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默契十分,稀松平常的对视,在这一刻,让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对劲,各自慌忙的挪开了视线。
沈妄低下头,摸了摸鼻尖:“玄学界可真开放。”
顾东亭抿了抿唇:“君子当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只要他们没有危害到别人,也不存在什么。”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此时像是塞入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堵在胸腔中,胀得心口发酸,又像是心尖尖上有什么含苞待放的东西,终于等到了第一滴春水,羞答答的绽开了第一片小花瓣。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在逐渐热闹起来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身旁的时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个小小的角落中,只剩下了沈妄与顾东亭二人。
沈妄绞尽脑汁,终于扒拉出一个话题:“你妹妹……和你真的很不一样,难道你们家族还因材施教吗?”
对天才严苛教育,对蠢货放养政策。
顾东亭顿了顿,他抬头巡视一圈,注意到顾曼灵正被一群年轻人围在中间,她神情高傲,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周围人的讨好,像一只骄傲的白色小天鹅。
看向所有人的时候,她的眉眼中都隐隐藏着倨傲,唯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眼神会稍稍软化。
而那个人,是唐久。
顾东亭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有两分‘他们怎么凑到一起去了’的疑惑,可下意识又隐约觉得,意料之中。
仿佛顾曼灵和唐久,本来就会凑到一起。
顾东亭甚至都没有去打断他们的交谈,把自己的妹妹领回来,而是淡淡的说道:“顾家由大伯当家,我自小跟着大伯学习剑法,可曼灵毕竟是女孩子,当时年岁小,吃不了练剑的苦,也担心修炼太过伤身,她父母就把她领回去了。”
顾东亭从三岁,走路还跌跌撞撞的时候就开始拿剑。
而顾曼灵,直到十岁的时候,才被顾爷爷丢到了顾大处,强制开始修炼。
沈妄点了点头:“那难怪了。”
虽然只是晚了几年修炼,影响不了什么,可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就值得人细细品味了。
顾东亭的父母能把三岁的顾东亭交给大哥,全权让大哥负责,可能心里会有心疼,却也从未提过要带回去。
而顾曼灵的父母,舍不得女儿受苦就罢了,担心女儿受伤……与其说是心疼女儿,不如说是根本不信任自己的大哥,不相信大哥会有分寸。
这样一看,日后顾曼灵一家的背叛就有迹可循了。
那是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有的裂痕,在时间的催化下不断扩大,除了顾三自己,谁也不知道这道裂缝大到了什么地步。
沈妄目光落在顾曼灵和唐久的身上:“东亭,你信我吗?”
顾东亭微微愣了愣,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
“信我的话……”收回目光,沈妄极其认真的注视着顾东亭的双眼,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你小叔一家不是什么好人,小心他们。”
顾东亭的瞳孔微微一缩。
沈妄心里谈了口气,也没指望自己一句话让他相信,试图解释:“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妹妹和唐久能走到一起,说明他们……”
“我信你。”
“本来就是一路人……嗯?”沈妄猛地看向顾东亭,错愕不已。
“我会去查。”顾东亭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认真的承诺,“如果有问题,我会告诉家里的其他长辈,让他们处理。”
沈妄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后突然笑了出来,他一把揽过顾东亭的肩膀,将他摁进自己怀中,笑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边是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顾东亭选择了朋友……选择了自己。
沈妄眼眸带笑,心里无比熨帖。
而顾东亭被沈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他呆呆的靠在沈妄怀中,胸口紧紧贴着对方的胸口,能感觉到对方沉稳的心跳。
带笑的声音喷在耳边,两颗靠近的心脏不知道是哪一个先乱了顺序,骤然凌乱起来,又带动了另一颗心脏也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那个……”旁边的人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他们有分开的趋势,尴尬的出声。
沈妄和顾东亭发如梦初醒,匆忙放开彼此,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来人。
看清他们后,沈妄略微挑眉,隐晦又迅速的和顾东亭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像交换了什么秘密。
说话的人看起来十分年轻,比旁边的男人矮了一大头,他皮肤白皙清透,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眼睛也是圆圆的,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毫无攻击力的清秀可爱容貌,在旁边男人的对比下,更显得整个人都在发光般的好看。
沈妄回忆了一瞬,想起了刚才时砚所说的名字:“白、白扶春?”
白扶春没想到沈妄居然认识自己,连忙点头:“大佬你认识我啊!”
沈妄又与顾东亭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闪过了些许笑意:“听说过。”
白扶春小心翼翼的看着顾东亭,羞涩腼腆的一笑,眼神闪闪发光:“顾师兄,我是你的粉丝,我们能不能合个影啊?”
沈妄含笑递给顾东亭一个眼神,无声调侃。
难怪这孩子刚才那么难过,被自己的偶像劈头盖脸一顿骂……搁谁都得心碎。
不过被那骂完后,还是鼓起勇气前来要合照,可以说是很仰慕顾东亭了。
没黑化的顾东亭,当真是玄学界白月光。
顾东亭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小粉丝求合影的请求,白扶春垂头丧气,半靠在丑饮的身上。
丑饮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安抚性的握住了白扶春的手,对着沈妄和顾东亭略略一点头:“以后有机会切磋。”
沈妄:“……”
这个时候都还想着约架,战斗狂魔人设不倒了。
等他们离开后,沈妄和顾东亭的气氛又回到了正常,好像之前所有的异样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二人有说有笑,默契十足。
顾东亭没有喝酒,沈妄贪小便宜,听说这次宴会是由几个发起聚会的人买单,用的还是好酒后,他吨吨吨的喝了不少。
修行者体质再好,也挡不住他喝水似的喝酒,等聚会结束时,他已经有些头重脚轻,只是勉强维持着正常。
顾东亭半扶着沈妄,将他送回了房间门口,仍有些放心不下:“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沈妄觉得自己神智非常清醒,他不满的说:“我没事,我又没喝醉,能有什么事。”
说完,他又将头埋回顾东亭的脖子上,深吸了一口气:“你好香啊。”
顾东亭:“……”
顾东亭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白净如初,耳垂却不由自主的染上红色,脖颈间的嫣红一路蔓延到被衣物遮掩的领口之内。
偏了偏头,感受着颈窝处沈妄小狗似的嗅闻,灼热的呼吸喷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了一片薄红,顾东亭无奈之余,又有些好笑:这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占小便宜的地方。
替沈妄拿出房卡,打开房门,半搂半抱的将沈妄哄进房间中:“我知道你没醉,只是天色晚了,你该休息了……”
说话间,顾东亭已经将沈妄扶到了床边,正要将沈妄哄到床上,身旁一股巨力袭来,顾东亭眼前一花,被摁倒在了床上。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眼前出现一张带着醉意的俊脸。
像是野兽摁住自己的猎物,沈妄满意的看着被自己笼罩在身下的顾东亭,眼神惊艳中又带着打量,像是在思忖该从哪里入口。
顾东亭身穿白衣,几乎与白色被子融为一体,清纯的白。
可他偏偏有一头极为乌黑浓密的黑发,长长的墨发铺在他身下,柔软的蔓延开,与白色形成鲜明对比,令人触目惊心的浓烈。
往常平淡得如同精美玉雕的脸,终于染上了烟火人气,他眼神迷茫,纯稚又无辜的看着沈妄,没有丝毫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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