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反派成个仙(131)
却也不等叶桑说话,归彦提起剑便是砍、撩、刺、拦,行动起来。
一套行完,招式明晰,悍然刚劲,朗健古拙。
胡天抓脑袋,叶桑愕然:“归彦,这不是剑法,这是刀法啊。”
归彦撇嘴:“不能用?”
叶桑低头,继而展颜:“却是我拘泥!能用!”
归彦乐起来:“去剑冢。”
便是兴高采烈去了剑冢。
剑坛仍在剑冢处。
开剑坛时,展示剑技的一方,经剑索去往悬崖另一头,而观者仍在悬崖这便的木桩上坐着。
幸而都是修士,隔着悬崖看,也是能看得清楚明晰的。
而各家上场,以抓阄排序。一家一次一场,一轮完后,再抓一次阄。
这天善水宗排得两场,并未排到小雉剑阵。叶桑一行便是安心做观众。
所谓开剑坛,便是各门派展示百年剑上所得。或是新创剑术,或是新得剑器,或是新的剑符制法。也有剑阵。
上场修士,先将成果展示,再接受其他门派讨论质询。若是符法剑器,多半是询问讨论。若是阵法剑术,有讨论,亦会有修士上前挑战切磋。
叶桑非但剑技极高,于剑理也是研习颇深。她观后,常有惊人之语,且不惧道出,更不惧争论。惹得各派对她,有惊有惊,有惧有怒。
一天下来,倒是给宋弘德脸上添了不少光彩。
晚间回处所。
疏香咸吃萝卜淡操心:“叶桑今日结了好多仇,小黑,等着你们那小鸟儿剑阵上场,定然有很多人挑刺的。”
归彦皱眉:“你叫我,小黑?”
“是啊,你看你黑头发,还穿黑衣服,不是小黑,难道叫你小白?我说你也换点别的衣服穿穿嘛!”
归彦低头,扯了扯衣袖,又看向胡天,甚是犹疑:“不好看?”
“好看!”胡天坚定,“帅气极了!别听这臭鸟瞎说!”
归彦展颜,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指着疏香问胡天:“能打?”
此时却是不待胡天发话,花困道:“打!”
花困一马当先,冲上去按住疏香脑袋就是一通捶,边捶边道:“桑桑姐姐最厉害,谁敢挑刺!”
疏香被揍得嗷嗷叫。归彦看了,走上去戳了戳花困。
花困抬起头,吼道:“别拦我!”
归彦:“不是,让个空,我也要打。”
于是,疏香便被花困归彦联手打了个爽,鸟毛漫天飞扬。
胡天在一边看了直拍胸口庆幸不已。其实他和疏香想得差不多,但他没说出来!
叶桑在场上太犀利,不知多少修士存着报复的心。
胡天却也想得开,大不了便是被挑刺,说小雉剑阵不好。届时自然有叶桑舌战群雄,惹急了他就去砍人,让他那宗主师兄收拾烂摊子。
不料,真到了上场那日,叶桑、归彦、胡天一套精简剑阵演练完,三人收招而去,全场鸦雀无声。
叶桑便领归彦、胡天向场下致意。
依旧没甚声响。
胡天愕然,继而转头对归彦道:“你看,我就说你长得好看吧,他们都看呆了。”
归彦闻言看向胡天,嘴角微翘,甚是腼腆。
晴空朗日,风卷松涛,身后山崖万丈,俱因这一笑黯然。
第117章 二十四
胡天愣了片刻, 也是笑起来。
继而“怦”一下微动,识海之中, 六芒星一角凝实亮起。
此时悬崖对面, 终于有修士站起来。
乃是前番被花困叫做“老巫婆”的于满紫。
于满紫笑道:“好一个小雉剑阵!古意盎然,阵势剑法战力十足!苍龙朱雀剑阵,俱无此灵活。古剑道极谷伤逝千年, 不想却在善水宗得以发扬。”
先前几句还是夸张,怎么最后一句就是挑事儿了呢?
