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ABO(34)
曲畅私底下管他叫“公主”,楚谌知道这个称呼,不是很在意,甚至为此翻白眼。
叶知禾觉得楚谌挺好玩的,有些时候极其小心眼,有些时候又很显大度。
“倒是你和蔺深……”曲畅说,“很难不让人认为是老陈故意这么排的。”
如果是把成绩差不多的安排在一起,那叶知禾的确没有资格坐到蔺深旁边。
但陈扬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现在蔺深旁边坐着一个未分化的女生,成绩偏中下,但长得白嫩还很会讲话,这些天里常常利用下课时间请教蔺深问题。
“陈扬其实是相亲大会主持人吧?”楚谌捅刀。
叶知禾眼睛移到一旁的曲畅和楚谌身上,“是这样吗?”
曲畅的笑容僵到脸上,叶知禾露出笑容,让人搞不清他是故意还是随口说说的。
“那你和严家康也是咯。”楚谌反击道。
一旁的小胖一个弹跳,“别了别了别了。”
楚谌:“你看,严家康嫌弃你。”
但是曲畅说得一点都没错,陈扬说不定就是故意这么安排。
现在两个人离得远,不是什么悄悄话都可以说,下课后他时常想过去找蔺深,可看他给同桌的女生讲话又觉得算了吧,会打扰到别人,他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说。
他的“算了吧”一直持续了很多天,这期间根本没法淡掉自己想去找人的念头又迟迟不肯行动。当代高中生的通病是拖延,叶知禾课间十分钟都游走在想去与能不能去之间。
有时候在走廊碰到能搭上几句话,有时候蔺深去办公室,他就在班级门口停下再回来。
曲畅打趣他是苦苦痴恋的小姑娘。
叶知禾说:“可我是男生。”却没有否定“苦苦痴恋”这四个字。
曲畅笑欢了,边摇头边斩钉截铁地讲:“小姑娘。”
叶知禾便拿起曲畅桌上的小圆镜照自己,他天生是笑眼,对着镜子挤挤眼睛又吐舌头,顺带动动肩膀。近几日隐隐有长个子的趋势,晚上睡觉骨头会痛,但他的脸很小,肤色在男生里面算白净的,比他更白的也有,唇色浅,冬天干燥就喜欢舔嘴唇,舔得红润,像涂了一层果冻唇膏。
第一性别是从出生就定下的,这和分化不同,他仔细端详自己哪里像女孩,正巧蔺深进来,只瞥他一眼便回桌了。
曲畅又在偷笑,叶知禾搞不清她究竟在笑什么。
最近向元溪也不好过,似乎和姚云舟吵了一架却不肯说明缘由,成天唉声叹气。
他分化前的烦恼是如何跟姚云舟告白,分化后的烦恼却是如何不让姚云舟发现自己喜欢他。
叶知禾问:“这很难吗?”
“这很难。”向元溪边说边趴在桌上,“他一靠近我我就……嗯怎么形容呢……”
叶知禾:“你就发 情了。”
向元溪:“……”
他有些别扭或者不好意思,但叶知禾说得也不全错,于是脑袋小幅度地点一下。
叶知禾看他,“直接和他说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直接说啊?”向元溪更畏缩了,并附带一脸惊恐,看来他真的把自己与姚云舟平时的互动看成兄弟间的革命友谊,叶知禾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就,有点心酸又好笑。“要是连朋友都当不成该怎么办?”
“可你也不甘心只当朋友。”叶知禾直截了当地戳穿他。
向元溪更像一只漏气的皮球了。
“我现在好歹能收敛了一些,之前更夸张,就想着等我完全控制得住信息素再去找他,就怕他到时候不理我了。”向元溪很失落,低头嘀嘀咕咕,“分化一点都不好……”
这句话和“长大一点都不好”有异曲同工之处,期盼分化的未成熟小孩们都不会这样想,只有分化后的“成熟体”为此而烦恼。
叶知禾显然不能共情,不知道怎么安慰发小,只得拍拍他的肩膀。
“你和蔺深怎么样了?”向元溪决定转移话题,就用他最常问的问题。
叶知禾愣了下,“换座位后就不怎么说话了……”
“你终于放弃了?”向元溪试探着问道。
“放弃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了。”向元溪对两人的误会仍未解除,下一句话便是,“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不……”叶知禾想要反驳,这很简单,“我不喜欢他”是五个字,说出来一切都解决了,但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之前想到如果“喜欢”有味道,那么希望是芒果沙冰味道的……可为什么非要是芒果沙冰?不止是他想吃这样简单,叶知禾后知后觉——因为这是蔺深喜欢的。
叶知禾于是闭了口,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里为什么那么想要找蔺深说话却退缩了。
要是他没有这心思,一定会直接跑去找蔺深。心思不纯的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
他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被向元溪看在眼里,叹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叶知禾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喜欢真的很难用嘴巴说出来,怕被拒绝也怕疏远,只做朋友又远远不够,他太喜欢那些没有用还被蔺深称之为黏黏糊糊的肢体接触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最先学到的竟然是贪心和得寸进尺,这实在不应该。
叶知禾决定先把这份心思藏起来,等他解决了一直以为纠结的事情之后再来烦恼这件事。
当天晚上叶知禾回到家,写完了作业洗完了澡,叶书也迟迟没有回来。
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想到明天是周五,他还没有定闹铃……
第二天果然迟到了。
叶知禾在校门口垂头丧气地报名字和班级,记名的人还说:“叶知禾是吧?我记得你。”
叶知禾有些疑惑。
那人道:“蔺深他们班的对吧?”
“是。”
“那就对了,蔺深总是念你。”
叶知禾好奇,“他念什么?”
“就是你的名字。”那人还笑,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好像总惹他生气。”
生气也是在意的一种。叶知禾踏进教室之前还在苦中作乐,幸好第一节 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很温柔,让他回了座位。
不过下课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陈扬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怎么迟到了,叶知禾面对老师向来很怂,没敢说谎。
“晚上等我爸等到睡着了,忘记定闹铃了……”
陈扬问:“你爸很忙吗?”
“还好。”
“平时几点回家?”
“不一定,有时候九、十点,有时候更晚一点……”
叶书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赶不回来的时候会直接住在公司。
陈扬叹口气又说他几句,顺便讲到他上课的状态和作业完成情况。就算是世上再温柔和善的老师当起班主任来也是啰嗦的,叶知禾极其配合地频频点头,陈扬才放他出办公室。
叶知禾迎面撞见进办公室的蔺深,这场景很熟悉,高一的时候就有一次,不过那时候蔺深对自己抱有敌意,自己也只把他当做早恋先锋看。
叶知禾心底保留这个称呼,并且发誓不会说给蔺深听。
“怎么迟到了?”蔺深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快速说道,“等我一下,很快。”
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以后,肢体上的接触就变得不一样了,愉悦有的,开心也有的,还有些别的更复杂的滋味……
叶知禾站在走廊乱想,直到蔺深出来。
“今天不是我不值岗……你不是说自己不会迟到了吗?”蔺深边走过来边说。
“我睡过头了。”
叶知禾迎上去,手伸出来又背过去,现在他有了“喜欢”的意识,不好意思主动去碰蔺深了,真的跟曲畅说的那样变成扭扭捏捏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