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桃花们(9)
曾毅屏拎着流星锤本就行动不便,连城又和他爹躲猫猫已久,深谙其中之法,信手拈来,极为顺手。跑得又快又准,偶尔跑几步回头看见曾毅屏没追上来,还得放慢速度等等他。
“……”
这就让本来极为严肃的比武显出几分滑稽可笑来,一时间在场众人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奇葩的一幕。唯有知子莫若父的首辅大人头疼扶额,恨不能自己上场劈死这逆子才好!
曾毅屏追了大半天,也觉察出来自己的武器碍手碍脚,可让他抛下武器去追连城他又颇不甘心,只能破口大骂:
“连城,你还比不比了!?”
“比呀,我这不正和你比着吗?”连城边躲边说,气得曾毅屏差点跳脚,怒声控诉:
“你这哪叫比武,从开始到现在,你就只顾着逃跑了!”
“比试规则有说不能逃跑吗?”连城边跑边说着,还看向主持官员,对方一时无语,犹豫半晌才道:
“不曾。”
“就是。所以逃跑也是比试的一种嘛。你要不服气,来追我呀~”连城一脸笑嘻嘻,曾毅屏却只恨不得揍他一顿。
气得狠了,卯足了劲追了一阵,好几次还差点真被他追上了。但连城简直就像条泥鳅,滑不溜手,眼看着就要抓到,偏又被他以极刁钻的角度避了过去。几次无功而返,终于耗光了这个西南壮汉所有的耐心,气得脸都红了:
“姓连的,是男人就和我正面比过!”
“就不!”连城答得理直气壮,忒不要脸,一双桃花眼还滴溜溜的笑意深深:
“再说,我是不是男人,也不用你来说呀!”
这句话成了压垮西南壮汉曾毅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仰天怒吼一声,猛地扔下手中流星锤,没了负重身形陡然快了数倍,几乎是以离弦之箭一般的姿态扑向连城。
看那雷霆万钧的姿态,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只要连城被他抓到,绝对是弄死拉倒!
连城似乎也被他这样孤注一掷的气势吓到,哇哇鬼叫着,脚下却没半点犹豫,跑得飞快。但他再快,也不是曾毅屏的对手,很快就被对方追上。
曾毅屏对他积怨已深,哪怕手中没有武器,攥紧了拳头也得狠揍连城一顿。他本以为自己没有武器会吃亏,谁知连城拿着个桃木剑也只是个摆设,被他一手就折断了
“……”。
曾毅屏一愣,没想到连城这么不堪一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连城挑桃木剑根本就不是高深莫测,而是他实实在在就是个软柿子,真的只能拿得动这种木头做的剑!
想到刚才那一出滑稽的你追我逃,曾毅屏就觉得怒火蹭蹭蹭往上冒。叼了一辈子鹰,被家雀啄了眼,这笔账他得好好和这个姓连的清算清楚!
想到这,他直接就一拳下去,正对着连城那张好看的脸,看来是坚决存了让他破相的心!
连城鬼叫得更起,慌不择路的拿着那把断剑挡在身前,却只是摆设,根本无法阻拦曾毅屏落下的拳头。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青天白日里竟然猛然响起个炸雷,登时让曾毅屏动作一顿。接着也不知是不是赶巧,那没点屁用的桃木剑竟然引来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两人中间,差点儿没把两人都烤焦了。
这一出吓得两人都是一声惨叫,忙不迭的分开,兴许是分开的及时,倒也没受伤。
可就这一打岔的功夫,连城已经眼疾手快的就丢了自己的断剑,扬声道:
“我认输!自愿的!”
“……”
在场所有人本还沉浸在刚才奇怪的炸雷闪电之中,听见他这一声,顿时都醒悟过来,一个个仿佛真被雷劈了,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可连城既以认输,哪怕曾毅屏和围观众人一万个不愿意,这场比试也到此终止。
赢了比试的曾毅屏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元气,一副憋了内伤的样子,好好的西南壮汉简直一瞬间老了十岁,满脸世人骗我的模样。
反观输了的连城却还是那副眼眉带笑的模样,下场的时候走得甚为轻快,丝毫看不出有一丝输家的样子。
殷莫楚是下一场比试的人,连城下场正是他上场时,赛道很窄,两人擦肩而过时自然就离得极近。连城毫不在意,殷莫楚亦是面无表情,但经过他身边时,他轻轻开口了,却只说了一句话:
“还有一次机会。”
连城一愣,眼风下意识扫到说话那人的身上。却见他根本没看他,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也不是他。很快,殷莫楚便走出了他的视线。
至始至终,他都没看连城一眼,连眼角余光都吝啬投了过来。留给连城的只有一个背影,挺得笔直,骄傲的近乎倔强。
“一次机会啊。”连城自言自语着,蓦地笑了。
第13章 第十二章 弄权谋双王斗气
殷莫楚这一场赢得极为干净漂亮,兴许是因为刚才连城那场实在太让人扫兴。所以他这场结束时,场中掌声叫好不断,唯有胜了的那个青年面目冰冷,仿佛这一场输赢和他毫无干系。
接下来的比试更是乏善可陈,再没引起什么波澜。很快,第三场比试开始。
这一场比的是策论,看来想当皇子的贴身侍卫不仅得武功过关,还得有点文化。这可就愁坏了一众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们,他们要是文墨能通,早就去参加科举走仕途了,还用得着在这拼死拼活的比武吗!?
