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镖听到前半句时简直心死如灰,以为自己被开除了。
可听到后半句,他却又呆住了,愣了好久才慌忙点头:“是、是,谢谢宋总。”
感激的同时,他又有些困惑。
这件事仔细追究,的确是他的失职,归根结底是他没有做好交接工作……上一个临时请假后没做好交接就擅自离开的同事,早就被LN电子开除了。
即便他的妻子差点遭到无妄之灾,按照宋总平时的行事风格,也最多会给他多发一笔遣散费……不至于如此宽厚。
张保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岸。
……是因为江小先生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关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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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从洗手间出来后,没有选择重新坐回沙发上,而是自己去接了一杯热水,站在饮水机前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着。
宋澜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对温应吩咐道:“收集证据,找最好的律师状告李德儒私闯民宅,雇凶伤人,意图绑架。”
李德儒是老管家的名字。
温应愣住:“老夫人那边……”
宋澜:“我会处理。”
温应:“是。”
众人离开后,宋澜走到江岸面前:“江江,这边不适合住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起去兰茗的公寓,那里离你学校更近。”
江岸却垂下头说:“……我这几天想回我家里住。”
宋澜静了片刻,温声笑道:“好。”
江岸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宋澜这段时间以来的隐瞒,欺骗,算计,伪装,江岸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甚至不知道,今天这场未遂的绑架和宋澜到底有没有关系。
所以现在能和他暂时分开,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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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
江岸一边面无表情地帮他妈铺床单,一边生无可恋地想:宋澜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非要来他家里住啊?!
“小岸?”安素榕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平常……也是分房睡吗?”
江岸点点头,随口道:“他不习惯跟人睡。”
现在想想,宋澜好像一直是这样的。
曾经两人一起睡桥洞的时候,宋澜都要在地上画条线,禁止江岸越线。
小江岸不想离宋澜太远,总是要尽可能地贴着那条线睡,可他只要不小心翻个身子,就有可能越过那条线。
每到这个时候。
宋澜都会毫不留情地把他踢进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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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江岸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原来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吧,否则怎么会坚定不移地认为宋澜是个浴火重生,拥抱光明,表里如一的圣洁天使啊!
一想到他曾经偷了江安的贴画,剪掉杂志上宋澜笑容温和的全身照,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贴光环和翅膀,江岸就想去死。
什么圣洁天使啊?
明明是“本性难移”这个成语更适合宋澜吧!
……
怎么说呢,自从识破宋澜的真面目之后,江岸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变聪明了不少,还时常会觉得曾经的自己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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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安素榕表情有点奇怪,看起来像是放心,又像是不放心,“估计是看你年龄还小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江岸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安素榕还在纠结分房睡的问题。
安素榕:“……小岸,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江岸想笑一笑,想点头说对呀对呀很喜欢,能和他结婚,我真是开心死了,你们可千万别有什么负罪感。
可他忽然就觉得很疲惫,很压抑,很不开心。
他心里压了太多事情了。
他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心中的头号之敌,那个蛊惑宋老太太信仰邪教的冯小锣,其实是宋澜的人。
他没有告诉父母,和宋家联姻这件事,其实是宋澜一手策划的。
他没有告诉父母,宋澜的温润如玉是装出来的,宋澜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怕到即使自己和他年少相识,蔻群一乌尔而七五二八一整理现在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害自己。
他甚至没有告诉父母今天他差点儿被人抓走的事情,而是骗他们说,自己和宋澜回来住,是因为别墅要搞装修,搞安全升级。
他有太多太多事情压在心里,不能和任何人说。
于是他想要稍微发泄一下。
一下下就好。
江岸把床单的最后一角铺好,漫不经心地说:“哦,其实也就那样吧。”
安素榕:“啊?”
江岸:“这世界上不是有那种人吗?他离你很远的时候,你觉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你觉得他是水中的月亮,天上的星星,爱他爱到不行,结果捞到手里一看:哟,什么星星月亮啊?不就是颗乌漆抹黑的陨石嘛!”
安素榕呆住了。
江岸笑了:“妈,你怎么这副表情啊?其实这很正常好吧。白月光,朱砂痣都是因为没得到手才被神化了的,得到手后哪个不会变成白饭粒,蚊子血啊?”
江岸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有点假还有点渣,于是他耸耸肩,故作潇洒道:“男人嘛,都那样!不过我其实还没到那种程度,毕竟宋澜又好看又温柔,而且我们才结婚不久,我看着他还是很喜欢的,只是没原来那么喜欢了。”
江岸稍微发泄了一通,感觉心情变得很好,之前那些郁闷,憋屈和难过,好像瞬间被削减了几分。
但他知道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露馅了。
于是他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外走。
“行了,床铺好了,我去打会儿游戏。”
“啪嗒。”
江岸打开门。
然后僵住。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门前,那人微垂着头,眼睛被挡在镜片之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皮肤像冷玉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
“江爸爸让我喊你们吃饭。”
他轻声说。
第23章
江家原本是有住家保姆的。
但前段时间江家公司出事,联姻消息传来,整个江家都气氛紧张,天天争吵,江兆堰不想这些家事被外人知道,就将保姆辞退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招聘新的保姆。
因此,今天这顿晚餐是江兆堰和安素榕亲手做的。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豪华大餐,但也是八菜一汤,心意满满。
但江兆堰怎么也没想到,这竟会成为他江家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一顿晚餐。
宋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江兆堰就发现了不对劲。
宋澜虽然能力出众,身居高位,自己一手创建的LN电子市值远超江家公司百倍千倍,甚至近两年来有隐隐超越宝木集团的趋势……但他为人一直是和煦有礼的,在江家父母面前看不出一点架子,刚刚甚至还参与了摆盘工作,唇角从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温润笑意,好像和别人家的普通儿婿女婿没什么差别。
但此刻,他身上的气质却完全变了。
他倒也没有黑脸,没有表现出冰冷或阴沉的神色,只是唇角那抹不变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情绪,浑身上下像裹了层冷雾,凭空给人带来距离感,让江兆堰之前亲切自然地叫了好几句的“小宋”,都噎在喉咙里,再也叫不出口了。
而在宋澜身后,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变得很奇怪。
江岸和宋澜保持着有点远的距离,头垂得很低,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像是做了错事。
而安素榕呢?
安素榕走在最后面,眼里的焦急情绪几乎要漫出来了,她遥遥看向自己的丈夫,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江兆堰心脏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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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整顿晚餐,从头到尾只出现了三句话。
分别是——
江安:“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江安:“妈,你多喝点这个汤,我爸今天煮的这个汤还挺好喝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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