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宵(9)

　　今天是圣诞夜，几乎可以说是阿姆斯特丹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门口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晚上10点半，隋牧和徐锋在Casa Rosso的后巷停好机车碰头，各自点了根烟。

　　“每年都这样，这些人累不累啊。”徐锋随口抱怨道。

　　“这不就跟当年的你一样？”

　　“牧哥你这嘴能别这么损吗？都他妈黑历史还提！”

　　徐锋是个孤儿，当初就是穷怕了，被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工广告骗来了阿姆斯特丹，以为这儿是赚钱的好地方，结果被拉去打黑工，好不容易逃出来，被隋牧救了，才跟着隋牧一起打拼到现在。

　　他看着隋牧一路过来，有个约等于没有的不靠谱的妈，因为付不起学费辍学，赤手空拳什么工都打，比大部分本地人都吃苦耐劳，硬是一点点存起了家底，凭着聪明的商业头脑和遇事果断的狠劲，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日子。

　　徐锋是打心眼里佩服隋牧的，他当初还被这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环境迷惑过一阵，有了一点钱就开始玩儿，什么都迫不及待体验一遍。甚至他差一点就要被人哄骗着吸毒，不是合法合量的大麻，而是海洛因和冰毒。如果不是隋牧及时把他拖走，把他关在房里一个星期逼着他反省，他可能已经废了。

　　可隋牧不同，他仿佛像个苦行僧，不管自己有没有钱，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却从不耽于享乐。或许是他的身世决定了他注定是个无法放纵自己欲望的人，总有根弦绷着，很紧很紧。

　　隋牧笑了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打开Casa Rosso的后门：“不损你了，走吧，今晚会很忙，帮Ben看着点。”

　　Ben是Casa Rosso的老板，请隋牧过来帮他盯着场子，防止今晚任何混乱和不可收拾的情况发生。其实隋牧以前在他这儿做过两年的服务生，所以对场子的情况非常了解。

　　“牧哥你最近心情好像不错，春风满面的，该不会真碰到心仪的菜了吧？要真有，带我见见呗！”

　　“别瞎猜，你盯2楼包厢，我盯大厅。”隋牧说着别瞎猜，脑海里还真浮现了一张帅气的脸。

　　也不知道圣诞夜他在干嘛？

　　*

　　纪寻安就站在Casa Rosso大门口，刚刚跟着人群凑热闹买了一杯圣诞特供的热红酒。

　　他来到售票处，看了看票的种类，觉得有点可惜，都是男女表演，没有男男啊，那VR和包厢体验就算了吧。他带着猎奇的心态，买了张大众型的门票排队入场，发现自己买的座位号正好在中间排的中间座。

　　纪寻安摸了摸鼻子有点嫌弃，随意在边上找了个高脚桌站着。

　　大厅里温度很高，纪寻安把外套脱下挂在手上，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连帽衫。

　　这件衣服把他显得小了好几岁，他还把头发抹了点发胶，刘海往上定型，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青春又朝气。

　　帅哥在这种场合一向是很受欢迎的，马上就有个亚洲美女来搭讪纪寻安，可惜那美女是个韩国人，两人语言不通，美女只好悻悻走了。

　　而这时舞台上的真人秀表演也正式开始了，周围的气氛已经非常热烈，只见一对俊男靓女从后台走上来，女生只穿了bikini，男生穿了一条内裤，两人抱在一起先接了个舌吻，随后男人从一旁的道具桌上挑挑拣拣，拿了几个一一用在了女人身上。

　　纪寻安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专心喝了两口热红酒，觉得这传说中的圣诞特饮口味就是一股香料味，竟然好意思卖5欧，简直丧心病狂。

　　他腹诽完重新看向舞台的时候，女人已经侧躺在床上，应该是被塞了跳蛋之类的玩意，脸色潮红面向观众席发出性感的呻吟，身上的bikini也被脱了下来，换成了红色的丁字裤，裤子后面连着屁股的地方还翘着个毛茸茸的尾巴，头上也戴了兔耳朵形状的头箍。