所以一时间个个都是抓耳饶腮,苦不堪言,笔杆子都快被咬出牙印了。
放眼望去整个场中只有两人格格不入。殷莫楚面目自若,拿到考卷后便不慌不忙的写了起来,颇为成竹在胸。
而连城考卷刚入手,就恨不得整个人都埋了上去,看着考卷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好半天却响起了一声轻鼾。看台上顿时一阵哗然,这人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睡着了!
皇子看台上,五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连城这般举动,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悄声问兄长:
“他这是想睡到结束?”
面对胞弟的提问,南宫朝本想说怎么可能,但一想到刚才那位首辅公子的种种表现,顿时觉得不能这么快下定论。
果然,这一场,连城是直接睡过去的。最后交卷时直接交了白卷。
比试完后,自然是殷莫楚出尽风头。大家都知道,殷家二少是个文武双全的全才。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位首辅公子,三场比试场场垫底,每一场的都能搞出个幺蛾子,让人印象深刻,堪称世间难见的一株旷世奇葩。
这场比试完后就是最终比试了,三场比试中都合格的人留在演武场上,由皇子们各自挑选,一块去演武场后的雾灵山寻找藏好的信物。
连城全场垫底,自然没能入选。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喜事,听见监考官员宣布后一点忧愁都没有,反而欢欢喜喜的揽着同样落选的孙向英要走。只是还没出演武场,在门口就被殷莫楚拦住,青年本来清俊的一张冷脸,此时颇有几分骄傲得意,他一字一顿的说话,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
“连子玉。你输了。”
“对啊,我输了。”连城倒是承认的痛快,顿时出乎殷莫楚意料,青年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似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连城身边的孙向英却极看不惯殷莫楚这样的显摆,见他突然不说话,只当他在示威,当即不快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当谁没赢过么!”
殷莫楚绝耳不闻,只定定望着连城,一字一句道:
“你答应过我的。”
“恩,我知道。陪你去个地方嘛?要现在就去?”
“……倒也不是。”殷莫楚有些恍惚,见连城依旧一张笑脸,忍了片刻才仿佛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愿意陪我去?”说完这话才惊觉自己未免过于示弱,当即脸色有些难堪。不想连城根本没看他,揽着孙向英,笑容不变,答话也是一贯地漫不经心:
“愿意啊。愿赌服输嘛,我输了,自然会陪你去的。”
他这态度终于让殷莫楚眼中那一点星光也悉数灭了,不再多话,他看着自己的指间,愣愣出神。
连城却没心思再和他纠缠:
“殷二公子没其他事了吧?要没其他吩咐,我就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吊儿郎当地揽着孙向英,转身就走,没想到刚出门口转角立马就和一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皇帝带着五位皇子入演武场本是为他们挑选各自的侍卫去比试这最后一关。恰巧连城刚顾着和殷莫楚说话,误了退场的时间,好巧不巧偏就和那位最难搞的六皇子撞在了一处。
两人皆是头对头,撞得清脆作响,想来受伤不轻。吓得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郑福清哎哟一声鬼叫,赶紧就上前扶起那位六殿下,厉声呵斥:
“大胆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了。”
连城被撞得跌坐在地,捂着脑门。闻言略略抬起一只眼,却是未语先笑:
“可不就是刚才被撞瞎了么。”
这话简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郑福清大怒,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当今陛下轻笑着制止,他亲自上前扶起连城,温言笑道:
“这不是连爱卿家的小子玉么?”
一旁的连清言只恨自己为何生了这么个逆子,一时间恨不得把他囫囵打包了重新塞回娘胎里去。眼下被陛下亲自点名了,方才不甘不愿的出来应道:
“陛下见笑了,正是微臣那不成器的犬子。”
“吾皇万岁。”连城倒是机灵,很快就行了一礼。孙向英也赶紧跟上,更是很有眼色的在行完礼后,不动声色的窜到他爹左司马身边站好。
有连城这个活靶子在这吸引众人注意,孙向英就向一滴水融入大海,瞬间就隐匿了身形,恍若消失一般。
连城心中暗骂孙向英这个没义气的东西,面上却还是一张笑脸,当今对连城颇有兴趣,见他卖乖,笑意越深:
“连爱卿的令郎倒是有趣的很,方才的比试,让朕印象深刻啊。”
连清言一愣,一时搞不清楚当今这话是福是祸。好在他宦海沉浮多年,这等场合亦算信手拈来,当即斟酌了个中庸的回答:
“让陛下见笑了。微臣这个儿子,因为怜他早年丧母,对他未免过于宠溺,宠的他一事无成,微臣惭愧。”
“连大人这话说笑了。我倒是见令郎出挑的很,这考试蒙头大睡,考完一纸白卷,打架只会逃跑,跑不过就投降。这样的所作所为,我想这世间也是没几个人能出其左右的。”
突然插话的是被连城撞了一个跟头的南宫辞,此时他正捂着额头,冷着一张阴阳脸,语气森然。
在天子说话时突然插话简直是放肆至极。当今脸色微沉,却并未第一时间训斥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幼嫡子。
南宫辞更是一贯如此没规没矩,早练就的皮糙肉厚,对于自家父皇难看的脸色只当没看见,就冷笑的觑着连清言,让后者只能尴尬的笑笑:
“微臣教导无方,让六殿下见笑了。”说着暗中瞪了一眼连城,不懂自家逆子是何时得罪了这位活阎王。
连城倒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依旧一张笑脸,仿佛并不在意南宫辞话中的嘲讽。
大皇子却突然开口,温温和和笑道:
“六弟也不用这么严苛,我看连公子箭法就很是不错,一箭双雕那样的本事可是万里挑一。儿臣恳请父皇再给连公子一次机会,让他也能参加这次比试。”