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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出蝗了？”
房龚爱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部都震惊了。
他们前脚才刚卖粮，后脚竟然就闹灾了？
这找谁说理去？
“消息属实吗？”
郑源惊慌，看着聂杰急忙问道。
郑家为了赚一笔，将家里的存粮都卖光了，只留下少量食用的。
原本郑家是觉得马上就要夏收了，将仓库腾出来装新粮，结果竟然闹蝗灾了！
“三日前，雍州诸县出现了大量的飞蝗。”
聂杰面色惨然地点了点头，这消息是用最快的速度传回来的。
等再过几日，其他人应该也会陆续收到传回来的消息。
“虽说蝗灾刚起，尚且还在可控范围内，但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聂杰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近年来的灾荒，大家知道灾情是什么样的光景。
这样大规模的蝗灾，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了。
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快点想办法让朝廷赈灾。
只是说的容易，做的难。
让朝廷赈灾，那也得朝廷拿得出粮食来才行啊！
内阁内一片寂静。
其实蝗灾是有征兆的。
这两年北方旱情严重，关中地区也受到了影响。
就比如现在蝗灾最严重的雍州，已经有连续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另外还有就是韩正泰的警示。
早在年初，韩正泰就提醒众人在长安的土壤内发现了飞蝗的虫卵，警示今年可能会有蝗灾，让朝廷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当时，大家都没在意。
因为关中也出过飞蝗，只是规模不大，很快就能控制了。
加上房龚爱等人和韩正泰政治立场对立，不管韩正泰的决策对或者错，他们都是不可能实施的。
聂杰也正是受到房龚爱的示意，所以户部并没有因此提前做准备。
以至于，事到临头，户部根本拿不出赈灾的粮食！
“国库如今还有多少存粮？”房龚爱皱眉问道。
“国库目前还有二十万余斤存粮……”
聂杰面上惶恐，这么点粮食，不要说救济不了关中地区，就是长安城上百万的人口，也养不活不了。
“怎么会只有这些！”
郑源惊诧地看着聂杰问道。
“国内近些年灾害不断，朝廷一直都在赈灾，国库存粮所剩不多……”聂杰说着，看了一眼房龚爱。
国库是没有多少存粮，前面北方救灾的粮食，还是韩正泰和李弘才募集从粮商手里买来的。
真靠着国库，灾民们早就饿死了。
后头李元民手头宽裕了一些，所以也让户部多准备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房龚爱下令不让准备，聂杰是房龚爱的人，自然是不会违背他的命令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
房龚爱当时是想着和韩正泰作对，真没料想到会闹出这么的蝗灾，眼下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多谈也无益，岔开话题问道：“此事事关重大，还得请示皇上才行。”
说是请示李元民，其实就是让李元民从内库里面拿银子出来救灾。
国库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李元民内库里面可是有着大把的盐税银子，不让李元民掏钱让谁掏钱。
“本官之前便去求见皇上了，只是被于福海以皇上正在接受治疗为由给挡了回来。”聂杰沉着脸说道。
房龚爱等人都是知道李元民身体情况的，想了想说道：“皇上虽需每日治疗，但也并非不能见人，咱们去皇上寝宫前等着。”
“如此甚好！”
一行人起身，真准备离开，却听外面太监禀报。
“太子殿下驾到！”
李弘才穿戴着礼服，头戴朱冠，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韩正泰等太子一派党羽的官员也都一脸肃穆地跟在他的身侧。
“参见太子殿下！”
房龚爱见着李弘才和韩正泰都到来，心下一沉，连忙见礼问安。
李弘才正襟危坐于主案之前，看着众人，怒斥道：“父皇命孤监国，为何雍州传来快报，诸卿却不奏请于孤！”
于福海在见完聂杰之后，便立刻派人去东宫通知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李元民是不能出山的，李元民若是出来解决这件事情，那韩正泰和李弘才哪里还有机会夺权呢！
韩正泰接到消息，便立刻让李弘才回来了，这才有了李弘才问罪众人的一幕。
“太子殿下，关中出蝗，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将危机国本，必须要通知皇上才行。”房龚爱连忙回应道。
“呵！”
李弘才冷笑一声，却不理会房龚爱，而是看向了聂杰，冷声问道：“关乎国本之事，聂杰你这个户部尚书竟然不来通知孤，你眼里还有孤这个太子吗？！”
“太子殿下明鉴，臣对皇家忠心耿耿！”
聂杰被李弘才这话给吓到了，当即跪倒在地，表明忠心。
“忠心耿耿？”
李弘才听见这话，声音更加冷冽了几分，“既然如此忠心，你又为何出现在这内阁之中？”
“孤看你忠心的对象不是皇家，而是另有其人吧！”
李弘才最后一句话，就是直接诛心了。
“殿下明鉴！臣绝无此心！”
聂杰被李弘才这话给吓得心肝直颤。
房龚爱也连忙跪了下来，请罪道：“太子殿下息怒，聂大人也是情急，又担心殿下年幼，被此事所惊扰，所以才会先来内阁，和我们商议好决策之后，再奏请殿下。”
“是吗？那孤倒要好好问问聂大人了。”
李弘才看着聂杰问道：“国库中现还有多少存粮？”
聂杰一听这话，额头的冷汗就掉了下来，但也只能老实回答道：“回殿下，还，还有二十余万斤存粮。”
“二十万斤？！”
李弘才一双眼睛怒目看着聂杰，又问道：“韩太傅先前示警关中地区出现蝗虫虫卵，让朝廷早做准备，这就是二十万斤存粮就是你户部的准备？！”
“臣也想多准备些粮食，但是无奈国库空虚，臣也无可奈何啊！”
聂杰反应倒也迅速，很快就找到了借口。
李弘才皱眉，不太确定聂杰说的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不由得看向了韩正泰，询问他的意见。
“殿下，让人查查户部的账，便知道聂大人所言是否属实了。”韩正回应道。
今日这一出，韩正泰早有预见，聂杰能够糊弄的了李弘才，能糊弄的了他韩正泰吗？
韩正泰如今在朝中也不算是孤立无援。
虽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但是寒门在底层中的官员也不少啊。
韩正泰提出合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投靠他。
这户部底层的小吏几乎都是韩正泰的人，可不要因为这些小吏品级不高就看不上他们。
要知道，户部的账目可全部都是这些人清算的。
这户部的账目清算完，聂杰这个户部尚书都还没过目，就已经在韩正泰的案桌上放着了。
户部里面有多少猫腻，韩正泰心里可是门清，聂杰竟然还妄想糊弄他，真是痴人做梦！
聂杰一听要查账，后背噌地就冒出冷汗了。
虽说聂杰才上任不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经的起查啊。
倒不是说聂杰贪污亏空国库银钱，而是他在户部的账目上做了假账。
这件事情一旦被查出来，聂杰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户部账目上并非没有银钱，他刚才只是找借口糊弄李弘才，将此事敷衍遮盖过去。
总归，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粮食售卖，拿钱都买不到，等过后再想办法将账目给填平，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只是聂杰没想到，韩正泰竟然会直接就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殿下，如今蝗灾当头，应该将精力都放在救灾上，而不是浪费时间追查户部的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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