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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鸿卓对数字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以前王家囤积的财产，那也是不计其数的，根本清点不过来。
因而他从来没有想过王家库房银钱会有一日被花光。
“老爷，您忘了，都拿去收购那些瓷器了。”王忠诚提醒道。
作为江南瓷商的会长，王鸿卓收购的瓷器数量是超乎想象的。
现在王府的库房里，已经堆满了瓷器，更甚至，还建立了不少专门储藏瓷器的仓库。
一开始王忠诚看到精美奢华的瓷器还会心情激动，但是到现在，他却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
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都购了瓷器才好。”
王鸿卓闻言不止没有发怒，反倒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银钱这种不断会贬值的金属货币，又怎么能比得上不断升值的瓷器呢？
“那老爷，今年年节，咱们就省着点过？”王忠诚看王鸿卓这模样，试探着问道。
“这不行。”
王鸿卓面色一变，严肃道：“我王家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世族过年过节，过的可不仅仅是指节日，还有人情世故，还有排场体面。
王鸿卓好不容易靠着这江南瓷商商会会长，才稳住了王家顶级世族的位置，这要是过一个寒酸的春节，其他人会怎么看他？
王忠诚一脸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体面维持，也是要钱的。
他一个王府的管家，让他去哪里找钱？
“这样，你去库房里面卖几个瓷器，算了，我亲自去挑，换了银钱，过了这个年再说。”
王鸿卓私心里还是不愿意卖瓷器的。
这些瓷器每日都在不断升值，现在卖了，就相当于亏本。
但是没办法，家里要用钱，也不能一味的抠搜。
“是，老爷。”
王忠诚听见王鸿卓愿意卖瓷器，心里松了口气，立刻应了下来。
以往，王鸿卓除了拍卖会，其他时候可从来不会卖瓷。
王鸿卓亲自去了库房一趟，挑选了一些“第二批瓷土”烧制的瓷器，让王忠诚拿去瓷市中卖了换钱。
“第一批瓷土”烧制的瓷器，那是传家之宝，绝对不能动的。
王忠诚知道瓷器宝贝，也没有假手他人，亲自带着瓷器去了瓷市交易。
所谓的瓷市，也就是在西市。
王家在西市有不少铺子，其中两家就是专门用来收购瓷器的，当然了，虽然是收购，但是平日里也也会有不少人上门来购买瓷器。
既然要卖，那当然也是在自家铺子里面售卖。
“这些瓷器按照今日的价格都卖了吧。”
王忠诚到了店铺，让人将瓷器放在店铺里面进行销售。
瓷器很快就摆放在了店铺里面，在店铺外面也挂上了有瓷器出售的牌子。
按理来说，这牌子一挂出去，应该立刻就有人上门来购买瓷器了。
但是王忠诚在店铺里面坐了大半日，愣是一个上门购买瓷器的都没有。
倒是不少人拿着瓷器上门来出售。
只是王家目前资金短缺，已经暂停收购瓷器了。
“都是卖瓷器的吗？”王忠诚忍不住问道。
“可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都想要置办年货，这不，卖的人就多了。”售卖瓷器的顾客回应道。
王忠诚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连王家现在也要卖瓷器来置办年货呢，更何况是普通人。
但是很快，王忠诚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个，冒昧问一句，你去了几家店铺了？”王忠诚看着顾客问道。
“跑了两天了，基本上这瓷市的店铺我都去了，但是现在都不收瓷器了。”
顾客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在不久之前，这瓷市还是一瓷难求的。
“胡商那边呢？”王忠诚又问道。
炒瓷的可不仅仅只有大梁本土的富豪，胡商也在其中。
这些胡商来自各个不同的国家，背后有他们本国的贵族支持，资本雄厚，瓷器价格能够上涨这么快，这些人可是也出了大力的。
“胡商那边说是资金还没运送到，今年不收了，等明年开春资金到位了，才会继续收购。”
这顾客显然是真的在瓷市中转悠了许久，对瓷市目前的情况十分了解清楚。
“哎，往常我这瓷碗，至少也值个两百金，但是现在一百七八，我也愿意卖了。”顾客被这两日弄的有些心情烦闷，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春节对于大梁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这顾客宁愿少赚些银子，都想要让家人们过一次肥年。
掌柜的听见这话，看着他手里的瓷碗，忍不住有些惋惜。
这顾客应该是炒瓷老客了，价格估算的不错，这个瓷碗往日最高价得有两百一十金左右，现在如果能一百七十金收购进来，那可是大赚啊！
只是可惜，今年购瓷的银钱已经全部花完了，现在店铺拿不出现银，也只能够望瓷兴叹了。
然而，王忠诚听着这话，心中却和掌柜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他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不会的，不会的。”
王忠诚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恐怖的念头扫了出去。
瓷器市场一片大好，都是因为新年的缘故，才会这般的。
等年关过去，一切又会恢复如常的。
“对的，就是这样。”
王忠诚肯定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的想法更加有说服力。
作者闲话：感谢伯乐6441614(6441614)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下跌
只是可惜，事情并没有如同王忠诚所想的那般发展下去。
瓷器的价格开始下跌了。
临近新年，出来售瓷的人越来越多，然而购瓷的人却越来越少。
原本瓷器市场完全就是一个卖方市场，而现在情况转变，变成了完全的买方市场。
对于买家而言，他们自然是会希望压低瓷器的售价了。
价格下跌是顺应市场规律，除非有大笔资金入场维持住场面，不然，一旦造成了市场恐慌，抛售瓷器的人越来越多，那瓷器的价格就不是下跌，而是暴跌了。
各大瓷器商以往都是划分地盘，各自为战，但是这一次却难得联合在了一起。
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旦瓷器这条船沉了，他们这些在船上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为今之计，只有我们联合起来，继续拿出钱财收购瓷器，这样才能够保证瓷器价格不再下跌！”
商会中聪明人不少，解决目前危机的办法，他们也并非想不到。
然而，办法办法，有能力去办的方法。
没办法实施，这就不能称之为办法，只能叫做空想。
连王家这样底蕴深厚的顶级世族库房都被掏空了，需要靠卖瓷器来筹集资金，那其他世族的现状又是如何呢？
他们在场炒瓷的人，拿得出钱来购买瓷器吗？
王鸿卓看了一圈在场众人黑沉的面色，就知道结果了。
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大家不可能小气，而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继续这样下去，一旦造成恐慌，大家都开始抛售瓷器，那瓷器的价格……”
顾明远打了个寒颤，手脚冰凉，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瓷器二级市场一旦崩盘，他们此刻在座的没一个能够逃的掉。
到时候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
百年家业，毁于一旦。
这下场太过惨烈，顾明远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就令他神魂受到剧烈的刺激了。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他们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局的。
“是韩正泰！这一切都是韩正泰的阴谋！”
赵光亮反应过来，忍不住怒吼道。
一开始韩正泰带他们去云山参观冶炼技术，就没安好心！
大家知道朝廷和韩正泰联合开采炼银钱之后，就造成了一种银钱会大量贬值的恐慌心理。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所以大家才会想要将银钱换成另外一种有升值空间的物品储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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