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有个郁大厨(20)
一定是他还没有睡醒。
薛允慕被他的阳阳哥哥收走了玩具,嘟着嘴,吭哧吭哧的爬上爸爸的腿,“咦?叔叔好,你怎么在我家呀?”
郁司阳是哥哥,他是叔叔。
难道他很老?
洪哲豪有点点被打击到,“小朋友好,我是郁司阳的朋友,来你家做客的。”
“阳阳哥哥的朋友!”薛允慕眼睛亮晶晶,“你也会做花花么?”
洪哲豪懵圈。
薛承修把儿子抱起来,让小家伙站在自己腿上,说道:“慕慕,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阳阳哥哥这么厉害的。”
薛允慕扑进爸爸怀里,哈哈哈的笑:“哥哥最腻害,世界第一腻害。”
洪哲豪:“……”
他应该没有得罪这个人吧?不然他为什么从这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嫌弃?
“吃饭啦。”郁司阳端着一大碟水晶虾饺进来,对帮忙端粥的王姨道:“王姨,你们也快吃饭吧。”
洪哲豪星星眼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早餐,水晶虾饺、鸡丝粥、牛奶炖蛋、鸡蛋薄饼还有一杯果蔬汁,一个早餐而已,要不要这么丰富。
和这一桌子比起来,他以前吃的那什么酒店外卖的早餐真是寒酸无比。
喝了一口鸡丝粥,浓稠却不黏腻,又鲜又清爽,洪哲豪满足的眯起眼睛。
薛允慕舀一口牛奶炖蛋,滑腻的蛋羹几乎入口即化,在嘴里嚼两下就顺着食道滑下去,小家伙吃得眉开眼笑,疯狂的表扬他的阳阳哥哥。
吃完早餐,洪哲豪不舍的跟郁司阳告别,郁司阳已经杀青了,以后就吃不到他做的东西了。
“你今天还要去剧组吧,别迟到了。”郁司阳给他打包了一大袋自己做的樱花饼干,“这些带去跟大伙儿一块吃吧。”
洪哲豪打开袋子看,里面是做成樱花一样的小饼干,“你真厉害,怎么都会做。”不像自己是一个厨房杀手。
“也不是什么都会做的。”郁司阳谦虚道。
洪哲豪问:“刘导的新戏你已经签了吧,什么时候进组?”
“明天就进组。”郁司阳说:“本来是今天,刘导说让我休息一天。”
“真好。”洪哲豪笑笑。
他现在是前途未卜,也不知道拍完《剧毒美味》后还有没有戏可以拍。
新公司怎么样他也没把握,嘉策在业内口碑虽好,给他的也是A级合同,但会不会重视他还两说。
但是,哪怕嘉策不重视他也没关系,也就三年的合同,他不怕蛰伏三年,他也还年轻,总还会有机会的。
“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洪哲豪在嘴里塞了一块饼干,“我换了一家公司,换到嘉策去了。”
郁司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这个人是把自己当做朋友才会告诉他这种类似于隐私的事情,“挺好的,恭喜。”
虽然不太了解娱乐圈的事情,郁司阳也听过说丰裕时代口碑似乎不是很好。
而且洪哲豪和丰裕太子爷的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了,洪哲豪似乎已经放下这段感情,不过若是在同一个公司,总会有见面的时候,那得多尴尬啊。
“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洪哲豪笑容爽朗,看上去没有一丝阴霾。
郁司阳郑重点头:“会的。”
薛家的司机老林等在大门外,洪哲豪冲郁司阳摇摇手,潇洒的一路小跑坐进车里。
郁司阳等车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客厅里,薛承修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档案袋,招手让他过去。
郁司阳在薛承修身边坐下,把闹着要他抱的慕慕小朋友抱在身上坐好。
“阳阳,郁忠民是你二叔,是吗?”薛承修问。
“嗯?”
