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宵(5)

　　“嗯。我最近答应了Ben去帮忙，晚上都会在马戏团那儿。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留给隋牧悲春伤秋的时间并不多，他按灭了烟头，扔进街边的垃圾箱，伴随着车子发动，凛冽的风让人清醒，也消散了那缕忽闪而逝的温暖。

　　*

　　纪寻安回到公寓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他盯着姜黄色的外套看了半天，视线落在外套口袋上一会儿，突然猛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给、钱！

　　所以……他白嫖了一晚上的大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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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两眼的小星星了吗）

 

第7章 6.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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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寻安在公寓休息了两天，总算把身体给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两天他没少想大猛1的事，总觉得欠人钱心里不好受，人家做皮肉生意的，赚点钱多不容易，自己也太没有嫖品了！跟爽完就走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可他也只能憋着，人家都说了，不干这行了，也没留联系方式，纪寻安只好安慰自己，就当成年男人之间打了一炮，你情我愿谁也不吃亏。

　　“你居然已经到了阿姆斯特丹都不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了！”纪寻安戴着蓝牙耳机接尹蓝心的电话，一边端出一盆洗好的海虾，熟练地去壳开背，勾走黑线，在平底锅里煎成金黄色。

　　“当然有了，我这不是在给你做好吃的了吗？”

　　“算你还有良心，准备做什么给我吃啊？”听到食材下锅的声音，尹蓝心什么责怪都忘了，满脑子就是哥哥做的菜，“你都不知道这儿东西我有多吃不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把锅里多余的油滤掉，纪寻安将提前调配好的茄汁淋在金黄的虾面上，又加了些白葡萄酒，盖上锅盖焖煮。

　　“我把学校地址发给你，出发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就在校门口等你！我可太馋你做的饭了，哥哥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纪寻安学厨这两年，确实没少给尹蓝心做过饭菜，可以说是他专属的试菜员了。

　　“油嘴滑舌，等会儿我就打车过来。”纪寻安笑着挂了电话。

　　灶桌另一边是他做了一半的西班牙海鲜饭，米饭已经事先和番茄丁和甜椒一起翻炒过，他把切好的鸡腿丁、扇贝肉和鱿鱼圈整齐地码在饭里，加入提前炖好的高汤，将整个烤盘放进了烤箱，设好温度和时间，再顺手拌了个水果色拉。

　　40分钟后，纪寻安用保温盒分装，拎着满满当当一袋子的饭菜，去投喂妹妹。

　　坐在TAXI上，他终于有了好心情来看沿街的景色。

　　阿姆斯特丹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街边所有三层和四层的小楼房被蓝色、绿色和红色精心地装饰着，可爱得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

　　其实阿姆斯特丹并不适合开车，马路上都是自行车、电动车、有轨电车，机动车还要礼让行人和所有小动物。

　　大概20分钟左右，车子就到了大学门口，阿姆斯特丹大学沿着河流建造，是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外形像一座尖顶的城堡。

　　纪寻安付完钱下车，就看到他活泼可爱的妹妹，从城堡大门口一路奔跑着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跑什么，小心身体！”纪寻安轻声警告，尹蓝心从小心脏不好，小时候体弱多病总是进医院，后来在精心调理之下才稳定住了病情，这几年没有再复发。

　　尹蓝心抬起头，一头俏丽的短发，标准的瓜子脸，不说话的时候眼睛就带着三分笑，到底是18岁的年纪，青春而有朝气。

　　“我激动嘛，哥，咱们先找地方吃饭！吃完再带你逛校园！”

　　一个人在外留学不容易，纪寻安心疼妹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短发，任她撒娇。

　　尹蓝心牵着哥哥的手，在河边找了家咖啡馆坐下，一刻都等不及地把纪寻安手里的袋子抢过去打开来。

　　海鲜饭和茄汁海虾的香气飘散开来，尹蓝心爱吃酸口的，抄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

　　扇贝的鲜嫩和鱿鱼圈的劲道配合着吸饱了高汤的米饭，尹蓝心从身到心都被征服了，边吃边给他哥狠狠地竖了个大拇指。

　　“吃慢点，这些都是你的。”纪寻安出来前简单吃过几口，这会儿并不饿，再说作为厨师，看着别人吃自己用心做出来的食物才是一种享受。

　　“太好吃啦，哥你都可以开饭馆了！这手艺绝了！”尹蓝心又吃了几口水果，赞不绝口，“先前你说要来陪我过圣诞节，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纪寻安有点心虚，掩饰性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是你一直跟我念叨这儿好玩么，反正我毕业了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尹蓝心看着单纯，心眼可一点也不比她哥哥少，看他哥这样就知道肯定有猫腻：“真的只是来看风景？”

　　“行了，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好好吃饭，大人的事情小朋友少管。”纪寻安难得摆起了哥哥的架子。

　　“切，我都18了，成年了好嘛，”尹蓝心撇撇嘴不以为意，“不过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做爱要戴套，不要乱吃药。”

　　纪寻安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你已经不是我心中那个清纯少女了尹蓝心！”

　　“我本来就不是，你可别给我贴标签。我说真的，哥，你别看这儿什么都很自由，危险系数也很高，枪支弹药都是非违禁品。”

　　“我看这儿的居民素质都挺高的啊。”纪寻安还是有点没法理解，他毕竟一直在治安良好的国内长大。

　　“普遍素质是高，但贫富差距大，总有一些底层的，生活在黑暗面的人，时不时出来犯点事儿。像你这样的游客，特别晚上出门，一定要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纪寻安脑中冒出了红灯区那条街的样子，在玻璃房里工作的那些人，跟他有过一夜情的Joseph，黑暗面……吗？

　　*

　　纪寻安发现有些事真的不能随便念叨，他没想到和妹妹逛完校园吃完晚饭，自己回公寓的路上，竟然就碰上了传说中的“社会黑暗面”。

　　他临时让司机在路口的一家超市停下，趁着关门前的最后十分钟进去买了些上午漏掉的调料和香料。

　　当他拎着塑料袋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时，隐约听到右手边的某个暗巷里传来打斗声。

　　本着“不惹事”“保护自己”的原则，纪寻安装做什么都没听到，径直往前走，甚至还往外挪了好几步。

　　但不知道是路边街灯太亮，还是他眼神太好，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却愣是在这群打斗的人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头在黑夜里以一敌五的豹子，刚把一个企图从背后偷袭他的男人一脚撂倒，侧头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用拇指抹了抹嘴边的血迹。

　　豹子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刻，满眼都是藏不住的阴狠、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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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有这样的哥哥……

 

第8章 7.剧烈运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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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

　　隋牧今晚是来给“Coffee Shop”送货的。Coffee Shop和Cafe不同，在荷兰，前者是大麻咖啡吧，后者是正儿八经的咖啡店。因为大麻合法化的关系，引来了全世界各地的游客，现在咖啡吧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单纯的“吸食”大麻已经无法吸引更多的游客，许多吧主开始另辟蹊径，找加工厂、供应商代做大麻风味特色食品。

　　这几年的“网红”食品频频出圈，有大麻饮料、大麻冰淇淋、大麻饼干、大麻蛋糕等等。

　　而隋牧前两年就意识到这中间有利可图，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差点跑断腿，帮一批咖啡吧和他认识的代工厂顺利建立联系，谈好了长期订单，除了固定抽成，隋牧有时候也会帮忙送货。

　　今晚的送货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送到最后一家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混混。

　　这些上了年纪的混混十分无赖，领着政府的失业金和低保，嫖娼、赌博、吸大麻，就像一滩滩的烂泥，埋在阿姆斯特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发臭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