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游戏的隐藏BOSS总在秀恩爱(55)
丁鹤打开门,将小鸟放了出去,喃喃低语:“我们回家吧。”
——
病情痊愈的郁谨并没有回到家,而是直接跟在丁鹤身边。
他出院的这个时候,家里的各路亲戚正在进行家产争夺。
类似的事郁谨已经见怪不怪。他可能跟“豪门恩怨”是绑定的,无论去哪个世界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
有钱是真的有钱,兄弟姐妹也是真的多。
但他是个“疯子”,因此没有人将他列入竞争对手。郁谨也乐得自由,装了个疯说要一直和兔子哥哥在一起,顺理成章地被一群哥哥姐姐扔到了丁鹤家。
反正同样的话他以前说过很多遍,大家都习惯了。
中年男子最终因为刺激过大信仰崩塌而变得痴痴傻傻。身为他的侄子,丁鹤也开始接手整个精神病院的管理权。
郁谨坐在饭桌前喝汤。
他最近开始调理身体,别的不说,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胳膊也不像以前一样掰一下就会断了。
丁鹤为了营养均衡,果然还是把他不喜欢吃的菜打碎了煮成菜羹。
比搓成丸子还过分,根本看都看不见。
郁谨黑着脸,小口小口啜着汤。
平心而论,绝对不难喝。但是他一想到里面放了他不喜欢的菜,就觉得整个汤的味道都变了。
他不能吃的东西绝没有嘴上说得那么夸张。但是有机会只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又为什么要将就呢。
丁鹤看他皱着眉一脸艰难的样子,伸出手要接他的汤匙:“要我喂你吗?”
郁谨抱着碗警惕地缩远,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谁知道让他喂会喂出什么结果。
丁鹤也不勉强,一手撑着脸,另一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满脸笑容地看他喝汤,时不时提醒他擦去嘴角的汤渍。
郁谨总觉得他的笑容有深意。
等他吃完,丁鹤剥开一粒奶糖,塞进他嘴里:“吃点甜的。”
甜味立刻从舌尖开始弥漫,在汤粥平淡味道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甜蜜。
先苦后甜,这就算是奖赏了。郁谨对他的敷衍很不满。
丁鹤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今天我没放你不爱吃的,你没有吃出来,是不是?”
郁谨试图回味晚饭的味道,但嘴里奶糖的甜味几乎将味觉全部霸占,最后只能不情愿地点头。
“你现在身体好多了,明天给你做喜欢的。”他笑容更深,收好碗筷进厨房,“好了,先收拾吧。”
丁鹤去洗碗,郁谨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刷了刷微博,余光瞥见有个抽屉不和谐地向外突出一截,忍不住放下手机去关抽屉。
其他的抽屉都关得严严实实,只有这个抽屉,像是有人关上时有人打扰,匆匆忙忙才没有关严。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似乎没有这样的状况。
他把抽屉完全拉出来,看见里面一叠装好的衣服。覆盖在最上面的,是一只崭新的兔耳发箍。
明晃晃的兔耳造型刺着他的双眼。郁谨感到呼吸有些困难,颤抖着移开包装好的衣物。
在衣服的下面,有一只日记本,年代久远,封皮都有些被磨破。
日记本有那种传统的密码锁。郁谨想了想,输了自己的生日。
“咔哒”一声,日记本的锁打开,露出泛黄的纸页。
日记的时间跨度很大,从八年前到现在,基本上没有间断。
日记的内容不像是简单的心情记录,而像是几个人的对话。字迹、语气都截然不同,对话也存在很长的时间间隔,有的时候长时间是某个人的独白。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名字,比如“莫哥”“小禾”“廖老师”。
以及“杜汀”。
【他还是被抓回来了。我知道叔叔对他很感兴趣,我必须继续保护他。】
【孬种就滚下去,让我来,我反正不会让他受欺负。】
【比起毛毛躁躁地贸然出手,我建议还是先静观其变。】
……
【他还记得我,我很开心。我相信我们能在一起。】
……
【他好像想离开我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那是因为你没用,不如换我上。】
【他想要的是什么?无论他想要什么,只要他说出来,我都会想办法做到。我的要求仅仅是他不要离开。】
【他不爱你了,你被淘汰了。】
……
【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他。】
第56章 捉住坏孩子(二十六)
郁谨匆匆翻了几页,听到厨房洗碗的水声停止,连忙把日记本合上,塞回抽屉里。
抽屉因过于粗暴的动作而碰撞出剧烈的响声。
丁鹤擦干手上的水,反锁上房门,慢悠悠地走到他身后,俯身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问:“看什么呢?”