郁司阳条件反射的第一念头是——他一个孤儿哪里来的二叔。
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应该是以前那个少年的二叔。
薛承修把手上的档案袋给他,“你看看这个。”
郁司阳不明所以的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纸,第一张是那个郁忠民的基本档案,姓名、年龄、家庭情况和学习经历都列在上面。
翻开第二张,是郁忠民的几十年的工作经历。
第三张,是资产列表。
郁司阳越看越惊心,拿着那叠资料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他怀里的薛允慕感受到他情绪不好,伸出小胖爪子拍拍他的肚子,嘴里叨咕着:“哥哥不哭。”
“这些都是真的吗?”郁司阳抬头,呼吸急促,眼眶通红。
薛承修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还在查证,十有□□。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郁司阳冷笑了一声,那叠纸握在手里都变了形。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青松园公墓
不是清明和中元, 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郁司阳拾阶而上, 走到半山腰的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前, 把手里的鲜花郑重的放下, 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而后盘膝在墓碑前的地上坐下, 抚过上面的照片。
“郁司阳……”开口即是哽咽,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用十八岁少年的身份活了这么久,他越来越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一个郁司阳,有时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那个二十五岁的孤儿只是自己因为家破人亡的打击太大而幻想出来的一段记忆。
“薛先生查到你二叔郁忠民私下转移你爸爸公司的财产,那个骗你爸爸去投资的朋友和卷跑钱的财务,都是郁忠民安排的人。”
那些所谓的投资的资金, 全都进了郁忠民的口袋, 倒是那个财务卷了钱跑到国外去躲着, 钱都他自己拿着,郁忠民也在找他。
真是狗咬狗的一出戏。
郁家爸爸的公司破产,不仅仅有郁忠民的手笔,就连姑姑郁芳也在里面捞了一笔。
郁忠民和郁芳转移公司巨额财产,竟还有帝都的人在暗中帮忙,郁司阳则是他们拉来做替死鬼的。
“他们哄骗你继承你爸爸的遗产, 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哪里还有什么遗产, 都是负债。“你若是放弃继承, 便不用承担债务的。”
十八岁的还是乖学生的郁司阳哪里又懂得这些,加上父母相继去世,恍恍惚惚懵懵懂懂的就继承了一个多亿的债务,这还是只是继承的这一部分。
少年更没有想到,竟是亲近的亲人害得他原本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害得他成了一个孤儿,还害他背负巨额债务。
“我一定会让那些人绳之以法的。”郁司阳额头抵着墓碑,眼眶渐渐湿润。
他看到那些资料时,那种感同身受的愤怒的感觉,让他觉得他就是被亲人背叛的十八岁的郁司阳。
“郁司阳,对不起。”他哽咽着:“对不起,抢占了你的人生。”
少年究竟是不是还活着,还是长眠于此。
这天晚上,郁司阳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走在一片荆棘丛中,双脚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痛。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远处有一座高塔,耳边似乎有声音催促让他快走到高塔那儿。
他的心里是抗拒那座高塔的,脚却不听使唤,朝着高塔越走越快。
‘别再走了,别过去。’忽然,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那人有与他一模一样的五官。
那人说:“你应该转过身去,你的身后有大片的玫瑰花,有城堡,城堡里有英俊的国王。”
他转头,果然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堡在他身后。
那人从后面抱住他,一只手伸长,指着城堡,说:“这才是你该去的地方,站在高处,眺望整个世界。”
“走吧。”
他不由自主的向城堡走去,脚下已经不再是荆棘,而是柔软的草地,大朵大朵的玫瑰葳蕤生光,空气都是香甜的。
“你是谁?”他问。
“我就是你呀。”那人抱了抱他,“我是一个没有勇气的懦夫,幸好有你,谢谢你。”
那人松开手,身形飘远,渐渐淡去。
“喂,你去哪儿,你别走啊!”他追了几步,那人却渐渐消失不见,“别走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
郁司阳大叫着从床上摔下来,把见他起晚,来叫他起床的王姨给吓了一跳。
“小郁,怎么了怎么了?”
