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反派成个仙(41)
胡天一路向后,竟在人群中间看到个熟脸。还是那日在仓新界包子铺所遇到二人其中之一。那人也瞪着胡天,直把眼睛瞪成铜铃铛。
这人叫什么来着?
胡天一时想不起来,倒是想起那日包子铺的肉包子真不错。
胡天走到后排,寻了最后一个蒲团坐下,向四周看了看,学着旁人的样儿,盘起腿来。
归彦百无聊赖,从胡天头上跳到他肩膀上去,又跳到脑袋上,再跳到肩膀上。
胡天察觉动静,顺手抓了归彦,捏住他前蹄,凑近它耳边小声说:“再闹把你塞进灵兽袋。不闹回头给你做肉包子吃。”
归彦蹬了蹬后蹄,跳下去,甩了甩尾巴,终究趴在了胡天身边。
胡天伸手挠了挠归彦的脑袋,归彦仰头咬了他一口。
这时后殿响起脚步声,两人从后殿走出来。
打头一个老道身着宝蓝长袍。身后一中年道士,则是身着靛蓝长袍,手握拂尘。
二人盘腿坐在了殿前蒲团上。
老道开口:“诸君新入我善水宗,可喜可贺。然则无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便由老夫与诸位讲解我善水宗宗规。老夫乃是若水部首溪峰……”
台上老头儿开始洋洋洒洒讲起来,胡天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学校。这是开了学校大会是怎么着?
胡天进了学校,便练就了不起的本领——打瞌睡。甭管是教室还是学校礼堂,甭管台上讲什么,他都能入梦春秋睡上一大觉。
此时不由有些瞌睡虫上脑。
胡天却知现下听不仔细,日后在善水宗混不好,他是无家长可带的。少不得此时掐自己一把,警醒一二。
便听得那老头儿讲:“各人修行速度不一,进阶快慢有别。故而若水部弟子均以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相称,若见上善部修行者,则以师叔师伯相称。不可轻以境界高低分得三六九等,须知修行无常,今日境界非来日境界。汝等可知晓?”
众人齐声称“是”。
老头又讲了好些勤勉笃行之语,直听得胡天又闭上了眼。
忽而手上一疼,睁开眼,却是归彦咬了他一口。
老头此时正说:“宗规第五禁……”
胡天惊出一头汗,怎么突然就讲到宗规了。胡天打点精神,认真听起来。
仅听这后五条,便觉厉害。
禁与魔族往来。
禁宗门内械斗。
禁与邪修往来。
禁杀凡人。
禁同门传阅功法。
胡天暗自记下,却还惦记着前面五条。
好在此时那老头儿道:“此十禁刻于镇德碑之上,尔等要时刻铭记。”
胡天松了口气,心道有空去山脚下看看去。
老头讲完,已是下半夜,钟离湛同长老等人一同离去。
众新员被赐半个时辰休息。
其他新员便是热络聊起来。胡天旁听片刻才知晓一些情况。
原是他人进入善水宗后还未曾进入峰头认师父,这些日具是住在前山,一来熟悉善水宗情况,二来被考察实力。
如此众人倒是熟悉起来。
胡天没想到自己睡了五天,已是错过和同窗熟识的时机。既然插不进话,胡天也不强求,又兼困倦,干脆闭起眼睛来。
边听众人说:“峰头按照顺序排实力,最次的便是九溪峰。”
“我听说寻常没人会被分去九溪峰,大家不要怕。”
不多时,突然有个姑娘声音惊喜道:“好有趣的灵兽。”
又一个声音说道:“师妹,我替你将它捉来!”