　　真会玩儿啊，又是道具又是cosplay的。

　　她身后的男人站着插入，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一个动得激烈一个叫得销魂，观众席不断发出惊叹声和叫好声，热闹非凡。

　　纪寻安欣赏了一会儿表演帅哥的身材和脸蛋，不禁感慨，还是隋牧那头豹子最吸引人，吃过了山珍海味，这种只能算清粥小菜了。

　　这时有几个年轻的外国人走到他这里来，带头的是个蓝色短发的女生，穿着打扮很时髦，后面跟着男男女女，每人手里都端着杯酒。

　　女生主动和他攀谈，说他们都是阿姆斯特丹本地人，也是大学生，热情地问他有没有兴趣和他们一起去Christmas Party玩。

　　纪寻安觉得有些奇怪，后面两个男生看起来也不真诚，他下意识地拒绝了邀约，女生倒是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跟他继续聊天，甚至问他有没有尝试过全球只有荷兰合法化的“软性毒品”—大麻，还说他们这里的大麻是绝对安全的，咖啡馆就能买到，每个人每天限购5g。

　　纪寻安对这个还真不了解，正要在多问几句，却听到女孩说了句：“啊你的鞋带松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靴子上绑着的带子松了，纪寻安蹲下身重新绑好，直起身后对女生说了句谢谢。

　　女生和他道别的时候举了举她手中拿着的酒杯，和纪寻安桌上的纸杯热红酒碰了碰，笑着说有缘再见。

　　纪寻安出于礼貌把象征性地拿起杯子打算抿一抿。

　　酒液差一点就要入口的时候，在他左后方突然冒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杯，把里面的酒悉数倒在地上，不由分说地用力握着他的手腕，把他连拖带拽地拉出了秀场大厅。

　　“喂！你谁……”纪寻安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借着场外的灯光看清了，拉他的人竟然是隋牧。

　　只见隋牧穿着件黑色衬衫，脸色和衬衫一样黑，握着他的那只手臂上肌肉崩得紧紧的，说出来的话却比雪还要冰冷。

　　“纪寻安，你是不是蠢？这种地方离了视线的东西你还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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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们出门在外一定不要碰离了视线的任何饮品和食品！

　　豹儿子好A！给我狠狠打小纪的PP（？）

 

第13章 12.看上那个男演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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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他们……”纪寻安不傻，当即反应过来那群学生恐怕在他低头绑靴带的时候往他酒里加了什么料。

　　“如果你想大半夜在街上裸奔，我不介意你回去继续喝。”

　　他在秀场角落，从纪寻安一进来就看见了，但他并不想让纪寻安知道他在这，所以只是在盯着场子的时候时不时瞥他一眼。

　　看到纪寻安今天特地打扮过一番，还抹了发胶，津津有味地盯着舞台上的裸男的时候，他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

　　有点像是吃饺子的时候醋蘸多了的味道，对他来说很陌生。说来好笑，他甚至也顺着纪寻安的视线去看那个男演员的身材，暗自比较了一番。

　　可他没想到他这一晃神，再转眼回去的时候会看到女生往纸杯里投药，纪寻安一无所知要喝下去的画面。

　　隋牧这种情况见太多了，这帮喜欢鬼混的年轻人，就喜欢逮着小白鼠逗，往饮料、酒水里加超量的大麻丸，遇水就化，但喝的人会做出匪夷所思的各种行为，裸奔、群交、自残都有可能。

　　他们以此为乐，虽然不至于引起被捉弄者的生命危险，但依然非常恶劣。

　　纪寻安盯着隋牧拽着他的手，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谢谢……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隋牧没回答，可他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牧哥，第一场结束了，离下一场还有半小时，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是徐锋。

　　“我在一楼大厅。”隋牧拿起对讲机回完消息，继续带着纪寻安走到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避开了从秀场涌出来的人群。

　　纪寻安的眼光变了，隋牧的样子完全就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啊，今天还穿得这么帅这么禁欲，难道……

　　“你……你该不会等会儿要上场表演吧！”纪寻安自己脑补了一堆，都控制不稳音调了。

　　隋牧放开手，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挺喜欢么，我看你看得挺入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