郁谨低头不语,他就抓着郁谨的手,缓缓把抽屉拉了出来,抽出那本日记,慢条斯理地翻了几页:“好看吗?”
郁谨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暴露出内心的不安。
丁鹤一边笑一边看日记本,随便指着上面一行字道:“这是我写的。”
他指的就是那句“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他”。
这个字迹之前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只是理智的拉架发言。
也许在这之前,没有人想到会是他最终占领了这具身体。
“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你猜到了吧?患有解离性人格障碍的是我。你之前在游戏里见到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莫鸿鹄还是廖安平,甚至是那只企鹅,都是我的人格。”丁鹤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有挣脱的可能,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话,“你这段时间所认为的那个‘兔子哥哥’,是主人格。他因为过于懦弱,从幼年时起就开始分裂出我们这些人格来保护他。”
郁谨抬起头,艰难地呼吸着。
他之前果然没想错。“杜汀”和“兔子玩偶”,其实都是丁鹤。
甚至于兔子玩偶才是那个主人格,这具身体的主人,甚至于,他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兔子哥哥”。
杜汀一直戴着面具,他没能看到他的真实样貌。事实上,他很有可能和丁鹤长得完全不同,但为了获取他的信任,一直隐瞒着这一点。
他不接触花生,很可能并不是因为会过敏,而是作为一个子人格,他并不具有主人格相同的体质,怕被郁谨看出破绽。
杜汀处处在暗示他就是丁鹤,但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兔子哥哥”。
就像是那碗汤,不同的材料混在一起,如果不说,他永远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种材料。他和现实中的丁鹤交往的时候,也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哪个人格。
“当然,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他们应该都消失,或者陷入沉睡了。”
他的语气有着淡淡的骄傲,唇边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郁谨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地道:“所以,‘兔子哥哥’已经……”
“我就在这里。他一直在骗你,我才是你认识的那个。”丁鹤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打开那套衣服的包装,取出里面的兔耳朵,准备戴在自己头上,“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你喜欢的话,你还是可以叫我,‘兔子哥哥’。”
俏皮可爱的兔耳明显和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郁谨直勾勾地盯着他,僵硬地抬手阻止他的行为。
丁鹤眼里的笑容又真诚起来,他把兔耳发箍塞进郁谨手里,再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把发箍扔掉。
“我想听你说实话。”
“大概是基因影响吧,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分裂出不同人格。我就是他分裂出的第一个人格,我的任务就是在他紧张和不安的时候,代替他来面对那些令他烦躁的事物。”丁鹤低垂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眼中的神色。
“他的性格根本应对不了孤儿院里那些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所以只能要我出来。”
郁谨低下头。所以小时候把他救出来的好像就是“杜汀”。
“可是我并不能一直享用那具身体,所以有的时候和你见面的是他,”他顿了顿,眼神变暗,“我发现他好像喜欢上你了。”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所以总是叫我出来,可能他认为你会更喜欢我一些?我想他大概并不知道我也喜欢你。”丁鹤淡淡道,“我从那个时候起,就不想做一个单纯保护性的人格了。”
他的主人格懦弱无能,却一直享有着他们的守护,凭什么呢?
“不过后来你离开了,他也遇到了其他的事,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真的吵起来。只是他后来做的事,让我觉得不能忍耐。”
“他开始自称是你的兔子哥哥,想要把我所做过的事,都当成自己的。”
而他作为一个子人格,甚至连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附加品。
郁谨一直被他掐着手腕说话,时间长了有点酸痛,试着动了动,想挣脱出去。他神色没变,条件反射地收紧了手,低斥了一声:“别动。”
这样的场景,让他恍惚回到了被兔子关在房间里的日子。
紧锁的房门更让他觉得逼仄——即使他知道,他有能力打开门。
他知道现在的丁鹤并不是那个主人格,但也许,他们之间也有着相似点呢?
丁鹤冷漠地重复着:“但是他已经再也不可能出现了,这具身体现在是我的。”
“你也是。”他声音降了几度,呢喃着道。
郁谨知道挣扎无望,索性放弃了,乖乖地靠进对方怀里,平静无波地看着对方。
顺从的姿态和沉静的目光明显很好地安抚了丁鹤的情绪。他眼中隐含的愤怒和嫉妒渐渐退去,反而松开了对郁谨手腕的桎梏,轻轻揉了揉他手腕上的红印,心疼地问:“疼不疼?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