王姨顾不上敲门,忙急忙慌的打开门跑进去,就见郁司阳面朝下摔在床边的地毯上。
“王姨,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脸摔扁了没有。”郁司阳的声音闷在地毯里,他现在可是靠脸吃饭的。
王姨好笑的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脸,说道:“没扁,还是那么帅,帅得不要不要的。”
“……”王姨,你可真潮。
“你今天还要去拍戏,已经起晚了,快点儿洗漱好,下去吃饭。”王姨帮忙把乱七八糟的杯子叠好,“你今天没做早饭,慕慕对我的手艺是嫌弃得不得了。”
郁司阳傻笑两声,溜进浴室里。
等他洗漱完穿戴好,到餐厅时,慕慕小朋友早餐都快吃完了。
薛允慕见到他的阳阳哥哥,立刻把口里的粥咽下去,手指在胖脸上刮了刮,吐着舌头:“略略略,哥哥是个大懒虫。”
郁司阳立刻一个箭步过去,抱住小胖子就挠痒痒。
“哈哈哈哈……”薛允慕被挠得哈哈大笑,胖胖的小身子扭来扭去。
王姨端着粥到餐厅,笑着说:“快吃早饭,别玩了。”
“谢谢王姨。”郁司阳在餐桌边坐下。
“哥哥,爸爸去哪啦?”薛允慕问。
郁司阳摸摸小家伙软软的头发,“爸爸去帝都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在查到郁家二叔背后有帝都的人暗中支持,薛承修便专程去了帝都,而且,幕后之人的身份似乎也有点儿说头。
薛允慕乖巧的点头,然后小声的说:“哥哥,王奶奶做的饭饭没有哥哥做的好吃。”
“那你别告诉王奶奶,她会难过的哦。”郁司阳也配合的小声说。
薛允慕认真点头。
“乖。”
一大一小吃完早餐,便上幼儿园的去幼儿园,拍戏的去片场。
《奸臣》是名符其实的大制作,名导执导、巨星主演,投资亿做单位,服化道都极其精致,并且还会在后期制作上投入大量特效,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电影男主角齐王由湛亨扮演,是个玩弄权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乱臣贼子”,却在北戎大兵压境时,为国而战,力竭而死。
扮演女主角贵妃的是易娇娇,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本来与齐王互相爱慕,偏偏皇帝看上了她,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便设计让她进了宫,成了皇帝的贵妃,最后得知齐王战死沙场,也在宫中自缢而死。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养友便是郁司阳扮演的,心狠手辣,为帮皇帝巩固皇权,死在他手中的忠臣良将数不胜数,被皇帝封为九千岁,最后却因为北戎大举进攻南燕,皇帝欲命大将军司马伦率大军前去讨伐,司马伦趁机要求皇帝杀了他的心腹太监,而被皇帝一杯毒酒毒死。
这个大将军司马伦就是男二号,由影帝黎以梁扮演,是电影里唯一一个真正忠贞耿直的人,既看不惯齐王弄权,更是视养友为奸宦,欲杀之而后快,最后,也在与北戎的战争中为国捐躯。
总之一句话,电影里的主要角色全部死了。
“现在的电影电视不都讲究大团圆结局么,”郁司阳双手高举,对帮他穿威亚的道具师说:,“咱们这电影死来死去的,真的没问题么。”
随组编剧之一正好路过,搭着他的肩膀说:“这叫缺憾美,一般来说,不圆满比十全十美更容易打动人。而且……”编剧左右看了看,更靠近一点儿,压低声音说:“刘导的尿性就是喜欢改剧本,谁知道最后拍出来的还是不是原来设定好的剧本。”
“拍摄时还可以改剧本?”娱乐圈新人小白傻傻的问。
编剧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啦,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刘导的剧组会有这么多随组编剧跟着,当然是方便他随时随地改剧本。”
“每个导演的习惯不同而已。”道具师给郁司阳解释道:“有些导演喜欢在拍摄前把剧本修改好,然后按照剧本拍,顶多只是微调,有些导演则喜欢一边拍一边改,咱们刘导是个中楚翘。”
郁司阳点头,笑道:“谢谢你们告诉我,不然我什么都不懂。”
他这么一笑,配上养友有些妩媚的妆容,让编剧和道具师看得齐齐一愣。
“不要对我笑啊啊啊啊啊……简直是要让我犯罪!!!”编剧捂着脸跑了。
“……”郁司阳不明所以去看道具师。
道具师干笑两声:“小郁,你也别对我笑,我是已婚人士了。”
“……”
什么鬼?