胡天睁眼便见一男修正在扑归彦。
归彦跳起一步避开,亮出獠牙。
胡天赶忙起身拦住那男修:“私有,不给碰。”
归彦跳到胡天脑袋上,看男修。
那男修却是误会了胡天的身份,尴尬道:“这位师兄恕罪……”
“叫什么师兄,他也不过是和我等一起入门的新员!朴兄不必相让与他!”此时有人打断男修的声音,正是那日包子铺里遇见的一个。
男修转头:“宋师兄莫说笑,这几日下来,哪个新员我等未见过。这位分明是同刚才那位师兄一起进来的。”
胡天听得男修说“宋”姓,便想起这位名字了——宋大冶。
宋大冶嗤笑:“胡目中,你缘何今日才来?别是走了什么旁门左道?”
“噗。”胡天一听却是乐了,拱手冲那男修作揖,又指了指脑袋上,“这位师兄,我家归彦不喜欢人碰,不然会咬人的。所以我拦住您,勿怪勿怪。”
这男修却也不矫情:“原是我鲁莽,冒犯冒犯。”
此时姑娘也走上来:“我也不知这是您家的,冒犯了。”
胡天笑着摆手,只是不去理会宋大冶。
宋大冶脸憋通红,方要发作,男修同姑娘一起将他拉走了。
“宋师兄,你这样可不行,那人明摆着不是好惹,何苦得罪人……”
如此便是走远了。
胡天伸懒腰,戳了归彦一下,调侃:“人见人爱啊。”
归彦咬了咬胡天的手指,跳下来,昂首挺胸很是得意。
这时礼教管事进殿来。休息结束,又开始讲课。礼教管事将明日贺新大典流程、施礼诸事讲解演示了一遍。
过程繁琐,先是祭祀,跪天跪地跪日月跪北辰;再是见礼,又要跪先祖跪仙圣跪师尊。
可不是普通跪一跪了事,这行得可是三拜九叩的大礼。
直听得胡天满脑门子冷汗,不由腹诽,还有什么不要跪?
待到第二日,当真是跪了天地日月跪北辰,跪了祖师爷再跪本门仙圣。
礼生唱一句,众人一个动作。直把胡天脑袋磕晕,膝盖发软。
待到最后,却真有一样不要跪。
叩拜完本门仙圣,礼教管事领着众人去大殿,待要叩拜师尊。
但见大殿前,若水部九个峰头数十位师长长老管事站立。
这边厢礼生便开口:“跪——咳咳咳。”
一个“跪”没唱出,但见穆椿从后殿走出来,站在了一众人身后。
穆椿不待见人跪她,谁跪她抽谁。
这礼生也是个机灵的,咬着舌头转音:“跪天揖。”
“跪天揖”是甚的鬼?
好在有人机灵,屈膝又直起来,半路改了个姿势,拱手作天揖。
一礼完毕,若水部众长老察觉不妥,纷纷转身来,见了穆椿拱手,齐声:“穆尊安好!”
这才是真来拜师尊了。
穆椿摆手:“不必多礼。贺新大典照旧进行。”
只是穆椿一来,谁还敢摆师尊谱?幸而这贺新大典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师徒见礼的环节。
旁人不比胡天,早就知道自家师父是穆椿。此时还要靠礼生宣唱。
那礼生手执玉笏,高声唱念:“结丹弟子萧烨华,师首溪峰长老赵菁铧。”
礼生念完,新员中走出昨日要捉归彦的男修,师尊里走出昨日讲训的长老。
礼生唱:“跪。”
萧烨华上前:“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赵长老生受一拜,再扶起萧烨华,拿出一把长剑来:“你入我门,须勤加修习,不可懈怠。此剑乃地支丑级,赐予你。”
边听众人倒吸一口气。
萧烨华领了长剑,退一步又施礼,站到了赵长老身后去。
这边礼生再念第二个名。
如此便是,一个徒弟一个师父,师徒出列见礼。徒弟磕头,长者再赐物作表礼。
表礼多是法器,也有符箓功法。
昨夜看中归彦的姑娘,入了三溪峰,得了地支子级的一条长鞭。而那宋大冶也入了五溪峰,得了一张保命符箓,据说是也是地支丑级的物件。
天干地支的等级胡天是听不懂,他此时只忧心。
他那穷光蛋师父前些天已经把东西给了自己,现下当着众人的面,又要如何是好?给不出东西来,穆尊的颜面岂不是要掉地上去?
