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发现自己成了传说(9)
他看着依旧向着明月不断喵嗷的陶煜,朝着陶煜走去。
“琼光,来,跟我回去。”樊鸿熙直径对陶煜伸出苍白修长的手。
捂着手上伤口,已经退后的侍女惊叫一声:“殿下小心!”
陶煜的双目一片血红,一看到又有手伸了过来,当即又一爪子凶狠地挠了上去。
碧兰惊呼一声:“殿下!”
鲜血在苍白的手上迸溅,樊鸿熙的眉头微皱,却依旧把流出鲜血的手伸向陶煜。
于此同时,陶煜伸出来挠人的爪子猛地一疼,随后是香甜的灵力气息涌入鼻间。他瞬间定住了,抬起充血的尖利竖瞳看向樊鸿熙。
樊鸿熙把蹲在地上看着他,浑身炸毛僵硬的陶煜拢了起来,抱在胸口,轻声开口说:“别怕,没事了。”
明风连忙上前,沉声说:“殿下,您的手……”
一滴鲜血顺着樊鸿熙的手掌滑落,陶煜看着樊鸿熙手上鲜红的伤口,下意识地伸爪抱住了他的手掌,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去了伤口流出的鲜血。
滚滚的灵力随着血液落入陶煜的肚子里,极大地安抚了他的情绪,陶煜眼里的血色渐渐散去,恢复清明。
碧兰拿着伤药上前,说:“殿下,您的手先上点药吧。”
樊鸿熙摇摇头:“我没事,素兰也受伤了,你去给她上药吧,在伤好之前让她休息几天,我的手让明风来就可以了。”
碧兰闻言,担忧地把伤药递给剑眉紧皱的明风,带着同样被陶煜挠了一下的素兰回房间上药了。
樊鸿熙回到寝殿,把身体渐渐软下来的陶煜放在腿上,一手轻轻安抚地摸着他脊背,一边伸出手来给明风上药。
他手上伤口的血液都被舔干净了,如今露出那几道深刻的鲜红血口,更显得触目惊心。
明风默不作声地给樊鸿熙的手上药,而樊鸿熙的目光却透过半开的寝殿大门,落到了门外被明月微微映亮的青黛色夜空中。
半晌,他轻轻开口说:“琼光就睡在我身边,不会无缘无故地受惊。”
明风仔细地给樊鸿熙的手缠好纱布,沉声开口:“我会去排查,殿下放心。还有青木山上的杀手,已经查明是二皇子派出的人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
樊鸿熙定定地坐在椅子上,却不觉得有多意外。半晌,他才淡淡地开口说:“我知道了。”
说完,明风起身对樊鸿熙拱了拱手,转身关上寝殿大门,离开了。
樊鸿熙低头揉了揉蔫蔫的陶煜脑袋,吹灭了蜡烛,抱着他上了床榻,把他放在了枕头边,伸手轻轻摸了摸。
“没事了,睡吧。”
陶煜团在樊鸿熙的枕边,双眼在黑暗中莹莹发亮。
当初若是发生了什么,导致洪荒破碎,青龙那家伙都还活着,清辉大概不会有事。也许是因为洪荒破碎,导致各地的联系断裂,所以清辉没有感应到他破封而出。
他要去其他洪荒碎片里找清辉。
樊鸿熙躺在床上,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
一个自称姓陶的饕餮,跟他说他具有修真资质,还要带他入道途?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而且梦里的饕餮甚至连灵根和功法都不知道。
樊鸿熙想着,睡意渐渐侵袭而来。
在他即将陷入沉眠之前,他模糊地想着,如果能够踏入道途,是不是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呢……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樊鸿熙已经放下了那个梦,手上的伤口过了一夜后,也在加入灵物炼制的伤药下好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一条微微发白的血痂横在手上。
而忙碌了半夜的明风一早便来向樊鸿熙禀报,说是抓住了一个在寝殿后方鬼鬼祟祟的小侍从。这小侍从已经招了,说是在打探樊鸿熙的起居作息。
樊鸿熙沉默片刻,才说:“查查他是谁的人,把他原样送回去吧。”
明风点点头,转身去办了。
陶煜埋头在无数樊鸿熙特地为他准备的食物里,一边大嚼着,一边盘算。如果想要去找清辉,他必须尽快把人类崽子领入道途了。但在此之前,他必须了解人类崽子说的灵根和功法是什么,还有他说的天柱折,地维绝是怎么回事。
想着,等到了下午,樊鸿熙再次去练剑的时候,陶煜抬起头,往演武场上抱着手臂,还算有点灵气的明风瞥了一眼,庞大的神识无声无息地蔓延而去。
灵根灵根……
很快,明风在他眼里就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形,细细的灵光顺着他的经脉流动着,以丹田为核心不断运转。三个长短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小小光柱在他的脑袋位置隐隐闪现。那三根灵根一金一褐一蓝,金色较为粗壮,一褐一蓝两个灵根簇拥在金色灵根旁边,安静地存在着。
除此之外,在演武场旁边守候的几个侍女侍从,也有五颜六色的灵根,和隐隐的灵气。
陶煜还记得当初女娲是结合了各神圣的模样,采天地之气捏土造人,因此天降功德,让女娲一举成为大罗金仙。这些从泥胚子里活过来的人类身具上天的清气和大地的浊气,阴阳相合,暗合大道,人人皆可修道,只是道途多长,就看个人了。
可如今人类怎么变成了这么一个黑乎乎满是浊气的模样了?