胡天翻白眼。
宋弘德立时站起, 笑道:“于道友有所不知,小雉剑阵乃是从我宗朱雀剑阵推演得来。子母相承, 何来不及之说?”
庄酴也是个人精,笑道:“青龙、朱雀剑阵,都是大阵, 七人成阵,自然无三人剑阵灵活多变。”
一个善水宗宗主, 一个极谷谷主, 两人一唱一和, 和睦非常。
归彦听着他们说话:“怪累的。”
“是挺累的。说白了就是, 咱俩家好得很,于满紫你别想挑拨。”胡天撇嘴道, “这么简单的事儿, 说那么多干嘛。”
可惜极谷弟子多莽撞,并不全然体会他们谷主的苦心。
前番武斗会于新剑道表现突出的潘飞海,此时蹦出来, 咄咄逼人:“古道剑阵虽好,但余以一己之力,也可全剑阵战力。且让汝等领教。”
潘飞海说着,跃上剑索。
场下一片惊呼。
疏香不嫌事大:“这口气,这都不是瞧不起小雉剑阵了,这是瞧不起你桑桑姐姐的古剑道啊!”
花困咬牙切齿,捉了疏香搓揉:“现下如何了!”
疏香给花困解说:“那潘飞海蹦到了你桑桑姐姐面前,哇,他拿剑符了。哇,啊,娘嘞,哎呦呦——疼疼疼!”
疏香拍花困的手。
花困揪着疏香的胳膊:“好好说话!”
“好好好,你桑桑姐姐运转剑阵,胡天和那个小黑玩意儿把剑符打回去了。潘飞海扔剑丸了,哎呀,他剑丸还挺多,一二三四——九十——十三,十五个!”
花困闻言死死拽住疏香的衣袖,听疏香说——
“好家伙,他还真把剑丸摆成阵了。呀呀呀,危——哦哟,胡天他娘的,他把剑戳潘飞海屁股上去了!哈哈哈哈哈哈!”疏香大笑。
花困实在不耐烦疏香这傻缺解说,一巴掌掀飞他,自己随便指了个妖蚁:“你,给我说,场上现下如何了?”
那妖蚁看了一眼地上的疏香,立刻抖擞精神:“小主子莫急,潘飞海已被剑阵所伤,落下阵去。现下上场的,乃是霞鎏山庄修士……”
挑战小雉剑阵的修士一茬接一茬。之后半日,尽是在小雉剑阵上消耗。
所幸均是剑修单个上前挑战,小雉剑阵未尝一败。之后又有修士提议,以极谷苍龙剑阵对战小雉剑阵,但被庄酴婉拒。
半日后,宋弘德自觉风头出足,这才出面替叶桑他们拦下了挑战。
待到叶桑一行自悬崖边上回到木桩座前,宋弘德亲自上前夸赞。
胡天听了几句:“宗主,口头表扬算什么,来点实在的,比如再多奖励个三五千信点呢……”
宋弘德一巴掌将胡天拍回了座位上。
胡天乐呵呵坐下,取了颗蕴年丹,塞进归彦嘴里。
归彦撇嘴:“不好吃。”
虽如此说,但也是将蕴年丹吞了。
剑阵于体力消耗极大,谁练谁知道。且归彦也只算第二次练剑,还练了半日,没中途暴走扔了剑就已经算是给足胡天面子了。
没一会儿,归彦犯困,趁着众人不注意,变回小黑毛团钻进了胡天怀里,呼呼睡大觉。
直到晚间胡天回去,这小黑毛团也没醒。
胡天将归彦放在枕头边上,趴着挠了挠归彦的耳朵:“那个星星到底是个什么呢。两仪双星又是个什么呢?”
纵是胡天不在意,两次运剑同归彦配合剑阵,也是能感觉到不同的。绝非同吃同住便能练就出的默契。
胡天想来想去,也就是这颗星星了。
到了夜间,胡天让身体去休息,神念沉入识海。识海之中,小娃娃胡天浮在半空,看着识海灰白天空上的那颗六芒星出神。
那六芒星线条闪亮,另有一个角凝实亮着,看着怪怪的。
忽而六芒星微微一动。
胡天吓一跳,神念骤然自识海中弹出,回到了外间。
胡天睁开眼,眨了眨,翻身向枕头。下一瞬,胡天猛然坐起来。
睡前放在枕头边的小黑毛团不见了!