真是越想越愁人。
此时场上只剩下一个胡天没被领走。
胡天不由抬头看去。恰逢宋大冶看向胡天,一脸讥讽,无声说:“没人领。”
胡天冷笑,竖起中指。
礼生高声念:“胡天,师,穆——尊。”
第47章 九
礼生唱完, 面色凄苦,舌头好似一个结儿绕起来。心内大骂, 哪个杀千刀的不长眼, 怎生好把穆尊的名姓写在笏板上。
幸而他及时察觉做了更改。此时真是又惶恐又庆幸。
穆椿收徒之事尚未在弟子中传扬开,台下众多新员更是惊诧。
本以为萧烨华作为新员榜首,拜了首溪峰的大长老已是了不得, 谁曾想后来一位不起眼的胡天,压过他一头。
萧烨华未曾动怒, 倒是与他相熟的宋大冶怒气冲冲看向台下。
但见胡天上前一步,穆椿也走出众人队列。
礼生忙高声唱念:“天揖。”
如此胡天也大约猜出, 他师父不爱人跪。
胡天便是端肃拱手:“师父在上,受徒儿胡天一拜。”
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穆椿点头:“师法自然,切莫懈怠。”
胡天领训称是。
此时穆椿却不再言语, 只抬头向外看,皱起眉。
众人纷纷也向外看去, 却见外间甚也无。又转头去看穆椿。
胡天心道看个屁, 我师父早把表礼给我了!只是说了未必有气势。
自家师父的气势, 如何能在此时消歇!
胡天眼一转, 弯腰抬起双手,高声道:“谢师父所赐。”
全仰胡天的芥子在指骨, 取物巧变, 不动神色便是一个乾坤袋出现在手上。
众人见了乾坤袋,纷纷道:“到底是穆尊,乾坤袋里定装了了不得的东西。”
穆椿低头, 如何不知胡天心意,不由伸手拍了拍他脑袋:“很好。”
此时有人冲进来,进得大殿却一愣,红着脸施礼:“晚辈易箜,求见穆尊。”
胡天一听易箜来了,扭头冲他挤眼。
穆椿冲易箜招手:“来。”
易箜上前来,落了胡天一步,将一只束口袋捧过头顶:“穆椿安好,师父命晚辈将此物奉上。”
“回话沈桉,莫再玩闹。”穆椿说着提起束口袋,放在胡天手中,“拿好,零用。”
胡天手上一沉,再看束口袋上明晃晃一行字“家主专用,泼皮敢动,抽骨剥皮”。胡天惊一跳,抬头要说话,却看穆椿瞥了他一眼。
胡天只得又拜:“谢师父。”
如此便同易箜一道,走到穆椿身后站立。
此时新员具已拜过师尊。
那礼生高声唱:“贺新大典毕。”
一声唱念完毕,大殿徒然静寂。若水部诸位长老管事均肃立不动。
众徒面面相觑。
穆椿又站了片刻,扫了大殿一眼:“还有无其他事宜?”
首溪峰的赵长老即刻出列:“回穆尊,已无他事。”
穆椿点头:“那我先走一步。”
诸长老管事,即刻拱手:“恭送穆尊。”
穆椿点头,领着胡天易箜离去。
他三人背影消失,大殿若水部众长老顿时松了口气。胆大的弟子还小声议论。
“穆尊竟然收徒弟。”
“不但收了,那个胡天好似只是个二阶初期?”
宋大冶铁青了脸:“泼贼分明叫‘胡目中’,缘何哄了穆尊……”
首溪峰赵长老大喝:“肃静!穆尊之事,岂是尔等可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