那些灵根,在他的神识里,感觉非常像是清气的凝结体。
陶煜思索了片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恐怕是因为洪荒破碎,天地间清气灵气大减,导致人类体内的清气也被浊气压倒,只能凝聚求存,形成了所谓的灵根。
陶煜挠了挠耳朵,发现如果按照灵根的成因来看的话,樊鸿熙恐怕算是一个行走的人形巨大灵根了。
第10章 古书
演武场上,樊鸿熙刺出最后一剑,挽了个剑花收势归鞘。
短短半天,他已经把昨天才开始学的剑法舞得像模像样了,甚至带上了几分自身的意韵。不管看多少次,明风仍是惊叹不已:“殿下,您的悟性实在太强了。”
樊鸿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就别恭维我了,快来指导我剑招不准的地方吧。”
陶煜趴在演武场边的石桌上,尾巴一甩一甩的,眯着眼继续琢磨着。
功法说的是神通法门还是道途?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悟出来的神通法门自然也千差万别,虽说踏着其他人走过的路会更加顺遂,但也意味着会被前人影响。若是不贴合自身,便会难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陶煜觉得他必须再多打探一番,不能再一次在人类崽子面前出丑了,他陶大爷不要面子的吗?
樊鸿熙正被明风纠正着姿势,一个侍女快步走了进来,对樊鸿熙行了一礼,说:“殿下,大公主殿下前来拜访,已经等在外殿了。”
樊鸿熙一怔,只能放下举着剑的手,拿起旁边的软巾擦了擦汗,说:“知道了,我先换个衣服,让宛珊稍等。明风,今天就先到这吧。”
侍女行了个礼,又脚步匆匆地往外殿走去了。
明风抱拳行了个礼,转身去收拾演武场了。樊鸿熙走下演武台,随手抱起看着他的陶煜,回寝殿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这才走向外殿。
外殿里,一身大红洒金长裙的樊宛珊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嘟囔着开口说:“大皇兄怎么还没来啊……”
碧兰在旁边给樊宛珊奉上一杯茶,轻声说:“大公主殿下,殿下适才正在演武场,如今需要稍作洗漱,还请大公主殿下稍待。”
不多时,樊鸿熙便抱着陶煜走进外殿,樊宛珊双眼一亮,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对樊鸿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樊鸿熙浅浅一笑,问道:“宛珊怎么突然来了?”
樊宛珊一面对樊鸿熙,就从一个娇蛮霸道的小霸王变成了一个活泼明艳的小少女。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地说:“大皇兄,宛珊想你了!”
说完,她又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樊鸿熙怀里眯着眼的陶煜,问道:“大皇兄,这只雪猫是不是叫琼光?让宛珊摸摸好不好?就一下。”
陶煜横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一眼,藏在粉嫩软垫下的指甲蠢蠢欲动。
樊鸿熙笑了笑,婉拒道:“琼光怕生,容易受惊,还是等他熟悉了一些再说吧,坐。”
樊宛珊盯着他怀里雪白的一团,有些遗憾。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皇兄,你上次是不是生气了?是宛珊胡闹了……”
樊鸿熙:“你也知道你胡闹了?雪猫本就温软胆小,神经纤弱,容易受惊,你还冲进了花圃里……”
陶煜有些牙疼地瞄了一声,尾巴暴躁地不断在樊鸿熙手臂上大力甩动。他陶大爷什么时候温软胆小,神经纤弱,容易受惊了?温软胆小的那是朏朏好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朏朏变成了如今这幅胆小的蠢样……
若不是人类崽子动不得,说这话的家伙早进了他肚子里了。
“皇兄,宛珊知道错了。”樊宛珊眼巴巴地看着他。
樊鸿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便算是揭过这一段了。
她坐在了樊鸿熙旁边的椅子上,半个身体压在了椅子间的茶几上,兴致勃勃地说:“大皇兄,你是不是要出去游历了?带上宛珊好不好?我可是练气六层的修士呢!”
樊鸿熙端起碧兰奉上的茶喝了一口,平静地说:“你才十三,仍未及笄,不妥。”
樊宛珊却是依旧沉浸在幻想里,捧着脸喃喃地说:“翩翩君子,芝兰玉树,仗剑天涯,惩奸除恶,奇遇不断,美人如玉,以身相许,比翼齐飞……大皇兄,你说游历会遇上这些事情吗?”
樊鸿熙无奈地看了一脸向往的樊宛珊一眼,说:“你少看些话本戏文为好。”
樊宛珊撒娇地开口:“大皇兄,你带我去嘛。”
樊鸿熙不为所动:“不行,你母妃和二皇弟不会同意,便是岚剑阁那边,也不可能由着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孩胡闹。”
樊宛珊瘪了瘪嘴,说:“年纪小就这不能那不能吗?凭什么呢?大皇兄你不是很小就出宫了吗?偌大皇宫,我却只觉得像个金丝笼一样……”
陶煜懒洋洋地抬头瞄了一眼鼓着脸的樊宛珊。这人类幼崽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飞出金丝笼里了?可从小在金丝笼里长大的金丝雀,真的不会被外面的豺狼虎豹给生吞活剥了?
樊鸿熙顿了顿,看着抿着嘴憋气的樊宛珊,轻声说:“宛珊,皇兄那是出宫静养,怎么能混为一谈?皇宫可能确实有些憋闷,但这些高耸的宫墙同时也是保护你的屏障。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鲁莽地撞出去,只会遍体鳞伤。”
樊宛珊低着头不说话。她听进了一点樊鸿熙的话,但半大小孩大约都是倔强的,非要梗着脖子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