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念是个行动派,明白以后马上就开始具体的操作。
厅管说什么样的作业都可以,没有限制。朝念觉得还是先从小学生开始稳妥些,他进入到各大教育直播间里,根据留言、账号、作品等信息筛选出了一波合适用户,给他们所有人留下了一则私信:
【你好,我是主播OM-↘菍er灬,每天晚上8-10点在直播间在线辅导作业,文理皆可,读小学的朋友们,作业中有不懂的难题可以来找我哦[比心]】
才私了二十条,陌生人私信额度就上限了。
不过这二十个人里总有想问题的吧?
朝念开始搓手手期待着第二天大展身手了。
只不过,他忽视了一件事情,他的这个账号的原主人毕竟是个擦边主播,从头像到简介再到作品都散发着两个字:风情。
朝念抖乐玩的少,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个人主页里的东西。
而且,小学生可能不懂主播们的“写作业”行为,学生家长未必不懂。
于是,第二天。
朝念的号被封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洒向虹城,不少人还在床上舒舒服服睡觉,顶级O馆内部交流群就跳出了厅管声嘶力竭的怒吼:
“念,你给我滚出来!!!!为什么账号被举报对未成年有软色情暗示?!!你干什么了!!”
朝念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眸,空茫的看着群聊。
他摁住语音条迷糊地解释了句:“没有啊,我就按你说的写作业啊。”
难道是一次性发送了太多人被判定骚扰?不对,刚刚厅管说什么来着,他被举报软色情?肯定是被误举报了啊。
朝念想不明白,厅管也想不明白。
厅管:“你怎么写的?!……等一下你现在声音好性感啊卧槽,晚上也用这样的调调营业行吗。”
朝念:“……”
朝念:“我就说有没有不懂的题,来我直播间我可以教。”
厅管托腮思忖了片晌:“嘶,你这个写法还挺新颖的啊。都写了什么人?”
朝念:“小学生。”
厅管:【???】
其余看热闹的同事:【???】
【对小学生下手,你可真刑啊?!!】
朝念看着因为他三个字炸开了锅的工作群,陷入迷思之中:
这个世界的小学题,很难吗?
-
“小学题很难吗?”
陆公馆一楼,陆锦知和一个穿着圆领毛衣的青年面对面坐在客厅,茶几上,上好的铁观音溢出茶叶的清香,可惜主客都无心品茗。
陆遇可的第十三个家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陆先生,实在抱歉,是我实力欠佳,胜任不了这份工作,有负所托,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客厅的木制屏风后竖着一双耳朵,陆遇可扒在侧面努力偷听。
突然,搁在旁边矮柜上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陆遇可猛地蹲下身子,屏住了呼吸。
安静了一会儿,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投射到了暂无人问津的手机上。极简的黑色软壳,最新款XER 14 pro Max,陆氏集团旗下乐知科技的产品,陆锦知的私人手机。
这只手机屏幕还亮着,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吸引着人类幼崽,小恶魔竖起了角和尾巴,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点进了小学班级家长群。
刚刚的震动来自群里一条班主任群发提醒:
【近期收到举报,抖乐上有不良主播在向我校学生进行不健康的诱导,该主播账号如图,请家长多加留意防备。】
“哼……”陆遇可点开图片看了会儿,眼睛滴溜溜一转,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第五章 在线辅导
陆锦知放下茶杯,视线着动作静静垂了下来。
“不是令郎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家教青年紧张地说。
半晌,陆锦知看向青年,宽和的笑了笑:“是我强人所难了,多谢您这几日的用心,陆谦,”
他喊来管家:“把工资结给宋老师,送他回家吧。”
管家微微弯腰点头。
“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回就好。”宋老师迫不及待站起身,“谢谢陆先生的体谅,那我就告辞了。”
陆公馆这许多人挤破头也想高攀的地界,却让青年老师避如洪水猛兽,毫无留恋地逃走了。
客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窗外,陆锦知的神色才冷了下来,摘下眼镜,并指按在额心用力揉了揉。过了会儿,他取回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对,继续找,再加一条,能和叛逆期小孩融洽相处的。”
电话那头干练的女助理声音冷静的如同AI:“恕我直言,陆总,令郎才九岁,远不到叛逆期。”
陆锦知扯了下嘴角,不怪她冒犯:“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研究报告显示家庭完整的关爱很重要,您不妨和另一半探讨一下。”助理一边检索着互联网上的资料一边实时汇报,“哦,还没恭祝您的喜事,新婚快乐,老板。”
陆锦知轻嗤一声:“你接着忙吧。”
完整的关爱……陆锦知脑海中浮现出新婚夜,他那小妻子穿着性感躺在自己床上的模样,与之不匹配的是他眼里一片清澈单纯,仿佛那么打扮,就图个凉快。
他很快收回了意念,自嘲地摇头。
和那个凌家私生子合作?他又怎么会真心待陆遇可呢,自己竟然真考虑起这种事,都是被助理带偏了。
眼角忽然闪过一抹矮小灵活的影子,从客厅的木屏风后倏地蹿走,陆锦知想也不想就喊住了。
“昨天的卷子可以拿过来我看看了吗?”
流窜的身影陡然一僵,迫于无奈显出了身形,陆遇可绕过屏风垂头丧气走了过来,一米五左右的小身体蔫得像霜打茄子。
佣人默不作声上前收了客人的茶具,要给男主人重新看茶,被陆锦知挥手遣散了,退去时走得很快,像要远离第一战场。
“你期初考试的时候承诺过我,这次期中成绩会提高,尤其是数学,”陆锦知摊开手,“拿来我看看。”
陆遇可的脸色苦作一团,绞着手指不说话。
然而陆锦知耐心极了,板正的坐着等,既不催促,也不移开目光。
心知逃不过,陆遇可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张了口:“没及格。”声音干脆洪亮,足够对面的养父听得一清二楚。
陆锦知缓缓收回了手,好半天,都没有发表一句感言。
陆家是传统家庭,家规森严,对孩子教育方面的要求也到了苛刻的地步。放在十几年前陆锦知没考好,陆锡元是要请出家法伺候的。只是那样的体罚未免太不人道,陆锦知从没拿它这样对自己儿子。
幼崽庆幸爷爷奶奶这两日在国外旅游,否则,家里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但陆锦知的言语训斥也少不了,陆遇可做好了“受刑”的准备。
这时,一旁的手机连续震动了起来,父子俩视线都投了过去,陆锦知短暂犹豫了一秒,拿起来接了。
电话里的人语气很紧急,陆锦知听了一两句就眉头深锁:“我现在过来。”
陆遇可悄悄松了口气。
但马上他又耸起了双肩,陆锦知站起身俯视着他,冷冷道:“晚上我回家检查你的各科作业,写不完就不要吃饭了。”
他走了,陆遇可才彻底站直伸了个懒腰。
嘴上警告写不完不准吃饭,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饿着他,陆遇可一点都不怕。他还知道陆锦知最近两天很忙,每晚都回家得很晚,根本顾不上检查他的作业。
果然到了晚饭时间,男主人也没有归家。
饭桌上只有他和他爸新过门的小爸。
“喂。”陆遇可人小小一只,偏要用鼻孔看他。“凌念”这次却不像他想的恶语相向,反而微微一笑,叫幼崽把话噎在了嗓子眼。
朝念用餐时眼观鼻鼻观心,一点没有要挑衅另一个用餐者的意思,也没有搭话的意图。陆遇可兀自干瞪了一会儿,瞪得眼睛发酸,才收回了视线,端起盘子坐去离他最远的位置,愉快地刷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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