胡天跳下床,调亮地上的春祀琉璃盏,满屋子转了一圈,并不见归彦踪迹。
胡天又跑到窗边探出头去。
窗外,月华如水。
树下少年背身站立,黑袍宽袖,露出寸许指尖。
胡天松了口气,踱步出去,走到归彦身边,不由抬头,与他共赏一轮明月。
远处松涛,近处蜩鸣。
半晌,归彦轻声道:“阿天,月亮好像蛋黄啊。”
胡天道:“还是流油的咸蛋黄。”
“咸蛋?”归彦扭头盯胡天,“没吃过!”
胡天心下暗道糟糕,再往下就该是要吃了,可他哪儿会做咸蛋?
胡天一本正经:“你刚才叫我什么?好像给我起了个外号?”
“师弟、胡无天、胡小道友。”归彦念完,“我,不是师兄,不是姬无法,不是老头子。胡天,疏香叫了。不要和他一样!”
胡天“噗”一声乐了。
“坏蛋!”归彦上前拽住胡天的脸,胡天瞬间被拉扯成了鸭嘴兽。
鸭嘴兽咧嘴含糊不清说:“您水便叫,水便叫。”
归彦这才放开胡天,又抬头,忽而拉着胡天,转身躲到了树后。
胡天揉着脸,小声问:“怎……”
话没问完,便见远处山道,百里永走过来。这货一身正装,头发都是新梳的。
百里永走到叶桑房间外,敲了敲。
叶桑拉开门,自里走出。
百里永拱手:“叶姑娘,如此便走吧。”
胡天顿时眉头高挑。难道这么个弱鸡要成他师姐夫?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叶桑转头向树边看过来,蓦然笑起来:“师弟,要不要同我一起?”
胡天见行迹被叶桑发现,便笑着拉归彦从树后探出脑袋来:“师姐,要去哪儿?”
叶桑:“去祭奠百里前辈。”
百里前辈自然就是叶桑一直敬仰的百里靖海。
胡天想了想:“归彦?”
归彦:“想去。”
归彦说着变成小黑毛团,跳到了胡天肩膀上,蹦了蹦,伸出蹄子向前:“嗷!”
胡天乐着,随叶桑百里永下山去。
路上。
胡天戳百里永:“你不是说,百里前辈是禁忌?”
百里永略愧疚:“着实是我现下不够强,故而不敢在众人面前提及前辈。甚至,在极谷久了,也不知道百里前辈曾执著的古剑道,究竟是对是错。”
而今次,叶桑于武斗会、剑坛,却将古剑道发挥到极致,着实让百里永振奋。
“只怪我意志不坚,不能践行古剑道。”百里永检讨自己,“现今世上,新剑道盛行,叶姑娘却能坚守古剑道,着实让人敬佩。”
叶桑却摇头:“并非我坚定,而是我师父坚定。我与你的差别,只是那年进谷前,多回头看了一眼九溪峰。”
叶桑当年天赋过人,被极谷重视。极谷特意寻她,欲破例收入谷中。而叶桑在极谷山门前筑基,感天地一道醇厚剑意,却在九溪峰上。
后来,叶桑便是弃极谷,去善水宗,执意寻了杜克,死缠烂打拜了师父。
当年杜克为难于她,让她做件惊天动地的事来。叶桑少年莽撞,拔剑指向杜克,道:“欺师灭祖算不算?”
此事一直被当作笑谈。
现下说起,叶桑却是摆手:“若此时再面对师父,借一万个胆也不敢了。”
胡天却拆台,乐道:“师姐,你前番还会去请师……杜先生来打小雉剑阵呢。”
“不一样。”叶桑认真道,“小雉剑阵之事,当时的情形,我只能想到师父来补救。师父定然能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