟妹、伙伴、村民,杀了罪魁祸首,这就够了。
“咔——”刘才喊了停。
郁司阳躺在地上,还回不过神来。
欧阳老爷子走过来,汤航亦步亦趋的跟着,把一个小马扎放在郁司阳旁边,让老爷子坐。
“小郁,你表现得有些用力过猛。”
郁司阳呆呆的“啊”了一声。
老爷子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还没出戏呢。快点起来,去看监视器,老头子给你讲讲你的问题。”
汤航把人从地上扶起来,郁司阳顶着一脸人造血浆,表情阴郁得直接可以去拍恐怖片,跟着欧阳老爷子朝监视器走。
一直在场外围观的龙套们不约而同长吁一口气,从开拍开始,他们几乎是一直屏着呼吸,脸都涨得通红。
刚刚那幕戏实在是太让他们震撼了,几个演员同台飚戏,生动的给他们展示了什么叫做实力碾压,无怪别人是影帝,他们只能跑龙套。
而这幕戏的主镜头郁司阳和影帝们飚戏,竟毫不落下风,那一长串的台词念出来,极具感染力,让他们这些围观群众都深深的感受到角色的悲愤和绝望。
刚才说郁司阳只有一张脸的龙套演员不禁羞愧的低下头,对方有实力有颜值还比自己年纪小,这样一比较,自己完败,有什么资格说酸话。
“郁司阳真是好帅,”一个龙套妹子星星眼捧着脸颊,“简直帅出地球,啊啊啊……我要加入吃货团……”
说酸话的龙套演员无语的看向站在监视器旁的郁司阳,一身黑衣,满脸是血,好在现在不是半夜,不然还不把人给吓尿?!
好吧,妹子是从他那张满是人造血浆的脸上,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什么表情?你敢说郁司阳演得不好么。”龙套妹子横眉冷对。
“没,演得很好。”
“哼!”
龙套妹子傲娇甩头,继续盯着郁司阳花痴。
易娇娇对身边的助理说:“现在的小年轻真好玩儿。”
助理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在这里偷听一群龙套演员说话,才是真好玩儿。
郁司阳在监视器里反复的看自己刚才的表情,每台摄像机轮番看。
“你这里的表情就有些过了。”欧阳老爷子指着其中一帧画面,“这一段是要表现养友愤怒的呐喊,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呐喊,不是咆哮,他是真心为皇帝着想的人,你这里的面部表情幅度太大太夸张。”
郁司阳点点头。
确实,有一个画面是拍他的正面,他嘴巴张得都快可以看到扁桃体了。
“你这表情在话剧上倒是刚刚好,用在大银幕上可不行,会吓坏小朋友的。”欧阳老爷子玩笑了一句。
郁司阳:“……”老爷子能不能不要再讲冷笑话,假笑好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