易娇娇躺在场边的躺椅上等戏,从她的角度,正巧看到郁司阳刚刚那个笑容,不由得在心里啧啧有声——这哪还是之前见到过的小可爱,分明就是个妖孽,笑容也忒勾人了。
“看什么呢?”湛亨在另外一个躺椅上坐下,把手里的维生素饮料递给易娇娇。
“看你师弟,”易娇娇把饮料拿到手里,并没有喝,“你师弟很帅。”
湛亨骄傲的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师弟。”
易娇娇懒得理他,他夸的是郁司阳,又不是他湛亨,他有什么好骄傲的。
湛亨躺在躺椅上看郁司阳,心想,我家小凤眼光就是好。
武术指导给郁司阳不厌其烦的讲吊威亚的要点,一遍一遍演练待会儿要拍的动作,就怕这个新人第一次的威亚戏会出什么岔子。
汤航紧张的跟道具师再三确认威亚没问题,还站在控制威亚的道具师身边不走。
他被公司通知去跟郁司阳的时候,就已经找了公司要郁司阳的档案来看,得知他几个月前因为威亚问题受伤住院,因此在这方面格外的注意。
这一场是朝中大臣拍刺客进宫刺杀养友,养友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太监,一个人就把十多名刺客干掉。
这幕戏的后续就是,养友第二日在朝中发难,一大批臣子被冤枉入狱,齐王还搭了他的顺风车,铲除朝中异己。
场记打板之前,郁司阳和扮演刺客的群演就已经各就各位摆好姿势。
郁司阳还特意凹了一个耍帅的造型。
等场记一打板,他就会被威亚拉着,一边转圈一边升高,手里的宝剑随着他转圈,把围着他的刺客全部扫倒在地上。
然后他在空中翻身跳出刺客的包围圈,落地,手中的剑挽个剑花,左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鼓风机会吹来一阵风,将他身上的衣袍吹得上下翻飞。
动作看似简单,实际上要吊着威亚在空中翻过来翻过去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为了做好这组动作,郁司阳已经吊着威亚练习了一个上午,连中饭也不敢多吃,就怕吊着吊着就吐出来了。
“各单位准备,第二十三幕第四场第一镜,开始。”
养友站在刺客的包围圈中,单手持剑,不屑的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乌合之众,也想杀了咱家,你们的主子是缺钱么,高手都请不起,按理说不应该呀,江南五郡今年的粮税不都让你们主子截去了么。”
“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刺客甲怒骂一声:“我们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养友冷笑,在刺客围上来时,一跃而起,单脚在其中一个刺客的剑上一点,一扭身把刺客扫倒。
他翻身出去,挽了一个剑花,宝剑指着躺在地上的刺客,冷笑道:“咱家见过不怕死的忠义之士,倒没见过不自量力来送死的蠢货,今儿个倒真长见识了。”
“阉狗,去死吧——”刺客甲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剑冲向养友。
“咔——”刘才举着大喇叭喊停。
扮演刺客甲的龙套演员收不住冲势,眼瞅着就要撞上郁司阳。
这要是两人撞上了,还不得摔出个好歹来。
“司阳——快让开——”汤航大吼,急着就要往场内跑。
突然,郁司阳凌空而起,龙套演员从他脚下跑过,撞到了后面的道具水缸上,“嗷”的惨叫一声。
郁司阳被威亚吊在半空中,蹬了蹬腿,玩笑着说:“我还以为我突然有轻功了呢。”
要跑过来拉他几个场务忍不住笑出来。
汤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拍拍控制威亚的道具师的肩膀,感激道:“谢了,兄弟,你真机智。”
道具师骄傲的挺胸抬头:“那当然。”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我艹, 吓死老子了。”刘才把手里的大喇叭往地上一扔, 朝吊在半空中的郁司阳跑去,“小郁, 你没事儿吧?”好不容易找来一个适合扮演养友的演员, 要被撞伤了, 他会把那个傻逼龙套撕了的。
剧组工作人员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湛亨和易娇娇也一脸关切的过来。
“我没事儿,不好意思, 让大家担心了。”威亚缓缓下降, 郁司阳落回地面上,从人群中看到刚刚差点儿撞到他的龙套演员倒在地上捂着额头, 脸上蒙着的布巾已经扯下,一脸疼痛的模样, “他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龙套演员, 一名场务赶忙过去把人扶起来。
龙套演员的额头上撞出一个包,红肿异常。
场务立刻叫人拿急救包过来,用绷带给龙套演员紧紧的加压包扎上,现场制片叫了一个司机把龙套演员送往最近的医院处理头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